这冷了半天的场,终于还是白马张首先打破了沉默:“北风大哥今天来有什么话就开门见山的直说吧,俺白马要是能办得到的话,决不含糊。”说完把袄子两边一甩,反手抽出个烟斗来,也没再冲那老北风望上一眼。自顾自的塞着烟叶子抽起烟来。
那老北风却没有马上就接住话茬,只是看了白马张一眼。手里慢慢的转着佛珠,好半天的说了句:“白马兄弟是实在人啊,好啊,好!俺就喜欢这做人实在。兄弟既然话都说到这分上了,做哥哥的也就不饶弯子了。”
说到这里老北风双眼一亮,紧紧盯着正在抽烟袋的白马张:“有单买卖想你搭把手,咱哥俩一起捞笔富贵!不知道白马兄弟愿不愿意跟哥哥干上一票?”
吐出一口烟,白马张淡淡的回了句:“北风老哥哥这是太看的起俺了,哥哥你往下看,这寨子俺的兄弟就这么多,全在这里了。谁不知道北风哥哥你在这东北三省的名头,手底下两三千号弟兄,有什么买卖做不成还要小弟我来搭把手?哥哥您就别寒碜俺了中不?”
“哈哈哈哈,白马老弟,做哥哥真没寒碜你的意思。这笔富贵还真的就只有你能捞到,换个人来还真没这福分。你信不信?”老北风把话说完,手里的佛珠又转快了几分。
话说到这分上了,那张大当家的也听出了几分意思,把头一转,看了看自己手下的那些兄弟们一眼。再回过头把烟斗朝脚底版敲了敲,烟斗烟袋这么一转插到腰上:“老哥哥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抬举俺了。说吧,这笔富贵俺要带多少弟兄下山?”
老北风听到这句话把手里的佛珠往怀里一塞,一把拉住张大当家的手:“张大当家的好气魄,是个做大事的。就冲兄弟你这爽快话,老哥我想和白马兄弟从今日起,做个生死兄弟,你看如何?”
“承蒙大哥看的起小弟,小弟愿意和大哥今日就做个生死兄弟。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说完张大当家的起身就冲老北风跪拜了下去,等老北风把张大当家的扶起,张大当家接着冲手下吩咐:“把香案摆上,供品供上。今日我要和我大哥义结金兰!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听到这里林海东总算是听出味道来了,看样子这老北风今天来拜山头不为别的,敢情是来拉人头下山抢东西啊。就是不知道这抢的是什么东西了,不过说来也怪,按大当家的说法,这老北风手底下有两三千人,自己这寨子里才一百来号人。人家根本没必要和我们联手,可人家偏偏就是找上门来了,还非得拉上我们这些人一起。貌似这笔买卖离开了白马寨的兄弟们还搞不定。看不懂,真的看不懂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这边林海东还没琢磨出个名堂,那边两大当家的就已经是摆香案斩鸡头的热闹开了。以前只是在电视中看见过的那些个结拜的事,现在可真的是看了个全套,最后两大当家的还当着大伙的面,各自往手心上划了一刀,攥紧拳头让血滴到酒碗里,然后两大碗血酒咕隆咕隆的就这样一口给干了。
看到这里林海东直皱眉,这结拜兄弟的事咱以后可千万不能学,结拜可以,但是决不能把这手给割伤了,要真的把手给割出个好歹来,那以后还怎么打鬼子?这也导致了多年以后林海东所有的那些生死兄弟,只要一提到和他结拜的事都是笑咪咪的告诉你一句话:“海东兄弟那啥都好,就是一样不好,别人结拜都是歃血为盟,可这小子就是死活不肯放点血出来。和个娘们一样的,哈哈哈。”
再看着这两人从见面到结拜不过十多分钟的事,心理不禁也是犯嘀咕。难道这结拜兄弟就这么容易?人和人之间这么简单的就可以把命都交到对方手上?才认识就可以掏心窝子啊,又是一出看不懂的来了。
等这两位大当家的结拜完了以后,两帮人再次分两边坐定后这话匣子就全部都打开了,一时间的议事厅里面是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再过了会那酒菜端上了桌后就更不得了,一个个都眼红脖子粗的你敬过来我回过去。看那架势估计不用酒把你灌倒了,那就显不出绿林好汉的气势来。难道这当家的结拜了就都是自己人了?
