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给我嘛!还有一张是谁的?”
“吹牛,一定是给我买的飞机票,一定是,一定是!噢,我要到昆明去了!”她双手吊在我的脖子上,跳着亲吻我。当我注意力分散的时候,一把抢过飞机票,跑了出去看。一会儿,她又奔又跳进来了。
“你看,我说一定是就一定是。”她弯着脖子,一付淘气的样子。
这是从琅勃拉邦到昆明的机票。在这里的时间太长了,驾驶员已经把我的车开回昆明了。
第二天中午,苏里开车,把我们送到了琅勃拉邦机场。我们在吃晚饭之前就到了昆明。我没有叫驾驶员来接我。俩人打的到了市北面莲花池的过桥园吃过桥米线。
她见了服务员端来的大大小小十几二十碟作料,高兴得直拍手。接着又端来了大碗的鸡汤,她凑上嘴喝一口,马上吐了出来,烫着了。我阻止她都来不及。她说:
“看上去一点热气都没有,怎么会这样烫?”
我说:“冒失鬼,你仔细看看,汤被厚厚的一层油封住了,怎么会冒热气?烫着了吧?”
她摇摇头说:“还好。”
服务员过来教她如何吃,我谢绝了。由我熟练地按步骤,教她按次序把生的先放,熟的后放,一直到可以吃为止。
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把如此大的一碗吃完了。一边用餐巾纸搽着嘴,一边说:
“真好吃,以后要经常带我来哟。”
“如果还有许多比这更好吃的那怎么办?”
“每天轮着吃吧。”
“你转过头去,看见那个背靠窗的女人了吧,对,在喂孩子米线的女人,怎么样?”
“是个大胖子,肥得很。”
“每天都这么吃,要不了几个月,阿莉会比她还胖。”
她伸了伸舌头,说:“那我情愿什么都不吃。难看死了。”
华灯初上,昆明街上,人群熙熙攘攘,阿莉坐在的士上,前后左右东张西望。
“昆明真大,太漂亮了。”
“昆明不算大,在全国排不上队。你父母的老家,长沙市比昆明大三倍。我的老家上海,有十个昆明那么大。摩天大楼有上千栋。”
她又伸舌头了,“我在学校里就听老师讲过了,上海是中国最大的城市。你一定要带我去上海。好吗?”
“当然了,阿莉的婆家就在上海,不去不合道理。对不对?”
她紧搂我的肩膀,把头靠在上面。
我雇用的保姆段妈给我们开了门。
“段妈,这是阿莉,叫林莉。原来生活在老挝,我把她带来了。”
“段妈,你好。”她鞠了个躬。这是梅子老师教她的礼貌。
“好,好,大家好!wWw.”,段妈微笑着把她从头打量到脚,拉起阿莉的手。
“哟,看这孩子,模样好还不算,看那双手长得,真是!我活了这一大把年纪,还没有见过长得这么标致的手。”段妈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摸了又摸,看了又看。
我心里甜兹兹的,比表扬我还高兴十倍。
段妈把家里所有的房间,打扫的一尘不沾。最后正在拖卫生间的地砖。阿莉抢WWW.soudu.org过拖把,来继续拖,段妈不给,俩人拉来拉去。
我说:“段妈,让阿莉干。来,我有话要给你讲。”
我把段妈拉到橱房,那里已经放着几个已经烧好了的菜。
“段妈,别在心里的咕我,说,男人吗,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没有没有,”她打断了我的话,“你和上海的那个,感情不好,我早就知道了。分居那么长时间,怕总有一天会……这个的。再说,小路这个人啊,虽然我与她处得时间不多,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她的主意比你厉害。昆明哪点比你们上海不好?你喊她来,就是不来。处于我,我早就来了。……”
我想讲的话都被她讲完了。但是,我还是说:“我在前些日子,给她去过一封信。噢,我想起来了,临到西双版纳去之前,这封信是你帮我寄走的。信里已经提出离婚的要求了。到现在她还没有回答我,连封信都不来。”
