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先生猛然想起,小小煤矿的那包东西正是要转交给金煌的。他顿时慌了神,如果金煌正是为此索要礼物,他怎么办?
他犹豫着不想出去,可是转念一想,金煌要他去大门口说话,就算给他面子了。如果他一直不出去,金煌冲进来一嚷,那将更加尴尬。
贵先生三步并两步跑出营业厅,站在大门口左右张望。一位头发梳得很光亮,看上去很神气的人走过来,劈头就是一句:小小煤矿送来的东西,是你偷了?
贵先生一脸畏葸地望着金煌,他十分惊恐,头一次偷东西,他完全没有应变能力,几乎不打自招。
金煌喝令他:给我拿出来,不然就报告主任。
贵先生鹦鹉学舌般说:已经用于各个方面了wWw.。
金煌“呸”了一声,直勾勾地盯着贵先生说:不管你用在哪些方面,那些东西值三千块钱。偷盗这么大价值的财物,你应该知道什么后果!
贵先生低下头,他想说交给德如股长了。可是如果德如股长不承认呢?当时没有第三人作证,如果德如股长一定不承认,贵先生一点儿没办法。还会因此把德如股长激怒,遭来变本加厉的报复。
看贵先生十分心虚,金煌语气更加严厉了:快说,怎么办?
贵先生怯生生地说:我赔。
金煌沉吟不语,他没想到贵先生如此胆小怕事,差点笑起来。他更加不会放过贵先生了,继续步步紧逼:退不出东西就拿两千块现钱,不然就告你,两条路随便你挑选。
贵先生挣扎着辩解:他们也拿了的。
金煌白他一眼:他们拿了你有什么证据?你可是人家指认出来的,你别想抵赖。
贵先生马上明白了,那小小煤矿的人来大厅,原来就是辨认他的。他无言以对,只能低声下气地恳求:钱不够,等我几天行吗?
贵先生每月只有两三百元收入,工作不到半年,他无论如何凑不出两千元。
好在金煌同意宽限几天。贵先生赶紧去邮电局发了一封加急电报,他撒谎说,他发生了工作差错,要他赔款,他叫姐姐立即带两千元钱来。
接到电报后,他姐姐贵香并不惊慌,贵香一直神安气定,从来都是不惊不诧。
她正想来汤谷多待些日子。她先去贵先生宿舍,把她的古琴和行李放了,再洗过澡换上新衣服,这才一身光鲜地来到营业大厅。
她和贵先生是一对龙凤胎。父母信守“恶养儿子娇养女”的传统,他们本来安排贵香做妹妹、贵先生做哥哥,男孩子做哥哥可以承担起更多的家庭责任,包括必须照顾好妹妹。可是在他们长大懂事后,贵香知道她比贵先生早生一个时辰,她就一定要做姐姐,她更愿意把贵先生当弟弟照顾,而不是作为哥哥去依靠。父母拗不过她,只好调整成她做姐姐。
这对双胞胎姐弟个性差异很大。父母坚决认为,贵先生是男孩子必须适应社会,所以非要他考大学,要他像丛林中的雄狮,离开父母另外创建领地。
贵香则是一直生活在梵天净土、熏风琴乐中,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古琴和爸爸、妈妈、弟弟,除此以外她不跟任何人来往。这么说容易误会她孤芳自赏,实际上是由于她太迷恋古琴,而且已经达到很高境界,一般人没法跟她交流,也就没法进入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