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静止,屋中二人一坐一卧,均不言语,满耳只余阵阵蛙鸣虫叫,和一屋子蚊子无休止的“嗡嗡”喧嚣,还有就是龙翔云粗重的喘息声。
萧凤音默默地坐着,很悠闲的样子,仿佛已经睡着了。只是从紧盯龙翔云的双眸中偶尔露出的精光中,显示出其内心并不平静。
期间,萧凤音身体一颤侧耳倾听,屏住呼吸注目紧闭的房门,稍后露出一丝若有所得的笑容,看了一眼龙翔云,后者尚未从亲情旋涡中挣扎出来,毫无所觉。盏茶时间,将目光自房门移到正房方向,倾听片刻,收回目光继续静坐。
不知是过了几许时光,窗棱之上已映上黎明前昏白的朦胧光亮,一坐一卧的二人如此诡异而和谐地度过将近一夜。
长出一口浊气,龙翔云翻身坐起。
“想明白了?”一直静坐没换过姿势的萧凤音处传来幽幽之声。
“原因!”龙翔云看着窗棱上一处破了一洞的窗纸,目光深幽,平淡而不容置疑地语气问道。
萧凤音毫不为龙翔云的语气而不喜,反而放松似的松了一口气,说道:“或许四公子也在为当日为何只有我逃出生天而介怀吧?”
龙翔云没有反应。萧凤音也没有想他能回答,并不停顿继续说道:“当日,我和双卫之一的龙二与三公子一起追随老龙王回救龙王殿,因心系殿众安危,我等快马加鞭一夜之间驶出五百里,不想――。”
萧凤音的语音转而低沉,眼睛望向虚空思绪飞向当时的场景,幽幽说道:“不想,天色刚亮我等均已疲乏之时,遭到二十几个蒙面人的围攻。来人毫不废话上前便展开厮杀,我和龙二职责在身抢在身前抵挡,来人身手很高,武功也很杂,仿佛是各大门派高手齐聚,我与龙二二人虽自诩身手上乘,可也应付乏力。”
“就在我与龙二施展全身功力各自拼力抵挡五六人的围攻之时,猛然听到身后一声愤怒的熟悉吼声,凄厉而不甘,急忙回头查看,果然是老龙王。”
说到这里,感觉到龙翔云的身体一颤,一股悲愤的怨气充满整个房间。顿了顿,继续说道:“只见他背对着我等,后背之上赫然插着一柄短剑,直没剑柄,老龙王全身颤抖须发怒张,手指前伸。而对面站立的便是现在龙王殿的当家人――‘龙鳞’龙三公子,他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空着双手呆立着,眼看着老龙王一步步向他走近。”
“我与龙二当时震惊当场,龙二一声怒吼‘老爷!’抵住蒙面人的急攻奋力向老龙王奔去,却被蒙面人趁机一刀一剑及身,临死之前飞斧劈死偷袭老龙王的贼人,然后爬到老龙王身前,双手触及脚面黯然而亡。”
“老龙王回身看着忠仆的尸首,仰天一声长啸似龙吟九霄,天地为之色变。此时众贼呼啸一声剩余之人齐齐攻向他。老龙王抬头一一看向围攻众贼,双目泛出楚红的光芒,全身衣服如同迎风的风帆鼓胀而起,一声暴喝,背上短剑应声而出,激射身后一名贼人,那人如同雷震身躯被短剑带着凌空飞起,短剑却去势不衰,穿透那人胸膛扎在另一贼人臂上。”
“众贼被老龙王的煞气逼得一滞,乘此机会老龙王一?手中宝刀,霸龙刀法冲天而出。自我加入龙王殿三四年一来,第一次见到老龙王全力施展霸龙刀法,那真是神泣鬼惊,聚天地之霸气,合日月之精魄,龙啸九州而万物退避,煞气冲天而群小授首,不愧是雄霸武林三十年的‘西北龙王’。”
