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三月春分刚过不久,在锣鼓喧嚷声中,江南首富冷烈阳娶亲了。但在冷烈阳的坚持下,冷家并未大肆宴客,仅是寥寥几桌亲友聚会而已,甚至苏州人都只知道冷烈阳娶了媳妇儿,却不知道到底娶了谁家的女孩儿,众人猜测应该是某户贫家女。
连拜天地,冷烈阳都不愿意踏出冷月楼一步,冷家总管只好在冷月楼的正厅中,由冷福唱礼,让新婚夫妇跪拜天地成婚,之后新娘被引入二楼的洞房中,而按礼,新郎应该至府中大厅陪客饮宴,但“应该”,并不代表一定要,当新娘在楼上新房里饿得肚子不停的雷鸣时,他就待在楼下书房对月叹息。他不了解,新娘子为什么愿意嫁过来?
她也是富家千金,就算不是绝色美女,也该是不愁嫁的,今年只有16岁,她为什么愿意嫁给一个既残又跛还带个孩子的陌生人?她不怕被嘲讽,被讪笑,被他拖累一辈子吗?
他除了不了解她的想法外,更害怕会看见另一双厌恶的瞳眸。
所有的女人见了他都了会惊喘厌恶的别开眼,更有甚者甚至会吓晕过去,没有人愿意面对他这张恐怖的容貌。
他怕,怕新娘子一见他就会尖叫晕倒,到时候,他如何和她进行“房事”,为冷家延续香火呢?
或者,他可以先熄灭烛火?在看不见彼此的情况下,或许她比较可以接受他……
远处传来二更的梆响,陪侍在侧的书童冷福,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二更了,少爷。”他小声的催促着,冷烈阳轻叹,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为了冷家,他勉强娶了一个儿媳妇,现在为了冷家,他只好再一次让自己陷于卑贱自怜中了。
抬手取下眼罩,他微跛着走出书房,同时自嘲地一笑,既然注定要受惊吓,还是让她一次吓个够本吧!
该死!
他怎么还不快点来啊?她快饿死了啦!头上的凤冠好重!她可不可以拿掉啊。
绿儿几乎忍不住想自行掀开盖头大吃大喝一顿了,可是手才一碰到红巾,叔叔那烦人的嘱咐便又开始在她脑海中作祟了,“绿儿啊,你可要好生记住啊!嫁人做人家的媳妇,就得遵守人家的规矩。这洞房花烛夜一定要等新郎来才能掀盖头,这样才会幸福哦。叔知道你一向乖巧听话。叔对你很放心。”
一想到这里,纤手不由得沮丧的垂下,该死的叔叔,该死的那个冷烈阳,为什么就不能替她想一下?整天没吃没喝都快要饿扁了,她要怎么守规矩啊?
像是在配合她的怨叹似的,一串恼人的叽里咕噜咕噜叽里响了起来,她终于忍不住了!猛地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摸到桌边,从头巾下,一眼就看到一盘饺子,正想拈一个来垫垫肚子,就听到咿呀一声。她整个人顿时僵住不动,手里还拿着一个饺子。
不会这么巧吧?早不了,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算了,不管了,扔下饺子,就定格在桌边,反正等下还要来吃吃喝喝的。在另一声关门声响起后,凭着感觉,她知道来人,应该就是她的夫婿了。低头,她开间一双黑色白底皂靴停在她面前,可是却好一会没动静,所以的耐心终于宣告完蛋,她忍不住娇声叫道:“喂,拜托快一点好不好?我快饿死了啦!”
新郎似乎愣了一下,愣愣的重复,“快一点?”
“对啦,快点掀开我的盖头,拿下那个该死的凤冠!我自己不能掀的嘛!”绿儿不耐烦的说。对方“哦!”了一声,又迟疑了好半响,才慢吞吞地拿起秤杆挑起她的盖头,在“露脸”的那一刻,绿儿很本能的朝前方望去,她总的先认清楚自己的夫婿长的啥样子吧!