我一直与段妈相处得如一家人,把她当作自己信赖的长辈,无话不说。
“嗨,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段妈说着,走到了我的卧室,我跟在后面。她把胸柜上支着的我妻子路文芳的半身像,抹了一下,放到了一个最边上的抽屉里。“她的心计比你厉害,文化也高。”
“我不怕。”
“现在这个年代嘛,哪个怕哪个!喏,这个,“她拿手指做着数钱的动作。“谁见了都会卖账。你妻子最相信这个了,她认为谁都能为这个出卖自己的良心。”
“要多少,我给。”
当时,她这样讲小路,我感觉到似乎有点过分,以后我才恍然大悟。
第二天一早,我自己开车带阿莉到处转着玩玩。我们先来到圆通山动物园。看了大象,她说没什么了不起,爸地带她到柬埔寨还骑过大象呢!她最感兴趣的是猴子。猴山上的猴子都在铁丝围栏里跟着她转,向她伸出爪子。别的人都不理睬。有人说稀奇了,猴子也懂女人长得漂亮。但是有一位长者说,不奇怪吗,你们看看,这姑娘穿的是大红色的群子,会引起猴子骚动。
我又带她到青年路从底兜到头,那里是昆明市最集中最热闹的服装市场。
这下完了,我自作自受。看到琳琅满目,成千上万种式样的衣服,她傻了。她看到的什么都好,都放在身前比比,还到穿衣室试穿,每次都要问我好不好。但是走了十多家,一样都没有买成。
唉,女人哪,天下的女人在这方面都一个样。男人陪女人买衣服哪,就是锻炼身体,练脚筋,根本不是原来的意思。转了半条街了,只买了两包连裤袜。我口袋里鼓攘攘的的钱,就是跳不出来。
“喂,林大小姐,不要挑剔了,再不买,我口袋里的钱要窒息了。”
“我才不要你的钱呢。我带了二万块。临来苏里拿给我的。我在先给你挑两件,然后我买。”
“我自己买衣服从来不挑剔。”我说。
在我催促下,又跑了十几家,她终于给我买了几套衣服,自己买了五、六套衣服,大多是价格昂贵的名牌货。化了一万多元,我要用信用卡埋单,她坚决不答应,从包里拿出钱付了帐。
她提了沉沉的几大包,不让我帮着提。说:“我看得出来,你这几天太累。一进服装店,你就找地方坐下来。”
是啊,她洞察秋毫,体贴入微。以前,我跟路文芳在上海买任何东西,像个带着一头驴子赶集的农村老大爹,买到任何东西,扔到驴车上那样,朝我怀里丢过来。马路上我得紧跟她,否则要被她得卜拉、得卜拉地恕说,说我不珍惜时间。岂不说自己买一双二、三十块的凉鞋,花了一个多小时,跑了几十家还没有买成。
但愿世上这样的女人少一点。
我到停车场把车开来,装好东西。坐上车我说:“怎么样,饿了吧?”
她一看我手表,又伸伸舌头:“时间过得好快啊,快一点钟了。”
“要吃什么?”
“你说吃什么就什么。”
我把车开到新海埂路,到一家新开的毛竹搭建的撒尼族饭店。
那里有撒尼烤鱼,粉肠,烟熏蜡肠,拌十锦素菜,还有与傣族差不多的竹筒饭,喷喷香。
饭店里中间演出台上的表演还在进行。阿莉高兴得直拍手。
菜上了后,她看都不看,随便抓点往嘴里塞,眼睛只盯着戏台上。
不光是撒尼族的人在表演。接下来是哈尼族的龙舞,接着就是不远万里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来“走穴”的舞蹈队。这使她最激动,小伙子敲着手鼓,伴随着姑娘旋转。梳着几十根细辫子的姑娘,用手做着千姿百态的动作。她们的头连脖子一起平行摆动。阿莉情不自禁地跟着学,一会儿就学会了。
我催她赶紧吃,我递给她什么,她就往嘴里塞什么。
到了三点半我们才里开饭店。我把车开到大观园,在那里找了个面向滇池的靠椅。有点累了,静静地休息一下。她靠在我身上,慢慢的,她在我怀里睡着了。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我手机响了。
段妈打来的。说,家里来了个“客人”。
我俩在滇池边上走了一圈,就回家了。
我与阿莉进了房间。她去了卫生间。我直接打了开卧室的房门,进去后不看周围,就大声地说:“你到昆明了,为什么预先不打个招呼?”
