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孩子们而言,时光是居延泽里的湖水,好像永远不会有枯竭的那天。尽管老人常说,在库尼安王的征服时代,居延泽曾被称为居延海,可在孩子们眼中,居延泽所呈现的仍是一片广阔的世界,这里有无穷无尽的鱼群、水鸟和芦苇,也有期待不完的神话与梦想。当一天的功课结束后,孩子们洗完澡就会齐聚在湖畔,听来自各地的前辈讲述天南海北的故事。
传说夏朝溃灭之初,淳维王回到了阴山草原,通过毕生的征伐,他开拓了熏粥(匈尼亚)族人的疆土,也成为匈尼亚历史上第一位单于①(淳维,鲧禹之后,夏桀之子,夏朝覆亡后逃到北方草原。)。许多年后,狄尼安王从商朝归来,带领图格人重新统一了鬼方各部,此后挥师数万西征祁连山,驱逐了沿途的塞人族群,接着又开始了北伐伊利亚①(伊利亚,即史书之伊列,中国古老的北方游牧民族,汉时游牧在巴尔喀什湖以北。)的艰苦征程。最初匈尼亚人并不习惯在山地作战,狄尼安王遭受了惨痛的失败。这时候,珍妮王后从商地一路寻来,她利用商人的智慧,帮助狄尼安王打垮了像魔鬼一样身材高大的伊利亚野人,把他们连同他们的神灵驱逐到遥远的西方。狄尼安王得到了燕然圣山以南的富饶山地,他把西面那列叫做鸾狄亚山,东面那列叫做浚稽山(特伦西亚山)――这当然是为了纪念两位母亲的缘故――中间那列就是伟大的匈尼亚山(浑邪山)。战争结束后,罗狄尼亚族群实现了历史上的首度统一,匈尼亚从此成为一个团结稳定的多民族国家。狄尼安王一生只有一个妻子,就是青梅竹马的珍妮王后,他们总共生有六个女儿,却没有儿子。狄尼安王说服王后,要把最心爱的女儿卓妮亚公主嫁给契利安,好让神的后代传承下来。他在王庭北面建起一座高台,让公主站在上面等待契利安的垂顾。可契利安没有对那美丽的女孩动情,而是派来他的儿子,一只俊美的白狼迎娶了公主。公主随后怀孕生子,名叫居尼安。狄尼安王六十岁辞世,十八岁的王孙居尼安继承了王位。居尼安王继承了外祖父的衣钵,在他执政的三十年中,图格人的国土扩大到从北海①(北海,今西伯利亚之贝加尔湖。)到黄河,从大鲜卑山①(大鲜卑山,今大兴安岭。)到金微山之间的辽阔地带。卓妮亚公主死后,白狼亦升天为天狼星,为了纪念他们,居尼安王将母亲升天的地方叫做涿邪山(卓妮亚山),把父亲升天的阳山改作了狼山。由于阳山是太阳神桑尼的住所,因而在同北羌人的战斗中,居尼安王失去了这年轻战神的庇佑,战死在一片凄茫的湖水边,王后莉维娅听到噩耗,亦自杀殉情。太子库尼安临战即位,不久便将北羌人赶回了昆仑山。为了缅怀双亲,库尼安王将这湖泊叫做居延海(居尼安海),又把母亲长眠的那条注入居延海的河流称为黎乌水(莉维娅河)。几年后,居延海的三面环抱中出现了一座美丽的石城,这就是最初的居延城,直到北伐之前,库尼安王在这城市里居住了整整十年。在此期间,年轻的单于曾到南方的祁连山中踏春狩猎,途中被一个采摘胭脂花的美丽少女深深吸引,不用说,这就是后来的伊维娅王后。从此,那一带的山地就被称为了焉支山(燕氏山或胭脂山)。
对于祖先的神奇传说,孩子们百听不厌,然后就开始了激烈的讨论,但无论争论的结果如何,对祖先的崇拜、对民族的自豪就在孩子们心里日复一日地强烈起来。库尼更是整日地浮想联翩,甚至还在脑袋里复原了祖先们的形象。比如,狄尼安王渐渐变成了庭都士那长满大胡子的脸,珍妮王后则是温狄娅姨妈的样子;卓妮亚公主起初是卓兰,最后他还是觉得叶塞娜更像她;居尼安王应该更像父亲,莉维娅王后至少该是茹兰姨妈那样的温存;库尼安王大概就是自己的样子,至于美丽的伊维娅王后,叶塞娜、安妮卡、乌克托莉娅或许都有点像,可最像她的那个女孩至今还没有出现呢。
在王子们当中,变化最大的要算乌克托尔,虽然他今年刚满十一岁,却长到了父亲的肩膀那么高,那双灰色的眼睛和宽大的肩膀已经初现了些许领袖气质。萨兰变成了远近闻名的美男子,像他父亲一样吸引着众多女孩的目光。车林看上去同乌克托尔一样威严,但他很少说话,自从父亲奖励给他那匹白色的小马,他几乎片刻不离马背,而他的马刀术也进展迅速,常常赢得大家的称赞。西罗斯智勇非凡,也是所有男孩中最冷静的一个,不管遇到什么麻烦,他总有好的建议给大家,并且率先尝试如何去做。切迪自幼就很强壮,经过刻苦训练,他甚至具备了在角力比赛中与乌克托尔对抗的实力;他的勇敢常常是女孩口中议论的话题,可惜他一点也不喜欢女孩。谁也不会想到,切罗会成为最受女孩们青睐的一个。尽管他平日贪玩而又懒惰,却很善于同她们相处,加之天生一副像他母亲那样的俊俏面孔,所以王城里的女孩们都希望能有机会接近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