只见一条又长又粗的疤痕刚刚好从他的左颊中间垂直划下,很准确的将他的左脸分成两半,还连带的把左眼也给毁了。凹陷的左眼眶让他的左脸更添几分诡异恐怖的味道。除了这条可怖的疤痕外,还有另一条较短的,但同样深粗的伤疤与其平行排列著,隔约两、三公分左右。从他的左脸上,只能瞧见丑陋的疤痕,可在他俊逸的右脸上,却可以很明显的察觉到他的紧张戒备与佯装出来的冷漠。
那一刹那间,在冷烈阳见到新婚妻子的那一瞬间,便莫名的产生了好感。不是因为美,美丽的女子他见多了,尤其是他的前妻江南第一美女林雅若更是艳冠群芳。眼前的这个女子最多也就称得上清秀的小家碧玉,既不起眼,也不惹人注目,路上走过去绝不会有人多瞄她一下,然而,她眉眼间那股孩子气的纯真娇憨,亲切又可爱。忍不住就想亲近她。见她迫不及待的自行取下沉重的凤冠,轻松的吁了口气后,这才抛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我叫舒绿儿,你怎么叫我都行,就是千万别什么娘子,夫人的,好恶心哦。”
她说着,还顺手把凤冠往梳妆台随意一扔,“每次听巷口的教书先生这么叫他媳妇,我浑身鸡皮疙瘩都会冒出来‘见客’。”话落,随即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声,然后忙转身去斟酒。
冷烈阳回过神,强压下那份好感,暗自诧异着绿儿为什么没有“失声尖叫”,并面露憎恶之色,或踉跄退避三尺后,再来一个戏剧性的昏倒什么的?甚至连身为新娘子的娇羞都省了,反而泰然自若的给他一个几近顽皮的笑容?
她没瞧见他的脸吗?或是没敲清楚?
正疑惑间,绿儿突然转过身,甜甜的一笑,递给他一杯酒,两颊微红,“那,喜婆说的,这叫交杯酒。”
说着,她先一饮而尽,旋即皱了皱眉头,“唔,这酒好苦啊,还是我们那的汾酒好喝,又香又淳。”
不是吧?她是个女酒鬼吗?冷烈阳不自觉的愣愣的张大嘴巴,乌溜溜的大眼一转,绿儿又嘟起小嘴,催促道,“喂,快点喝啊。”
冷烈阳,“啊!”了一声,忙喝下酒。绿儿满意的笑了笑,看来这个夫君其实还不错,没有想象的可怕嘛。然后又轻轻地攒起眉,沉吟着,“交杯酒喝过了,还有什么?哦,对了!”
她嘀咕着转过身,不一会又回过身,两手各拈着一颗水饺,而右手的水饺就在冷烈阳猝不及防的时候扔进了他嘴里,左手的则放进自己口中,嚼了两下,一张可爱的脸便皱成了包子,“生的。”
而当冷烈阳尚忙着嚼水饺时,绿儿接二连三的往他嘴里硬塞了红枣,桂圆,花生莲子汤一勺。险些把他噎死。可她自己却吃得不亦乐乎。“嗯!嗯!好吃,比我们那里的好吃……该行的规矩我都行过了,现在我可以痛快的吃了吧?”
眼看她毫不客气的坐下来大吃大喝,冷烈阳再次愣住,到底他是新郎,还是她是新郎?
“耶?你还站着干什么?你不饿吗?要是饿了就赶快吃,待会儿被我吃光了可别抱怨喔!”
这个夫君怎么感觉傻傻的,该不是叔叔弄错了吧,应该是因为他傻傻愣愣的,所以没人嫁吧,他的脸,没有想象中那么惨啊,细看还是大帅哥一枚哦。不管了,看样子,这个夫君还蛮好相处的,反正是离开婶婶家了,她可以痛痛快快的做她自己了,做她喜欢做的事了。
呃……看样子,好像她才是新郎哩!
他才刚迟疑地坐下,面前的碗里便落下一块雪花莲子糕,“嗯,那个好好吃,你吃吃看!”
