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谭腿十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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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势这种东西就像妓女的风骚一样充满了抽象化,但无可否认它的存在性,比如此时中年男子轩辕青涯浑身散发出来的杀伐气息,就很具有动摄人心的震撼力,冰冷的眸光扫视下,几个叫嚣的最热烈的煽风者下意识的闭紧嘴巴,然后转移视线他顾,对这个貌似儒雅和煦的中年人有着潜意识里的恐惧感。

    天哥脸色骤变,阴沉似水,扭头狠狠的横了微有畏缩的两个同伴一眼,很有提拳将二人暴揍成两个猪头的冲动,这两个呆愣鲁莽的蠢猪惹谁不好,偏偏动了这个令整个东北道上混的头面人物都头疼的轩辕青涯的儿子,如果有可能,他甚至考虑是否要袖手旁观两个蠢才自生自灭,叹口气,天哥黑着脸向凶光毕现的轩辕青涯点头道:“涯叔息怒,误会,薛凌天代家中老头子向涯叔问好,两个白痴兄弟有眼无珠触犯了令公子,我马上让他们赔不是,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家中老头子的脸面上放他们一马,所有罪责惩罚我一肩担了,任涯叔处置就是。”

    “薛凌天?”轩辕青涯皮笑肉不笑,瞥了薛凌天一眼,阴冷道:“你给我滚一边去,薛家一窝子玩阴谋的混账玩意,看见你们就他妈的腻歪,没你的事,一条腿还是一只胳膊,你让你身后的那两个**玩意自己选择,实在不行,一条命也成,我胃口大,吃下去也不会撑胀肚,妈的,敢动我儿子,天王老子也没情面可讲。”

    薛凌天终于色变,对这种涉及家族的侮辱言辞怒火升腾,再无法保持他深沉如水的城府和刻意低调内敛的虚伪面具,一贯的家族熏陶和自身修养可以刻意漠视大多数不痛不痒的WWW.soudu.org谩骂侮辱,但并不代表他的心境在任何屈辱的情况下都能或坦然或虚伪的带上平静的面具处世,一旦触及他的底线,他也会撕去一切外衣的掩饰袒露出赤裸裸的抵触和阴森的冷酷,而且,往往更加义无反顾。

    蹙紧眉头凝视着满脸不屑的轩辕青涯堪称俊逸的脸颊,薛凌天深吸一口气,冷声道:“尊你一声大称叫你一句涯叔,上杆子给的脸面你不要,我也无可奈何,薛家出来的人在这东三省还真就没有怕过谁,加上赵家和鄯家,老实说,我还真就怕你撑破了肚皮。”

    wWw.  轩辕青涯瞳孔微微一收缩,转瞬恢复如常,若非施少暄眼睛精明到恐怖,决计无法察觉这丝似有似无的异动,轩辕青涯勾着嘴角,一抹阴森森的笑意耐人寻味。

    “天哥少跟这种自视清高的老顽固废话,”赵家细高男赵易水操起把餐椅就直接冲向轩辕青涯,“一百句话也不及一记狠的有用,要玩就玩大的,这种老家伙就得用实际行动来打击,狠狠的打击他的嚣张气焰。”随后,抡起餐椅带着与他的别扭语声大同小异的尖啸径直砸向轩辕青涯,这莽撞跋扈的家伙硬是一派裤裆里带把的爷们作风,施少暄不由对他刮目相看,是否是飞蛾扑火抛除在外,就凭这硬朗而且直接的纯男人作风,就同他尖细的娘娘腔构成巨大的反差,施少暄心里也一挑大拇指,赞了声:够爷们。

    一直对轩辕青涯报以极大警惕性的薛凌天一伸手想拉住赵易水,但这个被彻底激怒几乎陷入疯狂的家伙动作迅捷矫健,体现出超脱常人的不俗体质,薛凌天的指尖触到了赵易水身上价值不菲的E休闲外套,勾下一片碎步,却没能挽留住他愤怒的脚步,柔嫩的白皙指尖,硬扯下一片异常结实的布料,可见其中蕴藏的力道是如何的惊人。