而这林海东这时候早就溜到议事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面去了,一手抓着半只烧鸡,一手提着个空酒壶,做出一副喝酒吃肉的样子。谁都没注意到的是,林海东偷偷的在角落里面放了一支“汉阳造”。都到这时候了他心里还是不放心老北风带来的这些人。没办法,谁叫他们一开始就让自己看出了深浅呢?
这边林海东在提防着那些老北风带来的人,那边刚刚结拜完了的两大当家的,却已经早就没在议事厅了,这两大当家的和手下弟兄酒过三巡后,两人对望一眼。心照不宣的都同时往后堂走了进去。
等在后堂两大当家一坐定。老北风直接入了主题:“白马老弟是这山里的猎户出身,手底下的兄弟有几成是当地的猎户?这你可要给老哥交个底,咱们的这笔富贵就着落在这上面了。”
“实不相瞒,俺这寨子里猎户出身的有好几十号兄弟。个个都是上山打虎的能手,这方圆百里的山头上,能叫的上号的都在俺这寨子里面猫着呢。老哥的这笔买卖咋要这么多猎户出身的兄弟呢?”白马张心里头还是有点吃不准老北风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北风这时候神色突然变得十分严肃,死死的盯着白马张。突然的把脑袋凑到白马张耳边:“老哥我看上了田庄台!想从小鬼子那里捞笔大的。”
“什么?老哥要打田庄台?”一听这消息,那白马张顿时是目瞪口呆。田庄台是什么地方?他十分清楚,那地方自己也呆过不短的时间。前几日还有兄弟回去过,说那里现在驻扎了小鬼子两个中队左右的人马。
“对,就是打田庄台!嘿嘿,张大当家的觉得这笔买卖的富贵大不大?油水厚不厚啊?”看着目瞪口呆的白马张,老北风象放下了千斤重担一样又把身子缩了回去。顺手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又灌了一口,擦了擦嘴:“这田庄台去年俺和那项青山就去打过一次,可惜当时不熟悉这镇子,里面没个接应的。打到后来小鬼子又来了增援,唉,可惜了啊。”
白马张听这么一说心里头总算是弄明白了,寨子里确实有二三十号兄弟是从田庄台里出来的。这老北风估摸着也是想到了这点,急着往田庄台里放人进去做内应呢。一但动起手来了,那田庄台里头可以中心开花啊。先不说这老北风手底下的那两三千人马,光是自己手下的那几十号人几十条枪,加上又对这镇子又是知根知底,怕光是放冷枪都可以打死不少小鬼子了。
一想到这里,白马张刚要答应那老北风,突然的像是想到了什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唉~~~~~老哥哥,对不住您啦,这笔买卖俺怕是没这分福气。您别埋怨做弟弟的,对不住您了。”说完又是长叹一声。
老北风一听这话不对,猛的一拍桌子,跳脚厉声喝道:“张大当家的,老北风把心窝子里的话都掏出来了。你这时候跟我说没这分福气,你拿爷爷当猴耍?”
白马张看老北风真的急了,也连忙起身一把拉着老北风,嘴上不停的辩解:“哥哥别发火,别生气,这事您先听我把话说完,我说完了您觉着不顺耳再发火也不迟啊。”
鼻子里哼了一声,又看着白马张那焦急的样不像是做假,老北风慢慢的坐了回去,嘴上仍然不依不饶:“有话直说,有屁快放。爷爷我听着。小子,你要是有半句不地道,休怪爷爷我当场插了你。”
那白马张先帮老北风倒了一杯酒,又摇了摇头:“俺也不是不想要这笔富贵啊。”
听白马张这样说,老北风哼了一声没搭理他,白马张自故自的接着说道:“想必哥哥早就摸清了田庄台的情况,那镇子里最多也就两个中队的小鬼子。真要打的话是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俺觉得吧,俺的那些兄弟们混进了镇子,那最多也就是给小鬼子添添乱,要手底下见真章,还是得靠老哥您啊,您说是不是?”
再也忍不住的老北风终于发彪了:“你他娘的还是不是条汉子?还有没有一点做人的骨气啊!算我瞎了眼,认了你这没卵子的做俺兄弟。”说完怒气冲冲的回了议事厅里面。看着大厅里面还在那推杯猛灌的众人,气不打一处来的老北风抽出快慢机,朝天就是啪啪两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