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本非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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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忘!”

    比起夏侯昱更快的是一道白链,自屋顶霍然蹿进了厅内。

    所有人都没看清,那其实是一人留下的残影之时。

    “叮”的脆响一声,白袍席卷而过。迅速退至夏侯三人面前,长身玉立,白如云的衣袂不住翻动,翩然若仙。

    这个人静立于此,一头飞扬的青丝逐渐平定下时,屋内一片死寂。

    无人出得了声,无人移得开眼。

    “莫忘。”如叹如诉,听在人耳里不带一丝烟火之气,仿佛是完全不同的世界传来的梵音,让人完全忘了现下情况,只想一心醉死于那人的一声叹息里。

    若是风过了真无痕,又怎能吹皱一池春水?

    “王爷,陛下!”门外突然一阵喧嚣,打破屋内的沉寂,众人才一一回过神来。

    齐河带了兵丁,冲进屋内,看到这古怪的对峙场面时,也不禁是一怔,然后,迅速低下头去,快步到了夏侯暮身后,跟进来的兵丁均是定远王夏侯暮一手训练出来的,忠心自然不必说。有序的列开阵仗,围在了三位金贵的夏侯家人身边。

    屋里地方不大,一下涌进这么多人,就显得极为拥挤,但任是如何拥挤,中间那浑然若仙的白衣人身边,却是被结结实实的隔离出来个圆圈,无人胆敢贸然靠近。

    “这是……”早被这似曾相识的身影,夺取了所有注意力的夏侯朝夕,猛然发现这人手上不仅握着那把姓重的小子送给申琏的白莲,手腕上更是大大咧咧的缠了条,长着小肉翅异常畸形的白蛇,一个荒谬的念头升了上来。

    “申琏。”不同于夏侯朝夕,夏侯暮好歹还是见过一次,申琏如此非凡的本相的,也不用自家哥哥指明,便肯定的答道。

    “这个……是申琏原来的样子?”夏侯朝夕很难接受,前几日还在身下娇弱无骨般的少年,顷刻便成了这不染烟尘,玉骨冰肌的谪仙。

    同样是绝色,但是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美感,容貌上看来,有种似是似非的错觉,但是,要让人说是同一个人,即便是十年前和十年后,依然让人无法去相信。

    “莫忘……”

    一手怀抱还未醒过来的小白老虎,众人离地不远,也不是完全被挡在申琏身后,自然看得到那栓在白三儿颈上的皮套后扣的链子,齐河见得是不少了,看到了不禁抽了口气,对着莫名其妙多出的白衣人,心底敬佩得五体投地。

    虽然,他手中的剑一看便知不是凡铁,但要如此利落的截断一个拇指粗细的玄铁链子,若没了深厚的功力,怎能如此轻松的做到?

    “……爹。”还是夏侯昱最先喊出声来。

    看着那已然恢复了飘然出尘之姿的申琏,夏侯昱心底隐约有些高兴,但是苦涩却似更多,早就知道,这人是不可能永远保持柔弱模样呆在自己的怀里的。

    这个人是他的爹,是他的希望。

    一直如此,为何心底还有不甘?还有奢望?

    “昱儿。”申琏返过身来,朝着夏侯昱凤眼上挑,微笑。

    仿如天际浮云,柔美不可言,却遥远得可怕。

    更何况,还是随时随刻会跟着风逝去的。

    永远都抓不住,留不下。

    夏侯昱眼中一些东西沉淀了下去,变得极为幽深。

    “你是韩谦?”淡定无波这声音即使是韩谦这等人听了也觉得抖了下。

    那声音哪象是对着个人,分明是对着个器物,不带半点心绪随口说说般的。这人是个麻烦。

    韩谦从那不似凡人般的脸上扫了几眼后,心下便有了定论。

    手中的白虎崽子,早到了那人怀里,配着他那一身白衣,到是说不出的相称,赏心悦目,即便是韩谦这么个心死了多年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妙人。

    但是,他手中的可不止这么多。

    若只这点心思,他韩谦早些年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在下正是韩谦,阁下何人?”韩谦道,其实不过做做过场,早定远王封了端云楼时,手下的眼线便有消息传了上来。

    一是,夏帝夏侯朝夕下榻于此。

    二是,定远王、夏帝似乎都在收罗各等药材,似乎在救治个什么人。约莫是小倌,大概是夏帝陛下一夜新宠,便攀上了高枝的。

    韩谦当时只是笑笑,他还不清楚夏侯家的都是些什么人么?就是真有个好运道的,估计也不过是一时新鲜。属下问,要不要抓过来时,挥了挥手,说等他自己掉下来。

    确实,攀得越高摔起来才惨得厉害。

    毕竟夏侯家都不是什么能长久的,只是,这回似乎是要例外了……

    韩谦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长身玉立,半点神情也欠奉的人,心底一丝游丝象是蛇般爬了出来。

    这般玉质冰心的人,怕是夏侯朝夕定是舍不得折了吧……呵呵……

    “你休要张狂!我看你没了人质,还能怎生嚣张?”

    最先沉不住气的还是夏侯昱,毕竟还是年纪不大,即使身子是个大人了,心里始终都是那个别扭得很的小孩,看韩谦多看了两眼那莲般清雅的人,便忍不住火气上冒。

    申琏可是他的,怎能容人随意的看去!