他默默地咬了一口,默默的咀嚼着,瞧她一下子吞下十几口,他再咬一口,她又是另外几十口,等他整块雪花糕吃完,她早就如同风卷残云般将所有的点心吃光光了。
看她满足的吁出一口气,他默默地为她斟了一杯酒,只见她又是仰首而尽,“天啊,我终于活回来了!”她叹道,“你都不知道啊,从昨天开始,她们就不许我吃东西,说什么要是吃了东西,今天就会不太方便……”她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见鬼的不方便啦,不晓得她们在说什么,我要说真的饿昏了,那才是真的难看呢!”
说着,她双手撑在桌上支着下颌,两颗乌溜溜的大眼开始在他脸上好奇的溜来溜去。
冷烈阳直觉地沉下脸,侧过头去,“喂!你……”
她最好不要问他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冷烈阳咬牙暗忖。“你叫冷烈阳是不是?那我以后该叫你什么呢?夫君吗?还是相公?我听巷口教书先生说南方的人都是这么叫的,可是……”说着,她扮了个鬼脸,“好奇怪喔!我能不能直接叫你的名字啊?”
他讶异地眨了眨眼,好一会后才回答。“随你高兴。”
绿儿开心的笑了,果然,这个夫君人好好喔。接着,大大的瞳眸缓缓地往下绕了一圈。她最好不要问他的脚是如何跛的!冷烈阳再次暗忖。
“那个,烈阳,我呢……”绿儿又把目光盯回他脸上,还带点不好意思的神情。“我爹娘很早就过世了,所以很多事我都不太清楚,那个呢……”
“你爹不是舒庆红吗?怎么说你爹娘都过世了?”冷烈阳满脸疑惑
她嘿嘿一笑,“那个舒庆红是我叔叔啦。”
“你是代嫁过来的?”好大胆的舒庆红,说好是舒家女儿的。
“你不是要娶舒家女儿吗?”
“对啊。”
“我姓什么?”
“舒”
“那不就结了。”
“……”
她突然冒出满脸谄媚的笑容,“我爹娘很早就过世了,所以很多事我都不太清楚,那个……明天拜见公公婆婆,你可不可以陪我去啊,要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就赶紧提醒下我,好不好?”
冷烈阳瞪眼盯着她的笑容半晌,不知为何,心中一股没来由的怒气开始在胸口聚集,且逐渐澎湃汹涌。冷烈阳终于忍不住吼道:“难道你没看见吗?”
绿儿的笑容倏地消失,只剩满脸地愕然,“看到?看到什么?”她困惑地问。冷烈阳心一狠,抬手猛地往脸上一指,“这个!你没有看到这个吗?”
他宁愿她尖叫,昏倒,却受不了她的忽视,更不需要她的怜悯,见鬼了,他才不相信,她会不在意夫婿的丑陋!
“那个!”绿儿猛地翻个白眼。“拜托,我又不是瞎子,当然早就看到啦”
冷烈阳重重的点头,“好,那你老实说,你不觉它很恐怖吗?”
“恐怖?这就叫恐怖?”绿儿嗤之以鼻,“告诉你,你的还是直直的一条。我家巷口的张大叔在一次火灾中受了伤,整张脸都毁了,头发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两只眼都没了,鼻子就剩一个孔,嘴巴就剩一个窟窿,满脸的肉疙瘩。”
天啊,那还能活吗?他听着都要反胃了。
冷烈阳窒了窒,随即跳起来,故意跛得很厉害地走了两步。“还有我的脚……”
“我家巷尾卖肉的林大屠,胳膊断了一只,齐肩断的。”绿儿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不是还能拿刀卖肉。一天到晚中气十足的到处乱吼。”
她抬眼凝视著新婚夫君,轻松调皮的神情已然消失无踪,取而带的是谨慎肃穆的神色。“叔叔早说了,说你受伤之后就变了一个人,我不懂,男人的外表真有那么重要吗?我以为只有女人才会如此小心眼呢!瞎了一只眼又如何?你还看得见啊!脚跛了就跛了嘛!又不是断了不能走了。”
她指指自己的太阳穴,“重要的是脑袋里的东西,还有……”她往下移,指著心口。“你的心,这才是最重要的。叔说你天资异常聪颖,这是我愿意嫁过来的因素之一,你的外表如何,我根本不在意,明白吗?”