“一招之威便令群贼二死三伤,见老龙王威风至此,群贼改变策略,只在老龙王身侧游斗不让其近身,想是要让老龙王背部伤口鲜血流尽而体力衰竭,最后得利。见老龙王陷入困境,我内心焦急万分,本来对付五六个一流贼人就勉强支撑,如今一急更是凶险万分,要不是师门所传‘羽裳微步’为武林数一数二绝顶轻功,危机之中施展躲过无数凶险,怕是我也早已遇难。”
“老龙王体力渐消怒火渐去,也已明白贼人毒计,奋起余勇冲破围攻来到我这里,一刀挡开三把围攻我的兵刃,伸手捉住我的手臂,闷喝一声运劲将我掷向空中。身在高空的我听到下面传来‘速速离去,报知我儿,报仇!’转向场中望去,却已不见三公子身影。”
萧凤音眼泪无声淌下,梦呓般急袭说道:“看到老龙王身陷重重围困之中身体乏力摇摇欲坠,我真想回去和老龙王一起杀敌直至死去。可是,可是想起老龙王的临别话语,我退缩了,运起全身功力施展‘羽裳微步’逃离现场。所以,老龙王死了,我,却活了下来。”
泪水已经打湿了衣襟,一向以冷酷著称的萧凤音声音梗咽沙哑。
“你没错。”
龙翔云的语气依然很平淡,仿佛是在听书一切和他没有半分关系。萧凤音诧异而怨恨地瞪了他一眼,虽说他心智坚强起来是自己的意愿,但是如此的表现近于冷酷无情,让自己心里不舒服。
“‘羽裳微步’加上老龙王全身功力的一掷,使我很快脱离了贼人的追逐,躲藏半天返回现场,发现,发现老龙王已经身亡。我在老龙王遗骸前发誓,一定找出真凶替他老人家报仇!等我就要回客栈向老夫人报讯时,龙霖带着天剑门葛万泰等来到现场,因不明龙霖的善恶,可老龙王背部中剑和手指龙霖的情景使我不敢轻举妄动,遂躲在暗中观察。”
“在众人的话语中得知,老夫人竟然也遭遇毒手,四公子你和五公子同时重伤昏迷,这让我更加不敢现身。等到众人收拾老龙王与龙二的遗骸离开后,却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便匆忙逃离。不知对方有何绝技,尽管‘羽裳微步’轻功快捷如风,对方却始终能够缀上我的影踪,即使暂时甩脱,不久便又跟上,直到如今。”
“今晚,我费尽脑汁利用计策甩脱尾巴,赶来会四公子,就是希望你知道真相,不要盲目顾虑亲情而再次遭人陷害。”
龙翔云道:“谢谢,你日后怎么打算?”
“我不能在此多做停留,以后我会再和你联系,放心,我一查明真相便会来告诉于你。还有你不可轻举妄动暂时就在此安身,现在江湖中风声很紧,你要保重有用之身。告辞了。”
说完,抱拳转身向外走去。
待到门前,回身道:“你不是要问是谁杀的高衙内吗?我现在可以毫无疑问地告诉你,他就是这里的主人――收留你的丁老汉。”
“什么?”
“本来我只是怀疑,那天夜里我确实想去教训二人,不想被我发现有人比我先到,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我自知不是对手,幸好‘羽裳微步’并非浪得虚名,我一直尾随他来到临湖村也没被发现,只是进村便失去踪影。我调查你的一切后便怀疑此人是丁老汉,不过,今夜他听到你的叫喊后,曾施展轻功来到门前查看,我才确定是他。”
龙翔云难以置信,一个以打渔为生的乡下老汉,居然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据我观察他对你并无恶意,相反却对你很是维护,是以你可以安心住下来,我也不必担心你的安危。好了,天要亮了,我走了。”
等到龙翔云醒过神来,屋中已空无一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