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许多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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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随在廊上见了,紧趋几步,向冯琪卿施礼后,禀道:“昨儿有个被您收留的黄河难民,为了表示对您活命之恩的感激,献了两支长了足有五百年的老参。这两支参不仅芦(头)圆长,皮老黄,纹理密,鞭条须,珍珠节多,而且都显出‘人形’了。四肢都有了,就是五官还不大清楚。那献参的难民说,这是当年他家发达的时候,别人送的,据说采的时候,参都会‘跑’了,是用银针红线抓的,使大刀古钱掘出来的。是稀罕至极的大补之物,用之几有回天之功。因此物极为宝贵,是祖传之物,他一直视若珍宝,唯恐怕人抢了,为谨慎期间,从逃难时起,就日夜贴肉收藏。他自言说:‘自己家虽不是侯门相府,但世代经商,后来有囤积了不少土地,终于发达起来。然而,自从得了这两支老参后,许是自己福薄命浅,不能消受的缘故,家里便开始日渐中落,最终落到逃往异乡的结局。来到这里,承蒙少将军收留,才得以安身立命。想着自己既然无福消受此物,而又受少将军大恩,故愿将老参献出。料来将军之族,累世国戚,必是福深德厚的人家,才是宝物的归属。’”

    “他本想亲手献给您的,但听门房上说,您昨夜要同各位少爷、小姐、少奶奶们,一起陪夫人过节,不能见客。让他改日再来。他却惦念着昨儿是小年,是最合献宝的了,不肯错过。所以就央门房上的人,把日日跟着您的,小人我找去。叫我收了,转交给您。”说到这儿,冯随笑着把后面的话说完,“他还怕我各个儿吞了,不给您。说等过了十五,您再到治事堂和众客卿议事的时候,要自己到治事堂找您,再跟着您到府里来验真假。”

    冯随说到这儿,认真地看了冯琪卿一眼,问他:“少爷,您说冯随是那样的人吗?”

    “不是,咱家冯随怎么是那种见利忘义,背心欺主的人呢?谁要敢这么说,少爷我就命人给你出气去。”冯琪卿深知冯随人品忠义,平日里谁要骂他打他两句,wWw.他多半不会放在心上,可最见不得别人质疑品行。要是谁编排他,说他做什么欺蒙主子的事,冯随必要跟这人立即翻脸,辨清事实后,再不同这人交谈半句。所以冯琪卿,说前面话时,异常严肃认真。后面什么要找人给他出气的话,就用半开玩笑的语气了。

    果然,冯随听了,顿感蒙主人信任,心满意足。笑着同冯琪卿说:“出气倒不用了。此人毕竟以前没跟我打过交道,怀疑也是正常的。哎,一只老鼠害一锅汤,这世上确实有些没见识,没血性的狗才,不把主人待他的恩义放在心上,做事忒欺心暗昧了。行些为人不齿之事,让世人把我们做奴才的,统统看成这样没品没行,原也怪不人家。只要您信我,别人怎么看,我都觉得无所谓了。哦,对了,他献的那两支老参的确是难能可贵的,他小心些也是情理之中的。”

    “少爷,要不我现在就领您去,多宝楼看吧。昨晚我把它藏到多宝楼了。”冯琪卿本来心中有事,还对昨天的梦心神不宁,但冯随偏要死拉硬扯的领他看,只得随着他去看了一回。一看真真是难得的宝物,就命冯随找个鎏金嵌宝的匣子,盛了一支,明日随贡品,一同送往京城,转送给冯太后。

    吩咐完正事,冯琪卿按捺不住内心对采薇的思念,便命冯随再备一份精细整齐的四色礼,陪自己去清风渡殷家去一趟。冯随答应着去了,冯琪卿这才得了空,回自己房间好好洗漱收拾了一阵儿。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冯随把诸事准备妥当,礼物备齐,过来向冯琪卿回事,陪冯琪卿二次同往清风渡殷采薇家。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冯琪卿主仆,这次去采薇家,不仅路熟门熟,连殷家的上下人等都对他觉得熟悉自然起来。特别是采薇母亲何氏,招呼起冯琪卿来,更加热情,也不再张口闭口“国舅爷”的叫了,只唤他“冯公子”。一面命下人煮些自酿的黄桂稠酒待客,一面同他闲谈。

    何氏听冯琪卿三句话不离采薇,便知他是为采薇而来,心内窃窃高兴,自认为对自己成为“国舅爷”的“丈母娘”的目标,又进了一步。因此,也顾WWW.soudu.org不得讲究什么虚礼了,让丫头去绣楼找小姐下来见客。

    冯琪卿见何氏肯如此轻易的,就差人令女儿下楼见客,便察觉到几分何氏的心意,心想:“难道,采薇母,已经看出我对采薇的意思了,有意撮合我们?如果当真是这样,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至少我们结合的阻力,又少一层。恩,只要采薇愿意,就是顶再大的压力,我也要将她明媒正娶的成为冯府的大少奶奶。”其实,在冯琪卿的心里,他从第一次遇见采薇,就深深的爱上了,这位令他平生唯一一次动心的女子。她的音容笑貌,言行举止,无不让他沉醉痴迷,令他以能与她执手百年为最大的心愿。他从未,即使在心底也从未,有过娶她为妾室的想法,也没有娶她做正妻,纳旁的女子为妾室的想法。他心心念念的只是想,此生钟情于她一人而已。

    可是,冯琪卿心里清楚的知道,要想心愿得偿,他还要面对许多障碍:第一是,他如何得到采薇的芳心,通过上一次同采薇的交谈,他明显的感觉到,采薇对他这样出身的贵公子哥儿,由衷的有种敌对反感之情;第二是,士庶不得通婚的规条,要想将采薇光明正大的迎娶过门,绝非易事。哎,这个先暂时放放,眼前采薇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得到她的垂青,他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也会和她在一起的……

    冯琪卿心里这么想着,想着,想到为难处,脸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忧虑之色。被一旁的何氏,瞧在眼里,还以为冯琪卿是对女儿半天不出来的不满呢。她赶忙悄悄给下人使眼色,叫她去催小姐。完全没料到,冯琪卿一心是在想,如何才能将采薇娶过门的事。要是让她知道了,还不把何氏给乐疯了?何氏可是一直觉得,只要女儿能跟在冯琪卿身边就行,别说做侍妾了,就是做通房丫头都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