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家湾伏家大院里乱成了一锅粥,伏家人围住牛家小五子,问这问哪的把小五子吓得直哭。无奈,伏家派人找来了牛家夫妇,哄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来。
小五子送来水匪的信这样写道:
国栋己在我手,速备一千现大洋于今日午夜时分送至?
琊山醉翁亭碑座下,若见广勇动兵围剿即撕票。
水上漂即日
伏广财立即派人去滁州给伏广勇送信,吩咐广勇千万不能出兵,一方面备钱准备派人送至?琊山醉翁亭。
此时,滁州城周边城镇热闹了。
安和认为“大隐隐于市”,如今天降大雪又逢年关,水匪在乡下行动不便更不好藏身,他极有可能隐藏在城镇。于是,命令各部展开地毯式搜索,并大造声势,想把水上漂逼出来。命令一下,警卫营刘天水部配合警察搜查滁州城,一营向本贵部负责搜查担子镇,三营赵武灵部搜查清水镇。一时间,这些地方热闹了,民众听说搜捕水匪水上漂,也极积响应,家家户户,开门配合搜捕,有些被水上漂侵害过的人家,竞然高兴地燃放起了炮仗。
安和觉得自己熟悉清水镇,便前往清水镇范家粮行坐镇督办。
清水镇的人见安和转眼间穿上了国军的衣服成了军官,又是带兵来搜捕水匪的,甚是欢喜,纷纷前往范家粮行看望问安。
这时,师部传来明语电报,安和得道了水上漂再次传信的具体内容,安和便有些沉不住气了,觉得事态发展对自己极为不利。
醉翁亭那个地方,山高林密,人影稀少,选择这里交易是个妙招,既能清楚地观察到山门前的情况,又容易脱身。水上漂的确是个高手,在大张旗鼓地展开搜捕的情况下,竞然敢提供交易地点,足以说明该匪有多么胆大妄为有恃无恐。
通过分析,安和想,如若今日搜捕不到水上漂,他在得不到钱的情况下,极有可能撕票。他再次下令各部,挨家挨户,彻底清查,一户都不能落下,就是捕不到水匪,也许能找到伏国栋,只要能找到伏国栋,安和就掌握了主动权。
安和下达完命令后,准备亲自去醉翁亭送钱,随便查看一下地形,为下一步行动做准备。
安和将自已的想法通报给师部,并很快得到上面的认可。
范夫人见安和要走,便担心地说:“安和,水上漂心狠手毒,你可要小心啦!”
“没事,我手下有兵呢!”安和说。
这时,赵武灵营长和九爷前来报告,清水镇彻底清查了,一无所获。
“一户也没落下?”安和有些失望。
“没有,郑参谋,弟兄们没敢怠慢,连茅房查了。”九爷讨好地说。
安和听了便说:“继续搜查,有情况立即向我报告。”说完,安和出门坐上车要走,这时,九爷叫住了他:“郑参谋,还有一个地方没查。”
“那里?”
“你家诊所,门锁着,我觉得是您家,便没让兄弟们砸锁。”
安和听了,忙说:“混蛋,快跟我走。”
安和带领着军警来到诊所,将诊所前前后后给包围了,然后,让九爷喊话。
九爷便喊:“水上漂,你听着,你被包围了,我们知道你有些本事,可今天,你逃不掉了,赶快出来投降吧!”
九爷喊了数次,屋里没有动惊。安和便警觉地打开了门,带人冲了进去。这时,大家就发现了被捆绑着伏国栋,慌忙把他解救出来,又把诊所仔细地搜查了一遍,也没发现水匪的影子。
找到了伏国栋,安和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让军警继续在镇上搜捕,以迷惑水上漂,并在诊所四周布下埋伏,发现可疑人员接近,立即捕获。
安和让伏国栋换上了军装,然后上了吉普车,临别,他给军警下了死命令:“谁要是把此秘密泄漏出去,格杀勿论。”
滁州伏广勇师部,伏广勇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他想,也许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应该听从哥哥广财的建议,不作声张,悄无声息地付钱换人。水上漂,一个作恶多年的悍匪,当年日本人都没能抓住他,自已不该去招惹他的。如今,前方战事又紧,这样兴师动众的,惊动了水匪不说,弄不好还会搭上国栋的一条性命。如若此事再被新四军知道,钻了我军空子,去袭击铁路防线,悔对党国不说,上峰怪罪下来,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正在这时,勤务兵报告:“师座,郑参谋把国栋少爷带来了。”
伏广勇听了大喜过望,慌忙向门口迎去,果然,他看到了完好无损的儿子伏国栋。
人们一阵欣喜之后,安和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并把下一步的行动安排作了汇报。伏广勇沉静在儿子平安归来的喜悦之中,他对童副官说:“安排下去,在水匪没归案之前,参加剿匪特别行动的部队,一切听从郑参谋的指挥。安和,大胆地去干吧,等抓了水匪,我为你请功。”
