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灾与爱情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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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接了树枝,谢过这古怪的女人,与库尼踏上了神奇的爱情之旅。

    走了许久,胡杨树渐渐高大起来,树冠连天蔽日,仿佛橙色的云霓,低低地压在头顶上。又走了两三里,溪水忽然平静了许多,胡杨林渐渐稀疏,前方却一片黑暗。隐约中,一座座石塔般的树干通向天幕,库尼兴奋起来,这正是传说中那片伟大的栎树林!随着天地的步步幽深,坚实的树冠陡然升高到二三十丈,仿佛夸父巨人遗落史前的穹帐,又如冥神特罗曼远在北海之外的豪华洞府。然而,整个世界都在忽视你的存在,往来栖息的鸟儿数以千万计,歌声此起彼伏,竟盖过了头顶上滚滚的春雷。丹娜心生无尽的惊喜,由衷赞道:“难怪卓兰姐姐选在这里约会,果然美得像天堂一样!”

    几座栎树之间,宁静的水潭像面镜子,倒映着林间恍如睡梦般的幽翳。潭水中央清波涌动,不知那泉水来自何方,竟有成就爱情的传奇功效。说也奇怪,凡来泉边引水的,不管狐兔还是鼠雀,无不恩爱成双,来去如影随形。库尼拍着脑袋,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她一定在找她的负心男人!”

    女孩却跺着脚说:“我渴得要死了,库尼。”

    两人来到水潭边,库尼趴下身子喝了个痛快,扭头见丹娜止步不前,为难道:“可是我们没带饮具啊。”

    丹娜说:“你要想办法,我可不能像野兽那样喝水。”

    库尼把她拉到身边,附身衔起一口泉水,喂到她嘴里。女孩喝得甘甜,望着他咯咯地笑,最后抱住他的脑袋,奖励给他一个热辣而绵长的吻。幸福从此得到了升华,甘醇的吻正如这幽深的池潭,泉水一旦发源,似乎永世都不会干涸。

    饮过神圣的泉水,丹娜想起了那棵爱情树。库尼找了片相对空旷的地带,用短剑挖坑取土;丹娜将树根深深埋入,双手捧着泥土,将它栽种的结结实实。接着,库尼又用上衣吸足了泉水,拧到树身下,这样往返了几十次,直到丹娜说停才扑通一声躺在地上。女孩躺在他身边,甜甜地笑:“库尼,如果我们的爱情就像这棵小树,你就做好准备一生浇灌它吧。”

    “傻女孩。”库尼笑道,“你只看到了我的劳苦,却没看到我的快乐。”

    “库尼,你越来越像你的父亲了――”这时候,远处响起了一片细密的沙沙声,丹娜心旷神怡地闭上眼睛。“你听,外面的世界在下雨,可这和我们毫不相关。”

    只有来到草原上你才会发现,最忙碌的匈奴人不是大人而是孩子。能去龙城参加五月大会是每个孩子的梦想,因为那是强者的聚会和胜利者的舞台。每天上午,男孩们都会聚在一起学习角力和搏击,锻炼马刀和骑射;女孩们也会围在大树下或聚在溪水边欢歌曼舞,靓饰容仪,她们虽不必在战场上弯弓挥刃,却要在日后的风雨中创造彩虹和阳光,辅助男人们撑起美丽的家园。相比之下,王子和公主们就幸运了很多,只要年满十岁就会获准参加龙城盛会,不过要想参加赛事的角逐,他们和平民的孩子一样,也要经过每年三月的层层选拔。

    右贤王常对儿女们说:“没有人是生来显贵的,鸾狄氏族也是如此。高贵的身份不会永远跟随你们,除了让你们有更多的时间磨练身体和意志,它不会保证任何事情。事实上,匈尼亚人一生都在战斗,在这方面,任何人都别想偷懒和逃避。”

    在他的深入影响下,整个家族的气氛积极而热烈,王子们文武兼修,内外有度,公主们才貌出众,歌舞超群。于是继三位贤惠的阏氏之后,右贤王的儿女们成为右地新的看点。他们也不负众望,今年春末的海选中,适龄的王子和公主竟无一落选,乌克托尔则成为四项军事技能中右地最大的夺标热门。

    由于儿女们都是第一次参加龙城赛事,三位母阏氏和狄丽亚姨妈将会结伴同往。右贤王家族的阵容空前齐整,各部的王子和公主们心里早就着了火,据说匈尼亚第三家族的魅力堪称绝世,这样难得的接触机会怎能错过?为了在龙城盛会上一展家族的容光,整个王庭也空前的忙碌起来,尤其是各位阏氏和公主们,天天都在为衣冠珠玉、仪表妆容而四处奔忙。

    库尼和丹娜已经习惯了被称为“青梅竹马”,也从不回避别人的赞美和玩笑。小王子已经满十岁了,眉眼之间有了些许母亲的影子,身上和脸上却现出了父亲的棱角。他的个头长得比小马驹还要快,去年秋天还矮着切罗两指,今年三月就比他高出了一截,整个人也被拉细了。虽然总有时间读书写字,或陪着丹娜四处游玩,可他的各项“男人功课”还是难以置信地赶超上来。这个月末的家族聚会上,他除了角力只勉强赢过了切罗,其他几项都名列前茅。丹娜还是那么美丽,她的瞳孔中总有智慧女神安提莉娅的光芒在闪耀。在市民们眼里,她纯洁得像黎乌河里的清水,快乐而不喧闹,清凉却不冷漠,美丽但不张扬。她虽不像别的公主那样温柔驯顺,也不像她们那样傲慢和矜持。对此,诗人王子帕曼说得最为精辟:“琅邪宫里的女孩们个个都是天使,可只有丹娜是属于人间的那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