    轩辕青涯此时显示出泰山压顶也岿然不动的惊人定力,嘴角翘起,弧度中满含轻蔑的不屑,一旁,禹岚瘦弱的可怜人的瘦躯蓦然挺的笔直,脚步一动宛如鬼魅一般挡在轩辕青涯身前,没有二两肉的手臂迎着劈头而来的餐椅一拳击出,“嘭”的一声餐椅四散碎裂,赵易水还未来得及惊呼,这个变态的瘦子趋前一步,姿势飘逸优美的一脚踢中他的右腿膝盖处,顿时,骨骼的碎裂声夹杂着赵易水惨痛的哀号声一起响彻满厅,柔软的布鞋下,一脚的力道和硬度骇人听闻。

    谭腿十二路,喜鹊登梅尖。

    南拳北腿,中国武术界心照不宣的默认共识,河南谭腿十二路是处于中华武术巅峰位置的武学技巧,不用炉火纯青,只需初窥门径在某些场合就完全可以带给圈外人一种瞠目结舌的震撼。

    相比外人的目瞪口呆,当局者赵易水的体会无疑会更深刻,只是这似轻实重的飘逸一脚,他知道,自己的右腿废定了,钻心的剧痛无法与心灵上的破灭相提并论,抱着腿惨嚎的他无法抑制的流出了软弱的眼泪,三分是躯体上的刺痛难忍,倒有七分流给了自己所有希望寂灭后的悲哀未来。

    施少暄长长出了口气,盯着看似枯瘦弱小实则深藏不露的禹岚良久,他是内行人,当然可以看出很多外行人晕头胀脑的门道,也正因为如此,他更能清楚的体味出刚刚一脚角度,速度,和力道,时间控制的无懈可击,什么是高手?那些影视剧中眼花缭乱的花拳绣腿离高手十万八千里,杜撰出来的英雄看个乐呵可以,别当真,容易自欺欺人。真正的高手就应该是现在禹岚这样,不发则已,发则一鸣惊人,令人叹为观止,这才是高手。

    捂着鼻梁的鄯熊和倒吸冷气的薛凌天惊愕的凝视着恢复瘦弱卑微的禹岚,对死党赵易水一招惨败接受起来很困难,别看赵易水身材看似纤弱,三个月的正规军训中,那些军队精英份子败在他手下的可并非一个两个,若真正单打独斗,他们两个外表比赵易水更具有震慑性的壮男还真就不敢说能放到他,时间一长,反倒他们败北的几率要远远大于韧劲弥厚的对方。

    董天元和孙连成早率人远远的避到远处,真正到了这种层面的交锋,他们两个二代子弟明显差了半个等级,再狂再傲,有些人、有些事该避开的也要尽量避免牵扯,这个道理他们这种出身不俗的公子哥要比普通人懂得更深刻,记忆的也更牢靠,得益于厚重家族的熏陶,他们不会升起煽风点火或幸灾乐祸的心思,对全局以及之后的影响性远比对这出闹剧的兴趣要大、要浓厚,如果有可能,他们很愿意做螳螂捕蝉身后的那只麻雀。

    两人同时陷入深思,默默注视形势的进一步发展。

    场上,薛凌天和鄯熊陷入了尴尬的局面,四只眸光惊疑不定的望向轩辕青涯,后者阴森森一声冷笑,道:“没完,我很抱歉没有给这个傻逼选择的机会,”用手指一指鄯熊,“你有,说吧,我这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一条腿一只胳膊你自由选择,绝不会多收半只,自然,少了也断然不行。”

    鄯熊几乎要骇的呻吟出声,缺了胳膊或大腿后自己在家族中意味着将失去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上位的本钱将丢的一文不剩,这其实才是他真正无法接受的,向后瑟缩,他捂住塌陷鼻梁的手都不由自主的垂下,无助的眸光看向薛凌天,但后者嘴角的阴冷虽然犹在,但其中的无奈更是显而易见。