冷烈阳的脸颊微微抽搐著,却仍嘴硬地说:“等你被人嘲讽讥笑几次后,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绿儿耸耸肩。“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罗!现在嘛……还是讨论目前的事比较重要吧?”
目前的事?冷烈阳不由得眯了眯眼。“什么事?”
他就知道,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跟如此丑陋的人睡在一起的,一个弄不好,说不定半夜醒来时会被活活吓死!
绿儿很不客气地送他一颗白眼球,嗔道:“明儿个一早的事啊!你到底陪不陪我去嘛?”
“哦……不用了,”冷烈阳慢吞吞地说:“你叔叔没告诉你吗?我的双亲很早就去世了。亲友长辈们那儿管家刘叔自然会为我们招呼,也不会让人来骚扰我们,只教我们在这冷月楼里安静的度过新婚,免得出去会……”他自嘲地撇了撇嘴。“平添烦扰。”
他知道刘叔的心思是怕新娘会受不了外界的嘲笑眼光而逃回娘家,所以,像叫他们在这安静的世界里先培养出感情再说;可他却不敢有此奢想,只要新娘子不怕他、不讨厌他,他就很满足了!
绿儿双眼陡然一亮。“真的?太好了!”
看吧!说了那么多好听的话,结果她也是不愿和他一块儿让人瞧见的。冷烈阳面无表情地坐下,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绿儿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脸色,兀自笑开了小嘴,“真是太棒了,既然没有那一套烦人的俗节,那我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偷溜出去逛个痛快了!”她用小手扯了扯冷烈阳的衣袖。“喂!烈阳,你可要负责带我出去好好的玩个过瘾哦!”
“噗!”一声,刚入喉的酒全数喷呛而出,绿儿快如闪电地挪移开去,却仍是被几滴酒水喷到,她皱眉噘嘴地拉著裙摆直瞪眼。“干嘛啊!怎么喝酒都会呛到?你的酒量不是那么差的吧?”
冷烈阳咳了半天才止住,随即哑著声音不敢置信地问:“你……你要我带你出去玩?” “当然啊!” 绿儿理所当然地抬起眼猛点头,“苏州是你的地盘嘛!自然是你要带我去逛的啊!”她说著,又往下瞧了瞧被喷上酒水的裙摆。“叔也警告过我,嫁过来,身份不一样了,不兴女子独身到处乱跑的,都得有人陪著才行嘛!”
冷烈阳不解地瞪著她。“你不想跟我在府里面见亲友,却要我陪你出去玩?”
“那不一样嘛!”
绿儿说著,开始褪下新娘服,露出里面的肉粉色中衣,更让无限美好的曲线展现在冷烈阳得眼底。冷烈阳骤睁独眸,蓦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屋内更似乎多了一盆火般热了许多。丝毫不察的绿儿仍迳自将钗钿解下,任由满头漆黑如墨的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你不知道,在家里,叔就交代过好几回啦!什么大户人家规矩要慎守,说话也得小心翼翼地免得得罪人,连走路都要踩莲花步,天哪……”她受不了地往上翻了一个白眼。“不如叫我死了算了!”
冷烈阳猛灌下另一杯酒,努力平息浓浊的呼吸,在看著她坐上床沿,并脱下绣花鞋、白袜,精致细巧、雪白如玉的脚指头可爱的重复卷曲、伸直的动作。“可出了府门就不同啦!没有长辈盯著、没有规矩束缚著,我爱怎么笑、怎么闹都无所谓;再说,游江南是我的心愿,而你是我的夫君,自然是你要负责完成我的愿望罗!”
冷烈阳倏地闭上眼,咬了咬牙。“我已经好久没有出门了。”
绿儿曲起双脚,用双臂抱著,下颔定在膝盖上头,凝睇著他。“那就更应该出去走走罗!”
冷烈阳睁眼怒瞪著她,“我不想出门!”他咬牙切齿地说。
绿儿歪著脑袋打量他半晌,尔后耸耸肩,决定慢慢来,她总不能新婚第一天就把夫君惹毛了吧?
