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在一座山脚下,依山势而成。时间已近午夜时分,除去旅店商店饭店,绝大多数人家都进入梦乡。
扁担将有限的几家卖轮胎的补轮胎的问了个遍,都没有旧轮胎出售,他真的急了。眼瞅着出了镇子就是一座山,没有备胎是绝对不敢走的。在前不着落村后不着店的大山上再爆了胎,那可真的没办法收场了。可不走在这挺着,拿不上运费还得被罚款,这成了武大郎服毒――吃也是死不吃也是死了!
扁担急的一个劲儿地揪胡子,心里直骂:狗长犄角骡子下崽,就他妈地你吃面条拉钢筋――日能!别人都不拉她,为什么你偏偏要呈大屁眼子?你他妈地几辈子没有见过女人了?听人劝吃饱饭,可你就是不听。脚上的泡自己走的,你活**该倒**霉。。。。。。
扁担回到驾驶室坐下点支烟,一时无计可施。扁担发了半天呆,猛然发现阿花不见了,想着是去方便了,可等了好半天也不见她回来。扁担想,就是吃棉花拉线屎,也该回来了,别是见车走不了,跑她娘了个B的了吧?
爆几个轮胎就能要我的命?至于你不告而别地跑掉?扁担越想越气,骂都懒得骂了,将口中的香烟呸地一口吐出,便赌气开上车就走。心里暗骂:操他妈的!走哪算哪!不相信还真能要了老子的命不成?!
扁担开车跑出去十几公里了,心里惶惶不安起来,女人他妈地事多,别是来了例行公事蹲在厕所里出不来,或者是遇上了什么事?要是那样,自己可实在不应该。
扁担越想越担心越想越不安,干脆掉头又回来了。回来便将路边和厕所找了个遍,鬼影子也没有看见一个。这回是死心塌地了。不过他有点奇怪,她没有钱能跑哪去?
啊!扁担恍然大悟,你他妈的真是笨他妈哭笨――笨死了。河南人讲话,腰里别个扁扁嘴,走遍天下不受罪!她自带银行的,就看她愿意不愿意取那个钱,愿意的话那还不是随用随取。
扁担想明白后,又气又无奈地回到车上,发动着车只有走哪算哪了。开车灯松离合挂档走车时,扁担看见了阿花,她摇摇晃晃风摆杨柳般地回来了。
扁担又气恼又欣慰地叱责了她几句,然后说:“上车走吧!还让我抱你上车啊?”
阿花笑眯眯地说:“我倒用不着大哥抱着上车。不过轮胎就得麻烦大哥装到车上了。”
扁担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你不是没有钱嘛?哪来的钱买轮胎?”
“她是没有钱。她是用项链耳环戒指抵押买的。我们做不了主,又是找老板又是找人看货的真假,可是忙乱了一阵。老板,你这个小老板娘真可以。要是我那女人,打死她她也不肯这么干。。。。。。”阿花的身后出现两个小伙子,一人滚着一条新轮胎过来,前边那个搭话说:“老板,过一个月不来赎,东西就归我们处理了。”
“赎!我们一定赎!”扁担几乎要对天发誓了。他是又是欢喜又是惭愧,出了一身冷汗。这要不是良心发现掉头回来,是不是得遗憾终生?自己刚刚还骂她是扫帚星呢,可这会她帮了自己,扁担真的不知道这笔帐应该怎么算了?他觉得自己一下子便同她联系在一起了。
有了备胎,扁担就一百个放心了,跑到天涯海角去也不怕了。
于是,一路上他同阿花是欢声笑语歌声不断。个中欢悦不能外泄。
眼瞧着已经望见广州火红的木棉花了,就听见通通两声响,后面的四条轮胎爆了两对。扁担的脸都白了,差点没有哭出来。
从海南岛到吐鲁番,扁担也没有爆过八条轮胎。这是怎么啦?真的遇上鬼了?
这轮胎爆的扁担动都不想动了,浑身上下软塌塌地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如果不是在人来人往的交通要道上,换在个偏远的地方,扁担绝对一把火,把车烧喽,回去领保险去。
这时,阿花积极行动起来,打上个的士去筹钱买轮胎,忙的不亦乐乎。
然而,等扁担卸下货物,准备犒劳阿花、同她商量还款赎首饰时,她不见了,平空消失。
扁担又是焦躁又是害怕,儿时母亲讲过的一个故事历历在目。故事说的是有一个代销店,在一个时期的黄昏时分,有一个妇女来买饼干。自她出现以来,小店每天盘点都发现有幽冥界的货币灰。于是售货员便留心起来。经过几次观察,售货员发现冥钱就是这个妇女使用的,便找了几个胆大的爷们跟踪她。跟踪的人发现她钻进一片坟墓的一个半新不旧的坟墓里,便打开坟墓。结果发现一个大胖小子,在他死去一年有余的妈妈身边坐着吃饼干呢。原来女人死了但孩子没死,女人死后生了孩子便每天为孩子买饼干。
故事的结局不错,但还是让扁担感到毛骨悚然。难道说阿花也是鬼魂不成?要不然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前面四五千块钱的首饰,后面又花了四五千块钱,前后上万元钱,人就这么不见了。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扁担,没有遇上过这种事,也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然而事实就摆在面前,不信也不行。
扁担在卸货的那家厂子厂里厂外转了三天,又在附近找了家旅社住下等了三天,最后才死心塌地地上路了。他战战兢兢地到江西那个不知道名姓的小镇上的那个汽车配件商店一问,心放下了一半。还好,那堆首饰没有化为灰烬,完好无损。只是人家不见正主不让赎买。
扁担出了那家商店,放下的那一半心又提了起来,并且比进去时提的更高了。
如果说她真是个幽灵,也就罢了。只是一天到晚脊梁骨上冒点凉风而已。现在事实证明她是活生生的人,不由人不牵肠挂肚胡思乱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