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乱动。”说完这一句,徵舒把一个完好的香炉搬到易莺跟前,说,“用剑对着它,用力劈下去。”
易莺听他说完,但迟迟不见他让开,所以不敢动手,说,“请夫君让开,易莺要劈了。”
徵舒道,“叫你劈炉子,装听不到?”
易莺辩道,“夫君不让开,易莺怕伤了夫君。”
徵舒道,“你只管对头炉子劈,不用管我。快劈!”
易莺闭了眼,再睁开,幽幽舒了口气,定了定情绪,见他仍不让开,心里堵着口气,想:劈就劈,劈死了你,我也不活便是了。于是腰一躬,手到剑落,香炉分成两块两边飞了去,果然与切的效果大不相同。而剑尖却陷进地里更深。
徵舒看了过来,说,“叫你劈香炉,不能是锄地,你拿的是剑,不是锄头!”
易莺满以为他会满意,不想兜头泼来这一桶冷水,控制不住地使了性子。收剑入鞘道,“这剑易莺不会使,也不配,还给夫君!”说着把剑扔在地上。再去看徵舒时,见他一脸的镇定,眼睛与自己对视。
徵舒道,“捡起来!”
易莺道,“不知夫君想要易莺怎个捡法?”
徵舒又开口了,先是“嗯”了一声,却不是回答她提的针锋相对的问题,而是说,“你说你不配是么?”
易莺点头,竟是没有迟疑,说道,“是,易莺不会使,辜负了夫君的一片心意,所以不配。”
徵舒冷冷地道,“那你为何不干脆说……你不配当王后?”
易莺当下愣住,这个玩笑就开大了吧。他怎么能这样说?心疼。疼得不知怎样形容。只控制不住的打颤。哽咽着说,“夫君……是什么意思?”
徵舒也自知过火,回避了她的问题。转身自己去把剑捡了起来,握住她的手,把剑放到她手上。易莺在这瞬间感觉到了温柔,才压住了火气,听他说,“把剑拿着,这是属于我的王后的。”语气中重新有了平日的柔情。像是哄她不要生气。
易莺握紧了剑,仍是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今天突然怎么了。只是很想哭一场,听他口气中没有了强硬,就算是他终于向屈服了,所有的委屈都应该在这个时候尽情的哭诉,于是扑进他的怀里大哭。也不说话。渐渐地觉得丈夫搂紧了自己,才舒了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宫人来报,说是前将军夫人浈夫人求见。易莺愕然,自己从未听说过这个人。再看自己丈夫,竟是一点也不意外,扔搂着自己,说,“嗯,请浈夫人在外候着,和王后很快就出去。”
易莺便收了泪,但一双眼已经哭肿了,出去如何见人?说,“夫君请稍等。”就走过去照镜子,看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只是束手无策。徵舒见了,搂着她的细肩,说,“把剑也带上,跟我出去,浈夫人从来不会笑话人的。”
易莺只好应了,跟他出去。
浈夫人淡装素裹,倒是跟易莺做小姐时候的习惯相似。只是易莺如今成了王后,着装都要遵照王室的礼数,不得不隆重。时日多了倒也开始习惯,而今一见浈夫人这一身装扮,竟生几分羡慕。
浈夫人清丽绝尘,跟易莺有得一比,只是难得一笑。是一副很难撩起情绪的性子,但她一张天生淡然的脸让人看着舒服,便不会觉得她冷漠。
见了徵舒和易莺也不着忙,缓缓地移开垫子起身,欠身施了一礼,“前将军商南内人浈欹,见过王上王后。”
徵舒侧了下身,说,“嫂夫人不必多礼,请坐。”
这一句让易莺听出了丈夫和商南之间的关系,亲如兄弟。难怪他们在朝堂上这般默契,仅凭目光也能交流。但不知这浈夫人到此又为何事?见丈夫回了礼,易莺也不多话,随他站着。徵舒并没有要坐下的意思,所以不像是待客。浈夫人也没有坐下,而是不经意地打量了一下易莺,见她微微颌首。易莺颇觉不自在。便说,“不知嫂夫人求见所为何事?”
浈夫人才收回视线,欠身,淡淡地道,“王后抬举了,叫臣妇浈欹即可。”
易莺心想,夫君都叫你嫂夫人,为何听不得我叫?她也是个任性的女子,思想了片刻,有了想说的话,“嫂夫人可是在命令哀家?”
场面一下子冷了大截,却见浈夫人脸色不改,知道这个时候徵舒自会出面,所以也不答话,而是饶有兴味地再次打量了易莺一番。易莺在心底里哼了一声,忙去观察自己丈夫的反应。
徵舒竟当无事,就着易莺刚才说的话,说,“王后不过是任性了些,请嫂夫人不要见怪。”调头对易莺道,“王后,以后不可跟嫂夫人这样说话。”
易莺顿生一股怒气,心想,现在我是王后还是她是王后?说,“哀家偏是这样说话,嫂夫人若是听不习惯,掩了耳不听便是!”说完瞪了浈夫人一眼,万没想到丈夫竟会帮着别的女人说话。心里又气。这一句说出来,想必对方也该有点火气了吧,正好,不信我王后的身份还压不得她一个臣妇。想着,wWw.听得浈夫人回了一句出乎意料的话:“臣妇多谢王后殿下赐教。”却是说得认真,礼数周到,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易莺当即哑了声,眼角还瞥见丈夫在偷笑。她还没来得及再次发作,就见浈夫人转开了脸,欠身对徵舒道,“王上,我家夫君把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徵舒点了点头。转向易莺,“我带你出巡,”顿了顿,“坐嫂夫人的车驾出城。你快去安排一下,不要让人知道。尤其是太后那边。”
易莺蹙眉,问道,“可是,上朝如何处?”
徵舒道,“称病,你写一封信送给岳父,要能瞒过他,你知道如何写了么?”
见他说完,浈夫人把目光落到徵舒身上,有意无意地忽略了易莺,说,“王后还年轻,王上觉得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