灯亮了。床边小沙发上坐着路文芳,我的合法夫人。她没等到想象中的镜头,她说:
“我知道你很忙,就不打搅你了,总经理先生。”
“我明白你要想干什么。”
“我坐九点多到昆明的班机,在门口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是段妈给我开门的。
三年前她来昆明时,她与段妈俩人相处过十多天。临走时,她建议我换一个保姆,我问为什么,她吞吞吐吐半天没有说出个道理来。最后说了句:这老太婆话多。我明白这就是我们俩人之间的差别。直到最后我才明白,她给段妈三千元钱,附加一个条件,我有什么大的事情就打电话给她,保证不会露出底线。这收买“卧底”的时,此时此刻我还不知道呢。
我说:“别撒谎了,我的门锁没换过钥匙。你有钥匙。”
“我没有带这里的钥匙。”
“又撒谎。段妈每天七点钟之前就回家,难道她知道你今天晚上要来,等你?这个,我明天就知道了。”
“宁生,我不是来吵架的,希望你讲话客气一点,好不好?”
“不好。因为你又在撒谎。你不仅仅是来吵架,主要是来捉奸的。”
沉默。
过了好一阵。她又开口了:
“宁生,宁生!……”
我打断了她,说:“上帝啊,我已经有五年没有听到你这样温柔地喊我的名字了。我汗毛竖起来了,真令人感动!”
又是沉默。
“你的信我收到了,也仔细考虑过,我不同意。”沉默过后,她说。
我说:“为什么?”
她针锋相对:“你必须先说明自己为什么,真实的为什么!”
我一直称她是个逻辑学家,所以才缺乏情感。教训我的时候,像我儿时的老师。
“我信里没说,是给一个好胜争强的女人一个面子。既然来了,就当面对你讲,我真实的爱上另外一个女人了。”
这句话我讲到一半,她企图阻止我讲下去。这是她的精明之处。因为彻底讲穿,下面的戏就难演了。我不吃她这一套,竹筒到豆子,讲得彻底。
于是,她也只得干脆彻底到底,就说;
“你是不是与她同居了?”
“是的,将近半年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样做,你已经触犯了法律?”她的声音大了起来,这才是她几年来一贯的声调
我的声音更大:“告诉你,我冷静地考虑了几年。才决定和你离婚,现在又考虑了几个月,如果我不能与她共同生活,我愿意终生坐牢或者死!”
她把沙发扶手一拍:“那么就试试吧!你不要后悔!”
邻居家在开着大音箱,放着三十年代的老歌《我想忘了你》:
“我想忘了你,
可是你的眼睛,
始终回绕在我的身旁。
我想忘了你,
…………”
可是我忘不了是她的专横,无情。
我比她更激动:“后悔?告诉你,这几年我每天都把后悔当一日三餐吃下肚子里!告诉你,自从那年我在你的床上,从一个男人受到自己妻子的侮辱的时刻起,吃后悔药吃得比饭还多。”说着,我的眼睛红了。
“是的,那次确实是我的不对,过后我后悔了。”她声音低了八度。这是她鳄鱼的柔软的下腹部。
“后悔?你的一生大概是靠撒谎过日子的。你认为我讲的是不是我们在床上做爱时,你还在看着书的那一次?”
