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犊子,什么时候轮到你出气啦!”那女人满肚子邪火,一巴掌向我脸上扇来,我心里的火也顶了上来,如果站在我面前的是个男人,我一定会好好教训教训他!可惜面前是个女人,我只是伸手抓住她的腕子,将她的手缓缓放了下去。
这时那几个男的已破门而入,其中一个叫了一声:“姐!狐狸精在这儿呢!”
那女的顾不得跟我计较,转身冲进屋里,接着就听到小静的尖叫声。我刚要冲进去帮小静,却被小徐拉住,她冲我摇了摇头,小声说:“老板娘来抓奸了,别瞎掺和,小心把自己饭碗弄丢了。”
小徐这话我虽异常反感,却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正在犹豫之际,老板娘已抓着头发把小静从屋里拖了出来,那个胖胖的男人跟在后面,乍着手嗫嚅着:“你这是干什么?”
四个男人把他夹在中间,其中一个矮个子冷笑道:“姐夫,到了今儿你还护着小狐狸精?我就看不出来,她到底哪点儿比我姐好?”
“误会!柱子,都是误会!”
老板娘根本不理会老板,手用力一拉小静的头发,一个巴掌甩在小静脸上,嘴里愤愤的骂着:“小骚货,敢偷老娘的男人!出来卖x也不打听打听,真当老娘是吃素的了?不给你点颜色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操你娘的,老娘出来混那会儿,你毛还没长全呢!跟我争……”
小静的脸上已被抓得红一道紫一道,老板娘的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手还是不停的落在小静脸上、身上,小静似乎全然忘记了反抗,只用双手护住要害处,任由老板娘肆虐。整个房间里充斥着辱骂、殴打、尖叫、呻吟声,似乎除了打人的与挨打的,所有人都变成了漠然的旁观者。老板娘越是卖力似乎火气越大,施虐终于上升到另外一个级别,只听“刺啦”一声,老板娘把小静的上衣撕开一道口子,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随着裸露肌肤的越来越多,小静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惊慌失措。
老板的脸已变成了猪肝样,他惊慌的道:“住手!快住手!”想过来拉老板娘,却被柱子等人拦住,他们一边色眯眯的往小静身上乱瞄着一边跟老板打哈哈。
老板娘得意的咯咯笑着:“怎么着?你心疼了?我就是让大伙看看,这小骚货到底有多骚!出来卖的还怕人家看身子?这小骚货也就在你面前装清纯,不定让多少男人玩过了……哎哟,反了,反了!你敢动老娘!”
我实在忍无可忍,抓住老板娘的手腕把小静解放了出来,老板娘一边气极败坏咒骂着一边招呼那几个男人,四个男人一拥而上,把我和小静围在中间,小静似乎已经吓傻了,她瑟缩在地上,双手抱肩,全身在不停的发抖。
“上!”那个叫柱子的喊了一声,带头扑了上来。
放在平时,就是再多一倍的人我也不会放在眼里,只是此刻还得护着小静,再加上房间不大,有些施展不开拳脚,所以也就有些吃力。没过多久,我身上已经挨了几下,不过,他们四个人也并没好多少,柱子肚子上挨了我一拳,这会儿正蹲在一边叫唤,另外三个也多多少少吃过苦头,气焰已不似先前的嚣张。就在我已经稳操胜券准备结束战斗的时候,蹲在地上的柱子忽然发出一声嚎,跳起身来,状如疯魔般向我挥动右手,那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开始我有些措手不及,没几下胳膊上就被划了个口子,在殷红的鲜血刺激下,这几个人更加疯狂,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这一瞬间,我狠下心,全然不理其他三个人,只盯住柱子,待他一刀刺过来之后,我让过刀锋,一手抓住他握刀的手,微一用力,他吃痛不过,五指松了开来,几乎同时我背上、肩上、腿上同时已挨了几记拳脚。我忍着痛,伸手抢过水果刀,同时上半身向下俯,右腿反踢,一招“蝎子折尾”脚底正踢在柱子脸上,柱子闷哼了一声,连着倒退几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便没了声息。
我直起身子,目光冷峻的扫视着其余的三人,手里的水果刀遥指向其中一人。这三个人显然被吓住了,目光中都流露出怯意,望着我手里的水果刀不由自主向后退去。这时,只听老板娘发出一声尖叫:“杀人了!”
