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料知的一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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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蒂娜越想越沮丧,重新躺回床上,脑袋乱得像高中课堂上的化学实验,把那些五颜六色的药水倒在一起,烧杯里马上就会热闹起来,又冒烟又冒泡,还有可怕的爆裂声。我的天!蒂娜你完了,这回你真的完了……快来看看我吧罗伯特!每到孤独或悲伤的时候,这样喊几声心里也会好受点。她很想念罗伯特,很想再抱他一会儿,再看他一眼,可这梦做了多少次,却从不敢站在记忆之河的堤岸上,去打捞罗伯特的影子。

    门开了一道缝隙,床边露出罗比那可笑的黑白花脑袋。蒂娜把手伸过去,它就拼命地想凑过来,两脚在地板上啪唧啪唧地乱拍,尾巴晃得像根弹簧,身子却还沉沉地坠在下面。蒂娜想笑它笨,又觉得自己没权力笑。这时候,佩迪那长满浅黄色茸毛的脑袋从门缝里钻进来,目光比罗比还无邪,看着蒂娜不说话。

    爸爸说是上帝怜悯他的女儿,才将这小家伙赐给了肯德莱希家。真可怜,佩迪都没见过罗伯特,只偶尔会因为什么突然的想法去翻他的相片。有时他会错把那种对哥哥的感情传递给赫斯特,可他根本不配拥有佩迪的爱,绝对不配!佩迪看了她好半天都没说话,转身要离开,蒂娜喊住他说:“佩迪,如果你有时间,我带你去玛格丽特岛好吗?”

    佩迪尖叫着跑下楼――可怜的小东西!

    近来的天气像个受伤的女人,总憋着眼泪却流不出来,天就一直阴着。上了岛已经下午四点了,刚过了午后最热闹的那段时间,空气清凉得令人沉醉,可游人已经不多了。蒂娜还是第一次单独带佩迪来岛上,他也不知道当年罗伯特最喜欢玩的游戏。罗伯特从没有过像佩迪那么多的玩具――不知不觉的眼睛又湿了。就这样空落落地走着,像走在巨大的望不到顶的溶洞里,偶尔瞥一眼身边的小鬼,又觉得无聊,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就这样,随着佩迪的脚步走走停停,不久又望见了那棵老梧桐树。

    “告诉你个秘密佩迪,看到那棵梧桐树了吗?每次我们来这玩的时候,罗伯特都会在那上面看着我们。”

    “可他一点也不像罗伯特。”佩迪愣了会儿说。

    “真是个笨蛋,我说的是他的灵魂――”

    蒂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忽然僵立不动了。树上刚刚跳下来个大个子,越过长椅朝这边走来。蒂娜心门大开,急忙放步过去,扎进他怀里,直把玛格丽特岛哭得天昏地暗。

    “汉克尔,你说过永远都不离开我,对吗?”

    拥抱仿佛久别的梦,度过看似毫无希望的长夜之后,又在布满霞曦的清晨漂回到眼前。这时候,韩柯只希望自己的身体是床厚厚的棉被,把她一层一层地包裹起来,永远不松开。于是他咬着嘴唇发誓道:“永远不。”

    “我知道,上帝就是这样决定的――”

    狂喜终被满足湮没,呼吸也均匀了许多,分享过一个宁静的长吻,蒂娜伏在他怀里,像在摇篮中被他轻摇入睡。许久之后,幸福渐渐清晰了,仿佛薄云背后月亮的脸。佩迪正坐在长椅上皱着眉头看过来,惊异的口水都淹了下巴。蒂娜回头望了他一眼,暗暗地笑,但愿他永远搞不懂漫画书以外的世界,就让他张着嘴,彻底地傻在一边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