“我记不得了,大概是的,好像那次你说过,以后再也不碰我了。”
“那么,第二年我回来,一个星期天,孩子到你妈那里去了。我脱你的裙子,你不是说,外国,夫妻间也有强奸的法律。之后,你是不是又后悔了?”
“别说了,宁生。讲出去多难听,说什么为了性生活才离婚的!不可能。”
“那就试试吧。”
“宁生,今天已经晚了,我累了。睡觉,明天再说吧。”她说完就把床上的被子抖开。
这是一个古老的把戏,形式是逻辑,内容是感情,钻进去是生硬,过后变得温柔。
外面有人轻轻的敲门。
我说:“反正她在这里,你们见见面吧。”
我把门打开,站在门外的竟不是林莉,是段妈。
她把我叫到门外,说:“我怕你们俩吵架,你一进房间,我就把阿莉喊出去了,她还在大门外等我。这段时间就让她住在我家里吧。”
“谢谢你了,段妈。”
“我家是小了点,我叫儿子到他叔叔那里去住。唉,可怜的姑娘!”说完,她转身走了。
我轻轻的走回房间,突然把门用力一推,碰的一声响。门撞在路文芳的脑袋上,她在偷听。
她去洗澡了,每天睡前洗澡是她不变的习惯。我从衣柜里拿出另一套被窝,在客厅的长沙发里铺好,就钻进去睡觉。
半个小时后,她出来了。她穿了我的长浴衣,故意不系好带子,里面什么都没有穿,还在我面前拿毛巾装着擦胸部。
“阿吆!像真的一样,从今以后不跟我一起睡觉了?”说着,她用露出敞开的睡衣外面的大腿,推推我手臂。
我把身体往里面转过去侧睡,说:“你管你自己去睡吧,晚安。”
她站着不动,过一会儿把我的被子拉开,硬是钻了进来,紧贴在我的背上。说:
“我不管,你睡这里,我也要睡这里。反正你不是说过吗?有的时候俩人睡一条板凳还嫌宽。”
我霍地坐了起来看着她,从媚态丛生的脸看到她赤裸裸的身体,那依然挺拔的乳房;从保养的很好的腰身到壮实洁白的大腿;这熟悉过又变得陌生的身体,这是我画过的优美裸体画的身体。我说:
“这是谁呀?美丽的小姐,是不是路文芳?怎么不像啦!”
“首先,如俗话说,别后相逢如新婚。宁生,这说明你不了解女人。女人对放在身边的男人,像个摆了多少年的摆设,尽管喜欢,但不会时刻捏在手心里。只有在别人企图占有他的时候,才会重视和珍惜,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拼命。,懂吗?”
“可是,你忘记了重要的一点,男人,是有生命的,有感情,有自己的热爱和厌恶的情感,有自己的选择的权利。”
说完,我要翻过她的身体。她敏捷地拉我,使我压在她的身上,双手勾着我脖子,说:“宁生,你原谅我吧。今天,今天晚上,我要,明白吗,我要。我一定会好好的给你!”
我记得,结婚一年多的时候,有一次,她深深得罪了我,我两天没有同她讲话。她就用这个方法来哄过我,把我哄得服服帖帖,使我像个乖孩子。
德信曾经问过我,她有没有患性冷漠症,我说绝对不是。因为,这样说的原因就是哪一次做爱使我终生难忘。那天晚上,她与我的角色像换了过来。她像个床上的大男子,什么动作都来,什么勾引男人的话都会讲。而我却像个刚嫁人的小媳妇,任由她摆布。事后,我用手指刮她的脸,她都嘻皮笑脸的无所谓。
这类女人,她们永远不可能公正地看待两性关系,认为做爱就是女人给男人的付出,甚至是施舍。
现在,我坚决地扒开她的双手,在房间门口说了一句:“既然有今日,何必当初。如果,这几年,你有一半像今天这样的表现,我还这样对待你,我就不是人!”说完,我把门使力的关上,反锁。
一会儿,她来敲门,说被子簿,冷。
我说,在茶几下面还有一条毛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