    便是旁边那微微失神的皇兄夏侯暮他都恨不得上去抽两巴掌了,更别说这边还有个眼神格外深沉的夏侯朝夕,正是夏侯朝夕那别有涵义的视线拉住了夏侯昱,使得他没冲动的上前劈了姓韩的,家里还有头狼,出去打虎时也得掂量掂量要留下几分气力回家对付这狼才是。

    夏侯朝夕自然知道自家小弟那不时瞄过来的是什么眼神,哎哎,他就那么不值得信任么?

    夏侯朝夕想问,没出口就知道了答案,因为不仅是夏侯昱那扫过来的眼神,就是那夏侯暮不经意似的一瞥,也充分的回答了他。

    ――你没得信誉可言。

    这答案是铁定的,夏侯朝夕叹气,又看向那边的对峙的人。

    仙姿缥缈的申琏,这是他从来不曾熟悉,甚至今日前连见也未见过,虽然早就知那在他怀中柔若柳枝的,并不是这叫申琏的人的本相,但是见到如今的申琏,又有些莫名伤怀。

    终究不是那个少年,纯真无垢,不解世事,不懂风雨,有时明明是童言无忌、神态无邪的,却总有股子不经意泄露了风情似的模样,妖精似的小人儿。叫人无法忘得了,而现在……

    夏侯朝夕无言的看着那颀长背影,这人则完全不同,明明透着历尽风雨的沧桑,却由衷的抓不住,捞不着,不是美好得镜花水月般,而是深知距离遥远的碰一下,也是不成的。

    离得太远,看不清本相。

    抽空看了会韩谦无甚波澜的神色。夏侯朝夕,暗笑,这狐狸,怕是布置还不止这些吧……

    “人质……”韩谦听了夏侯昱的话才回过神来似的,眼角弯起,说不清是玩兴还是邪肆的意思更多点。“小王爷怎知,我就定再无人质了呢?”

    言罢,拉过身旁一个穿着捕快装束,从头到尾都没主动移动过的,低着头没任何话语,也不怎么看得清脸面的人。

    “申公子――请看这是何人?”那人的古怪的纱帽被掀了开。

    ――衍艳。

    一张熟悉的姣美少年面孔被暴露了出来。

    韩谦很是欣赏夏侯昱顷刻便黑了的脸。

    “这,算不算人质?”韩谦和气得象是个珍宝阁的儒商店主,做着你情我愿的买卖,不骄不躁,闲庭漫步般,优游不过。

    “唉……你要我怎么做?”

    长叹一声,申琏自从进了屋,首次变了神色,修长的眉峰细细皱起,眼神有一丝哀悯,就是不知道,这哀的是什么,悯的又是谁。

    “申兄(爹),不可……”夏侯三人脸色聚变,青的青白的白。

    只是三人还来不及阻止,申琏就放下了莫忘,只身上前去了。

    “你要我怎么做?”申琏不做多话。

    韩谦笑。“申公子么?可多亏了这人,我才知道了这些个制挟,王爷皇上的好办法了――”

    话么说完,申琏根本不与理会,还是说的那句话,清明的眼睛却是看着那被明晃晃的刀横在了脖子上,状似被威胁的人的。“你要我怎么做?”

    衍艳脸色不正常的灰白着,但看其衣着,倒不似被拷问虐待了的模样。

    见申琏近来时,眼神动了动,不自然的躲闪了下。

    “申公子……你确信要救这人么?”见得申琏越来越近,韩谦嬉笑似的神情也沉了下来,一分冷淡的杀气溢出。

    “自然。”申琏象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一般,神色如常。“他――怎么说也是,昱儿代我认的儿子,我自然要救,你说,要我怎么做?”

    这话说得在场的人都动了容。

    衍艳更是身子一颤,只有申琏仿若无事,继续上前。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放他?”

    对上那双静水无波的眸子,饶是老谋深算如韩谦也忍不住抖了抖,在一看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韩谦神色一变。“申公子,你先放下剑,再过来。”

    “这样么?”这回是在夏侯众人都没反映过来时,申琏的白莲已经落在地上,脆响一声,沾了尘。

    申琏神色未变,走了上前去。“这样就可以了么?”

    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得没了任何阻隔,而厅堂的局面也紧张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韩谦看了落在地上的剑,又扫到申琏修长白皙软玉般WWW.soudu.org的手上,片刻后,松了衍艳颈上的刀,一把扯过那要贴到他身上来的申琏。

    终究还是要赌上这一赌,韩谦神色一冷,正要呵斥。

    手上蓦地一沉。

    还是输了。

    韩谦闭眼,肩上剧痛和那突然冲来,掳走脱手的衍艳的人影,都清楚的说明了一件事。

    白衣染红,霜中红梅似的。

    现在看来却有一丝邪意,冷上人心底。

    “我有没说过,我最擅长的不是剑法――而是如何运用这身体。”

    申琏笑意盈盈,翻身对着错目的众人道。

    寒气,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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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言:今中午裙子被钉子挂烂,害我回家换衣,没来得及更新,表怪我。

    这个变回来是一项技术问题,其过程和原理我就不详细叙述了,只是,小申这回变回来可不是过岁失效了……

    可以说,小申强制变回原身后果不会很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