倒是老板见过世面,走到柱子身边探了探鼻息,脸色铁青的说了一句:“死不了!他只是昏过去了。”
老板娘忽然嚎啕大哭,边哭边咒骂着老板和小静,当然也稍带上我。我把小静从地上扶了起来,轻声道:“你没事吧?”小静的机械的点着头,目光始终注视着地面。
老板娘哭也哭过来,骂也骂过了,打也打过了,剩下的就好办了。她指着我和小静恶狠狠的道:“滚!都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
这句话倒是说出了我的心思,即便她不说,我也决不会再留在这里。小静显然也是一般心思,她仍旧没说一句话,只默默的向门口走去。我正要随着离开,却想起还有一件事未了,忙拦住小静,沉声道:“公司欠你多少工资?”我拿的是计件工资,每次干完活现钱现结,小静跟小徐的工资却是月结的。
小静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这种时候我还想着工资的事,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大概八九百。”
八九百!这就是一个女人的价格!
我走到老板面前,望着他的眼睛说:“小静的工资。”
老板娘伸手从手包里掏出个钱包,抓出一把钱扬手摔在我脸上,恶声恶气地说:“给你!都给你!除了钱,你们还知道什么!”
钱撞在脸上,痛却在心里。
我怒火中烧,向老板娘望去,她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缩,叫道:“你别胡来!小心我报警!”
我鄙夷的一笑,没有说什么,弯腰把钞票一张一张捡起来,一共是三千多一点。我扬了扬手里的钞票,对老板说:“小静的工资算八百,加上你主动辞退的补偿,一共是一千六,剩下的是她的医药费。”老板脸上的肥肉抽搐着,面如死灰。
我转过身,走到小静身边,把钱放进她的手里。小静没有推辞,她只是抬起头感激的望着我,然后转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胖胖的男人,凄然一笑,和我一起离开了那家公司。
一直走出好远,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但热闹是他们,似乎和我们绝没有一点儿相干。
“你是不是特瞧不起我?”终究还是小静打破了沉默,她扬起头,带着一脸的自嘲。
这种情况下,我能说什么呢?于是我长出了口气,默然无语。
幸好小静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她说:“你胳膊上的伤要不要紧?前面不远就是我住的地方,要不要,我,给你包扎一下?那个地方我从来没有让别人去过。”
我犹豫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小静担心的那个原因,而是丢了这份工作之后,我不得不花时间再去找一份新工作。但我又怕小静因为这事想不开,别再发生什么意外,最终还是决定先送她回家再说。
小静嘴里的“不远”其实并不算近,我们几乎走了半个小时,一直快到圆明园东门的时候,小静才指着一片低矮的平房说:“就在前面那个胡同里。”
小静住的是个大杂院,说“大”是指它的整片宅子,精明的房东几乎把所有的地方都盖上了房子,留下来的院子不过只有二十平米左右,除了院角盖了一间简易厕所之外,院子里还乱七八糟的堆了许多杂物,剩下的空间不足十平米。就在这十平米中间安了两个水龙头,旁边只留下了两条窄窄的过道。小静租住的房间在过道的尽头,我们小心的躲避着满地的水渍,终于走到了小静的房门前。这时大杂院里已有些人下班回到家,这些人似乎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隐私”这个东西,一个个毫无避忌的瞅着我和小静,倒是我和小静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打开门迅速的闪进了屋子。
整个屋子不足十平米,四周没有窗户,只有门口能透进一丝光亮,屋子里显得十分阴暗。小静伸手拉亮电灯,向我抱歉的笑笑:“没功夫收拾,乱了点。”
其实屋子里一点非但不乱,反而一切都井然有序。墙上郭富城的画报,床头的布娃娃,方桌上的音乐盒,蚊帐顶上的小电扇,门口的两只猫头拖鞋,这一切都带给人强烈的生活气息,仿佛都在诉说着屋子主人面对生活从未屈服的决心与意志。面对这整洁的闺房,我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道:“用不用换拖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