    他几乎陷入了绝望。

    “涯老弟,留三分情面更有益于以后互相见面,做事太绝容易犯众怒。”一个浑身夹袄的大胖子男子陪笑着走了进来,如果不是他富贵逼人的身材,整个人与农村饭后窝在墙角晒太阳的懒汉毫无差别,最普通的黑色布鞋看上去与红街的格调格格不入,手中玩弄着两颗锃亮的铁胆,有鸡蛋那么大,旋回不停。

    大胖子男子身后跟着红街的保护神鲁七,后者态度卑微而且谨小慎微,比较而言,其实威武不凡的鲁七要比胖男子更像混到一定档次的头面人物。

    胖子走到轩辕青涯身前,斜眼看了看地上哀嚎的赵易水,抽抽鼻子,转头向轩辕青涯笑道:“涯老弟,这是我的场子,您在这搞得腥风血雨容易砸了我的饭碗,您也知道,现在赚钱难啊,又想过的舒坦一些,所以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替人出头,您大人大量,这种小混蛋也不值当您亲自教训,抬抬手,回头向他们老子讨公道,成么?”

    轩辕青涯耸耸肩,不置可否的一笑,道:“事先不知道这里是杜老二你的场子,既然这样我就拉着这两个兔崽子外面解决,终不能耽误了二爷你的生意不是。”

    “别介。”杜二爷一脸为难的道:“事情起始毕竟是在红街里,这走得了和尚最后还不是庙遭殃,薛、赵、鄯三家您不在乎,我这种小人物可是得罪不起,这已经废了一个,另一个就让他回家向家里老头子领罚吧,算是兄弟求您了。”

    轩辕青涯盯着杜二爷看了良久,杜二爷涵养性惊人,脸上始终挂着和善甚至卑微的笑容,令人抓不住丝毫痛脚,配上痴胖的身材,像个顶善良和煦的大叔,事实上看到过这张面具背后真实面目的幸运儿也没有几个,而且,能继续说话的多半也会三缄其口,努力去忘记。

    叹了口气,轩辕青涯连眼尾也没有再向被吓的噤若寒蝉的三个青年看上半眼,扭回头扶起表情漠然的轩辕尚逍,向远处的董天元淡淡的扫了一眼,喝了声:“走。”便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向门口。

    禹岚大有深意的看了善笑如故的杜二爷一眼,随即低头视线下移到地面,弓着身子随着轩辕青涯缓步而行。

    路过施少暄身旁,轩辕尚逍驻足,向施少暄耸肩笑了笑,道:“我家老头子,如果不介意,我想请你吃顿饭,就现在。”

    然后回头向呆立原处的书香美女招招手,叫道:“夏老师,你不是一直想见我的家长么?今天就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下一次也许就遥遥无期。”

    左右扫了几眼,施少暄在人群中没找到书香美女的那位儒雅同伴,叹了口气,估计那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多半是趁乱溜走了,对这样一个懦弱到极限的男人,他除了鄙夷唾弃,也仅剩下彻底无语了,如果他是女人,他宁愿选择地上包腿哀嚎的赵易水做的男朋友,也不会对那位绣花枕头多瞧半眼,至少,赵易水还是个男人。

    回头向远处的孙连成和董天元挥挥手,施少暄自然而然的牵着静竹的小手,揉着后脖颈走出红街酒吧,见惯了皇室贵族和巨奸大枭,轩辕青涯这样不上不下的角色他没有仰视或另眼相加的理由,但对今天他表现出来的骄傲自负和凌厉手段,他倒是很感兴趣,这是他欣然应约最大的原因,对上轩辕青涯含笑的黑眸,施少暄很淡然的笑笑,然后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静竹温柔宁静,连话都吝啬多说半句的她自然不会提出异议,她正在偷偷体会手掌传来的美妙触觉,她第一次发现,牵着自己小手的大手原来是这么温暖而柔软,与握住刀锋时的冷酷和决绝大相径庭,如果能这样握下去,她觉得会很幸福很幸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