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打量张子瑜数眼,忍不住赞叹道:“虎父无犬子,张老英雄武功盖世豪情天下,祖父时常提他教诲我们,叔父兼受张老英雄和晋北大儒肖连成教诲,倘若今秋进京参加殿试,定能高中榜首,也好为国出力。”
张子瑜摇了摇折扇,淡淡地说:“多谢公子好意,先父临终叮嘱小可继承他的产业,小可无兄无弟才识薄浅,穷尽其力勉强保住他的产业,至于功名利禄,不敢奢想。”
朱瞻基微微叹口气道:“叔父若不去参加秋试为国效力,真是可惜,小侄希望叔父多去京师小住,小侄也多受叔父教诲。”
小童搬来了几张小凳子,张子瑜请众人落座,侍女香羽端上五杯香茶。张子瑜端起茶杯笑着对众人道:“师妹,兄长,姚师傅,方才小可钓了条金线鱼,已吩咐她们做了,等会请各位品尝,也算小可略尽心意。”说着看了看胡知府他们。姚欢领会他的意思,冲胡知府挥挥手,胡知府派人留下一艘游船,率领其他离开了。
朱怀凤鼓掌叫好道:“好,师兄,小妹很久没尝到知味姐姐的手艺了。”停了停,“师兄,我听张管家说师父走了,他老人家患的什么病。”
张子瑜重重地叹口气,轻轻地把茶杯的茶倒进水中,伤感地道:“三年前,先父略然小疾,但小可听说漠北有块奇石,便带着梁居前往漠北观赏。先父带病前往岭南采购药材,一路舟车劳累,病情加重,等他回了大同府,已经病入膏肓,小可真是不孝,倘若不去漠北,代他去岭南,先父也不会离我而去。”
徐延师安慰张子瑜道:“贤弟,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生老病死乃人生常事,贤弟不必太过自责。伯父一生广结善缘,他一定驾鹤西去荣登极乐。”
朱怀凤也劝慰他道:“师兄,师父离世已经三年,小妹仍没有前去拜祭他老人家,真是愧对他老人家十二年的栽培之恩。师兄,师父走了,他老人家的生意全靠你打理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通知我,我一定帮你。”
张子瑜苦笑着摇摇头道:“小可空负天下之才,但生意之道却一窍不通,这几年幸得先父的朋友照顾,勉强维持家计不致衰落。”
朱怀凤猛然想到茶棚的周姓老人,讲了昨晚的事,笑着问:“师兄,哪个周姓老者是谁呀,他一出手,整个茶棚的人都不敢动了。”
张子瑜笑着摇了摇折扇道:“师妹,他是先父的朋友,铁掌镇漠北周昆周老爷子,先父临终前,传书给他,WWW.soudu.org请他出山帮我。愚兄手无缚鸡之力,又初出茅庐不懂江湖规矩,幸好有他帮助,很少有人招惹我们。”
铁掌镇漠北周昆,姚欢不陌生,他是铁掌帮最杰出的高手,二十多年前,他和他师兄掌断五岳何庆林合称铁掌双煞,后来他们闹了分歧,周昆远走漠北,也有了这个称号。
朱怀凤笑着问张子瑜:“师兄,那个少年是谁呀?他怎么会我五舅的万胜神拳。”
张子瑜淡淡地笑了笑道:“师妹,他是先父一个朋友的儿子,他哪会万胜神拳,这些武林中人被万胜神拳吓怕了,见了陌生的拳法就乱呼万胜神拳。如果见了一把宝剑,是不是也叫青天霹雳或百鸟朝凤。”他虽不习武,但他走南闯北这几年,多少也了解点江湖的事。
朱怀凤忍不住笑着道:“师兄,我听人说,当初百鸟朝凤和青天霹雳铸成之日,少林一方禅师预言剑主出世,师兄有何高见?”
张子瑜淡淡地笑了笑道:“剑主之说,空穴来风,不足为信。”他们说话间,两个二十多岁、侍女打扮的姑娘端着五六个小菜和一壶酒出了船舱。
她们放好酒菜,一个侍女拿起酒壶开始斟酒,朱怀凤打量这个侍女数眼,笑着道:“流霞姐姐,我是朱怀凤,你记得我吗?”
这名叫流霞的侍女认识朱怀凤,笑着给她斟满酒,道:“朱公子,你和少爷六年未曾见面,今日你们好好叙叙旧情。”说着端着酒壶侍立张子瑜旁边。
他们刚刚喝了两杯酒,张子瑜忽然眉头一沉,甩手把酒倒进湖中,淡淡地道:“师妹,你有贵客拜访,愚兄先走了,九月初九日是先父三周年忌日,倘若师妹有空,为兄在大同恭候师妹。”撩衫站起,回头对侍女道:“藏雪,流霞,收拾碗筷。”
太阳已经升起,水雾也落了,朱怀凤转头朝南方看去,几艘大船破浪而来,两边荡起了道道银花,依依不舍的站起身,看wWw.着张子瑜修长飘逸的背影,柔声道:“师兄,八月十五是五舅父传人挑战天下武林之日,等小妹观看了这场比武,就去大同府拜祭师父。”
徐延师也站起身,冲张子瑜拱手道:“贤弟,你我兄弟刚刚相识,现今又得分手,真是有些不舍,你和伯母说声,伯父大祭之日,愚兄定去大同府拜祭伯父和看望伯母。”说着和朱怀凤等人上了他们的游船。
侍女藏雪流霞急忙收拾碗筷,剩余的饭菜全部倒进了水里。张子瑜吩咐了开船,两个中等身材的中年船工挥开船桨,游船飞一般地朝北岸划去。朱怀凤看着他们的船划进了芦苇丛,微微地叹口气,吩咐船工开船迎向飞来的大船。
南面划来了三艘大船,船头站满了人,中间的船头最前面站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他中等身材,宽肩厚背,十分健壮,留着络腮胡子。等两船相距十几步,他扑通跪倒船头,手按船板不敢抬头道:“草民孙进不知公子大驾光临云南府,有失远迎,请公子责罚。”其他人也都随着跪倒船头。
朱怀凤恼恨他们打断了她和张子瑜的会面,不愿理睬他们。姚欢急忙碰了碰她,朱怀凤勉强挥挥手道:“孙先生,免礼。”孙进等人见她不高兴,不敢起身。
朱瞻基急忙道:“孙先生,这是我和叔父游山玩水来了云南,你们有心了,快快请起。”
姚欢低声对朱怀凤道:“公子,当年万岁爷起兵靖难,孙进就左右相随,这二十多年,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今他辞官了,但他儿子孙勇仍跟着纪大人。”
朱怀凤缓和了脸色,挥了挥手道:“孙先生,这不是京城,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停了停,“这几天我听说这里将召开武林大会,烦请孙先生代为引路。”
孙进等人站起身,急忙回答道:“公子,正月十五元宵夜,草民师兄姜泰惨遭灭门,下月又是徐勋卿传人挑战天下武林之日,草民斗胆邀请武林同道商量这两件事,惊动了公子,请公子责罚。”
朱怀凤淡淡地笑了笑道:“孙先生,江湖的是是非非,我不便过问。我们到此,一来凑凑热闹,而来结交结交各门各派的朋友,烦请孙先生代为引荐。”
孙进急忙道:“公子能够大驾光临寒舍,草民三生有幸,公子,请。”孙进的大船头前带路,另两艘船后面跟着,四艘游船驶向孙进的天南山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