“那就过几天再说吧!”说著,她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好了,吃饱喝足,该睡罗!”话落,身躯已钻进被窝里躺好,静静的闭上眼,自在得仿佛在自己家里一般。突然间,裴逸凡发觉自己居然不知道如何是好,新娘子根本不按常理的思考模式和举措,令他在意外之余,还有些手足无措。原来准备好的一箩筐冷漠淡然,完全无用武之地,他辛辛苦苦寻思了大半夜各种可能发生的状况,以便预先设想好适当的反应,可千思万想,就是没料想到是目前这种情况。江北的姑娘都是这等豪爽吗?就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些江湖女子也没这等爽快啊。莫非她已经不是……还是她该不会让他做个免费的爹吧...
“啊!对了!”
绿儿突然又弹坐起来,叫正陷于各种幻想中的冷烈阳吓了好大一跳,“烈阳,我想,先警告你一下比较好……”
来了!冷烈阳不自觉的沉下脸,嘴角还逸出一抹冷笑。
“我平常都爱抱著枕头睡觉,和我一个屋的月姐姐还特地做了一个特大号的抱枕给我。”绿儿不好意思的搔搔脑袋。“可是,她说我都嫁人了,还要抱著那么大一个枕头睡觉,实在太丢人了,所以就没肯让我带来。”
她娇憨的一笑。“因此,如果你半夜醒来,发现自已被我死抱著不放手,千万别吓到,那是……嘿嘿!我的坏习惯。”
冷烈阳再一次愕然的傻了眼,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反映才好了!
管家替他娶定亲事,娶媳妇,本是为了传宗接代,然而,冷烈阳在见了自己的新婚妻子后,却不想……不、是不敢碰她了。老天!她太怪异了。直等到绿儿熟睡之后,才悄悄地摸上床,不想惊醒她,可是……
老天!她的睡癖还真是有够糟的!
当绿儿仿佛八爪章鱼般攀附在他身上时,冷烈阳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哀嚎起来。他不是死人,也不是柳下惠,更不是性无能,他的伤残是在眼、左脚,而不是下半身,他怎么禁得起如此火热的诱惑呢?
活色生香的娇躯就这么黏在他身上,缕缕处女幽香还有一股淡淡的甜香令他的神志逐渐变得混沌,他紧抓住最后一丝理智,使尽全力要扳开她的“章鱼爪”,可是,他忘了章鱼爪只会越缠越紧,根本不可能扳得开,在那一刹那,他才明了她为什么要事先警告他别被吓著了!
最后,他终于放弃了挣扎,进而咬紧牙关、握紧双拳,抗拒驱之不去的诱惑,但直喘了好半晌之后,他真的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该死!这是你自找的!
他喃喃咒骂著,放任欲望凌驾于理智之上,双手开始急切地在她玲珑的娇躯上下探索起来,饥渴而炽热的唇,贪婪地汲取从她肌肤上飘散出的迷人气息。奇怪的是,随著他止不住的热情侵袭,在睡梦中的绿儿也微微蹙起了眉宇,淡淡的呻吟若有似无地逸出,她的手脚也开始放松……再放松……再放松……
蓦地,她惊愕地睁开惺忪睡眼,当然,手脚也随之放开了,但是……
他已停不下来了啦!
知觉刚清醒,冷烈阳便不由自主地呻吟了一声。天啊!她怎么还是缠在他身上?
上天明监,他原先真的是有意要保持她的“清白”的,但是,她却一次又一次的缠上来,教他忍不住放任激情尽情蔓延个够,让原始欲望获得了充分的发泄。头一回,她进缠住他的结果是,她以控诉的语气告诉他,“好痛喔!”可之后睡著,她依然又缠了上来。第二回的结果则是,她喘息著告诉他,“好棒哩!”之后,她还是又缠过来。第三回的结果是,她睁不开双眼地告诉他,“好累啊!”之后……
她还是缠在他身上!
唉!她上辈子不是章鱼,就是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