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贤王的儿女们(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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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春末,右贤王通常都会外出巡视他的领土,辗转近万里行程,每次都要历经个把月的时间。相比央地和左地,右地的版图更为辽阔,部族更为庞杂,又与坚昆、丁零、呼揭、乌孙、西域诸国和先零羌①(先零羌,汉时游牧在我国西部的古羌人一支,其地在今昆仑山以南,青海湖一带。)接壤,边患也最为频繁。右地十一个主要藩王中,稽落王伊托利亚是最北的一个。他的领地就在稽落山一带,北边的契曼山①(契曼山,匈奴北部大山,今俄罗斯之东、西萨颜岭。)、西边的金微山将他的部族与坚昆人和呼揭人隔开。燕然王①(燕然王,一匈奴王部,史册无记载。)部在他的南面,骁勇善战的伊林尼斯占据着燕然山以及西至金微山一带河谷密集的山地。天山以北,金微山、浑邪山以南的辽阔盆地和山谷是东蒲类王的领地。狄曼处在一个复杂而敏感的地带,他的北面是在匈奴与坚昆之间徘徊不定的呼揭人;西面隔着天山就是几度背叛的乌孙人,他们似乎已经同大宛和月氏那些塞种人搅到了一起;南面天山一线就是西域北道那些弱小却不安宁的城邦。天山与昆仑山之间是日逐王的领地。对于梅罗斯来说,北面的西域城邦对他没有实质威胁,可是昆仑山上的羌人各部却是很大的麻烦,最近汉朝对羌人的扶植更加重了他们对匈尼亚的敌视。居延城以北到特伦西亚山①(特伦西亚山,中国史书之浚稽山,分东、西两脉,在匈奴中部,今阿尔泰山在蒙古国境内的余脉额德伦格山。)、涿邪山①(涿邪山,匈奴中部大山,今蒙古国满达勒隔壁一带的矮山。)之间的戈壁是黎乌王的驻牧地。虽然黎乌水流到四季常青的狄尼安山下,聚成了肥沃的沼泽和绿洲,可非罗斯还是常常抱怨他的领地草势衰败,冬天又雪灾频发。居延城以南,祁连山与河西走廊属于老迈的浑邪王渠特罗。浑邪王部以东,直到贺兰山的沙海和戈壁属于温偶酴王呼托斯。温偶酴王部以南,沿贺兰山直到焉支山东隅的半沙漠、半草原地带则是休屠王的领地,同日逐王和浑邪王一样,粟曼也要时刻提防南方羌人的偷盗和劫掠,同时还要维护祁连山一带的折兰、丘涂、呼于涂、?濮、稽沮①(见《史记??将军骠骑列传》。是祁连山一带的戎人小部族。)等几个罗尼亚小部族的安全。右贤王的屠各族本部就部署在居延城以及周边的沙漠和草原上。这里处于东蒲类王、日逐王、黎乌王、浑邪王和温偶酴王五部的环围之间,因此相对平静和安全了许多。从居延城西行,涉过黎乌水百十里,就进入了谷蠡王庭都士的领地。因为他的部众也是图格人,所以和右贤王本部情同一家。贺兰山以东至吕梁山之间,广袤的河朔高原上沟谷纵横,丛林密布,也间或着大片的黄土和流沙,这里自古就是戎人的地界。白羊王在西,楼烦王居东,两部的领地处在汉朝的三面包围之中,因为没有山体或河流的阻隔,他们的生存空间变得越来越模糊了。很多人都在忧虑,强大的汉朝随时都可能将他们吃掉,可是胡特尼斯和契尼奥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仍在不停地骚扰汉郡。很多藩王不愿因他们惹上麻烦,纷纷呼吁将两部罗尼亚人划到匈尼亚范畴之外。可他们是右地与汉朝的战略缓冲,况且,罗狄尼亚人的光荣是不容忘却的,这两点,右贤王当然是心知肚明。

    以上就是右地的基本结构和生存状况,由于内外矛盾的复杂多变,保持稳定是历任先王们最棘手的的问题。可右贤王弗罗士以他的勇敢、智慧和非凡的人格,打败并削弱了周边各股敌对势力,又不分嫡庶,将右地各部牢牢地凝聚在一起。在右地人民的记忆中,这是一段辉煌的年代,虽然灾害、战乱仍时有发生,但匈尼亚从没这样富足美丽,安全和强大过。

    在这个炎热的夏天,对王庭里的孩子们而言,一切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所以,有件事情很快就提起了他们极大的兴趣。这天中午,左地来了一群人,随后卓兰向大家宣布,伊塞亚①(伊塞亚,即史载伊稚斜单于,军臣单于的弟弟,军臣死后继任单于,公元前126―114年在位。)叔叔的使者送来一个男孩,据说是他的四子乌维①(乌维,伊稚斜单于的儿子,后继任单于,公元前114―105年在位。)。傍晚见到他的时候,大家都笑了。那是个胖乎乎的家伙,满头棕色卷发,活像康居①(康居,中亚古老民族,今哈萨克斯坦中南部及乌兹别克斯坦一带。)人进贡来的卷心菜;因为饱饱地睡了半天,眼睛有些浮肿,看人时目光胆怯而又善良。等大家都笑够了,卓兰把他从廊阶上拉到兄弟们中间,重新给他们排序,乌维生在夏天,比西罗斯大不到半岁,所以在这边他也排行第四。后来切罗偷听了母阏氏们的对话,找机会向大家宣布说,乌维是左地颛渠阏氏的长子,可他天性愚笨懦弱,所以被送来接受右贤王的教育,并同他的优秀儿女们一起成长。

    乌维很快就和兄弟姐妹们混熟了,除了乌克托尔,他喜欢所有人。弗罗士每个早上都会布置当日的课程,然后卓兰和乌克托尔就把大家带到城外,直到太阳落山前才会回来。女孩们围着卓兰学习歌舞,男孩们则跟着乌克托尔练习搏击、角力和射箭。父亲每日只提供定量的盐和火石,午饭完全由孩子们自己想办法。乌维非常吃惊,原来不靠大人他们也同样能吃到山珍野味,而且狩猎的过程充满了乐趣。渐渐的,他喜欢上了这种自由的生活,每晚临睡前他都祈祷黑夜赶紧过去,白天快快回来。除了乌克托尔,其他男孩都没有马。他们都渴望拥有那种令人恐惧的身体和技艺,这样就能早日骑到马背上,成为居延城里的女孩们议论和关注的焦点。乌维当然也不例外,他从没见过像叶塞娜这样美丽的女孩,常常在训练时走神偷看她们的游戏,或盯着叶塞娜婀娜的身影发呆。这个时候,如果不幸被乌克托尔发现了,他就会冷笑着走过来,手里弯着那根可怕的杨柳树枝,在他脑袋上狠狠地来几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