安和领令走出了师部。
醉翁亭在滁州城西南九里?琊山境内,因欧阳修美文《醉翁亭记》而闻名于世,是国内四大名亭之首。历经千年的醉翁亭,己是古木参天,亭台水榭楼阁碑碣林林总总,应有尽有,都是后人按照欧公文中的意境续建的,形成了一个若大的曲径通幽风景如画的园林。政府派三五个人值守着,但逢文人雅客达官贵人到访,也有个休闲的好去处。除了醉翁亭外,山顶还有一个开化律寺,香火旺盛,每年正月初九设庙会,引来四方香客,数十个僧人晨钟暮鼓,过着离尘的佛家生活。寺庙西面,便是绵延数百里的?琊山。
进出?琊山有三条通道,分北东南三个方向,其中东面为大道。安和集结部队从三个方面秘密进山,包围并死守着进出醉翁亭各个路口,命令各留守城镇部队配合警察继续搜查,大造声势,以迷惑水匪水上漂。
安和让人换上便衣,悄悄地进了醉翁亭,将大洋放到了预定地点。来人去了不久便回来报告说,醉翁亭内大雪足有一尺厚,除了两个看门人,整个亭内空荡荡的,雪地上无人足迹。
安和抬眼看了四周,只见大雪把山林裹了个素白,士兵们一个个藏身在白雪覆盖的树丛后面,他想,他们将要在这里埋伏数十个小时,寒冷的滋味着实难耐。水上漂会在这样的大雪天里露面么?他知道,兵不厌诈,水上漂是个高人,越是不可能的事,就越有可能发生。于是,他下了死命令:各部在预定地点埋伏至凌晨两点,暴露目标者军法论处。
命令很快传下去了,并很快得到良好的反馈。安和觉得伏广勇的部队,真不愧是国军精锐,他们训练有数,装备优良,形动起来还真不含糊。
一切安排姜妥当,安和带着随从下了山,他知道水上漂一定隐藏在城镇们某个角落里,正冷眼看着自已,脸上还挂着嘲讽的笑,这个家伙,到底隐匿在哪里呢?
太阳艳艳的,有风,冷得刺骨。
安和来到担子镇,明里督察搜捕水匪的情况,心里却想着去“悦来南货店”尽快找到牛衣红,联糸上组织并把情况作出汇报。
担子镇地处滁州城和清水镇之间,镇不大,一条铺着青石的瘦街,被各色商号填得满满的,有布匹,南北百货,酒馆,肉铺,弹棉花铺……等等。时值年关,乡人们纷纷从四里八乡涌上街来采办年货,街市本来就够热闹的了,加上军警又在虚张声势地搜捕着水匪,一时间把小镇闹弄的沸沸扬扬。
安和来到悦来南货店,迎面就碰上牛衣红。没等他开口说话,衣红却先开了腔:“哟,这不是清水镇安和大夫么?怎么,就当了官啦!”
安和的随从听了衣红的话,不愿意了,他说:“废话,这是我们郑参谋,安和是你随便叫的么?”
安和制止了随从,他说:“我们是熟人。”他又问衣红:“也不知你的病见好没有?”
“见好,还想抓几幅药呢,找你几次都没见,想不到你当官了。”说着,衣红从柜台里拿出一包烟,一边散发给安和身边的弟兄们一边说:“真巧,你来了,劳烦你再给我开个方子,行吗?”
安和的弟兄们得了烟,又见长官和这个俊俏的小媳妇如此熟悉,便不再言语。
安和说:“方子不是随便开的,要诊断脉相才行。”
“那就请安和长官行个方便,帮我诊断一下,行么?”
安和点了点。
衣红说着对兵们说:“借你们长官用一下,行么?”说完,她笑了。
“只要我们长官乐意就行。”一个兵说着,大家都笑了。
进了里屋,衣红迫不及待地将情况问了,如今,东北山东战事紧张,敌人利用铁路运调兵源物资,上级下达了破坏敌人铁路运输线的命令。得知敌人清水镇担子镇方面兵力全部用于清剿水匪的情况,觉得这是个破袭敌人的好机会。安和明确地告诉了衣红,敌人的兵力火力以及清剿部队回防的具体时间,部队行动要快要准,战斗必须在午夜两点前结束。
他们说话时,安和己经把方子开好了。临别,衣红说:“怎么样?你这个师座的大舅子当得还好吧!”
“还好。就是有点不习惯!”
“你可要当心呵,别总是旧情难忘的,担误了革命工作。”说完她调皮地笑了。
“家里还好吧!”
“好,大家都惦着你呢!”
安和出了悦来南货店,几个兵便围着安和说话:“长官,真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的,还是个大夫。”
“我一直是学医的。”
“那个小媳妇够漂亮的,长官,她是什么病呵?”
“怀不上孩子。”
“可惜了,男人不行吧,要是让弟兄们去帮忙,能生一个班!”说完,他们和安和一起开心地大笑起来。
说话间,一个熟悉的面孔同安和擦肩而过,他的心一动,觉得在哪里见过,终于想起来了:是左尚行。他转身寻找,左尚行的身影却消逝在人群之中了。
安和站住了,瞬间,左尚行的音容笑貌浮现在了眼前,不知怎的,安和的心里涌出了别样的情感。
安和没有看错,此人正是水上漂,左尚行。
这天晚上,醉翁亭守军一无所获,水上漂根本没有现身,伏广勇部担子镇的铁路据点被新四军拨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