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回在船上踱着步子,而腰间的乾元剑,如同知晓他的心意,这刻再非一堆冰冷的金属,那剑身亦因吸收了旭日的光华,不由变得温暖异常。如此变化,让手握剑柄的元真心生温暖。
“好兄弟,真知我心意。莫管敖岳、藏天如何可怕,你我该要面对的始终只有胜利。”心内感叹,元真握剑之手不由更为用力。
其实魔门的强大,不单是因藏天、敖岳之流的深不可测,而是在这些人的领导下,使得原本不相来往的魔门各派,出现了空前团结的局面。反观正道一方,佛、道、奇三门虽然人材济济,但却不能真正形而有效的团结一致。是故无论三门中任何一门,单独对上魔门,亦是全面溃败之局。这一点,从成都一役上,便可见其中情形。当时若在唐门与灵心阁事发后,峨眉、川帮、青羊宫三派能第一时间,齐心合力,收拢防线,那么今日局面将另当别论。
若要打破魔门这种强势局面,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其分化打击,让对方的优势转变成劣势,如此方是正道三门的可取之道。元真一夜苦思,正因想通了这一点,故他心中豪情,在这旭日东升时,全面涌现出来。此情形,用短短的一句话,就是凡事大破而后大立。当人在最为低落之时,只要想通了眼前情形,坏到不能再坏,那么奋勇向上的顽强拼博精神,便自然而然的涌现出来。这一点,在无数有所建树的人身上都可印证。
“江上风大,这一夜未睡,你的精神可好?”这一句询问之话,虽情意薄薄,但音词间显得格外轻柔合谐,不问可知,来者便是淡舞秀。
元真未答,因他早就感觉对方的到来,只是想不到对方言语如此似水坦然,不由心中一纠,洒脱的转过身来,直面着对方。
“咦,整么这一夜未见,你好似变了一个人。”舞秀紧走了几步躯至元真身旁。
“是吗?我有何不同之处?”也许因为淡舞秀这刻的态度,元真不咸不淡的敷衍道。
淡舞秀笑了笑,并没有在意,偏过脸面对着旭日,轻柔的语道:“你我有多久,未曾象现在这般,一同看日出了?”
这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其中包含了许多深意,元真闻后,心内震憾不已,呆立在旁,久久不能回答。
片刻,见对方没有下文,元真有些失望的平静道:“记得上一次同你一起看日出,还是在多年前的淡怡部。现在算来,该八年有余。”
“嗯。”
淡舞秀闻言,轻点一声,便再次专注于东方的旭日,两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元真此刻心底很苦涩,亦很无奈。原因是舞秀这次在成都再聚时对他的态度,与先前在天涯海阁时已判若两人,他们之间完全不复夕日的柔情,反而更象多年的好友。这一点元真实难理解,但心内却又可渴望得到真相,是故他心中很苦涩。再则,元真是个不善于表达自已情感之人,是故在这种事情上他更显无奈。
“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她变了吗?还是她心内有事瞒着我?不行,我一定要搞清楚状况,我忍受不了这种似有若无的感觉。”
思虑完毕,元真终是麻着胆子,涨红着脸道:“秀儿,你刚才说我好似变了,你还没有回答我到底有何不同。”
淡舞秀不假思索的回道:“只是一种感觉,难以形容的感觉。而这种感觉,让我仿佛看到了当初你上天涯海阁时,那股豪情满怀的样子。”
闻言,元真心情平复了不少,随后接道:“哦,原来是这样子。那我可以问你一些事吗?”
“若你对我心中有疑,那就说出来吧。”淡舞秀终于将脸转了过来,直面着对方。
这刻,元真握剑的手一松,只欲将舞秀抱入怀内,但终是压下了心头的冲动,而后他转过脸,不敢直面对着淡舞秀。
“我发现,你真的变了,不再是那个淡怡部的小妹妹,也不再是守在天涯海阁房内,因我的伤病,为我祈福,喂我衣食的少女。你现在的变化,已快让我认不出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因为忆真吗?”元真终于将心内的苦楚,全都一股脑倒了出来。当他说完这些话后,他强压着大口喘息的欲望,尽量让自已在淡舞秀面前显得平和。
对于元真的告白,淡舞秀有脸容上看不出一丝异样,而她心内到底是何滋味,也只有她自已方能明白。这刻她复又将面容移向东方,心神也陷入片刻的沉思中,wWw.直到两道锐利夺人的目光,刺得她面容发烫时,她方缓缓的回应道。
“人都会长大成熟不是吗?你心里认为我变了,可我却觉得自已只是长大了,而我自身却是没有变,仍是你的妹妹,仍是忆真的姐姐,仍是师傅的徒儿。”说完这些,舞秀走向一旁,不再给元真仍何机会言语。
正当元真转身想要去追时,淡舞秀背着身子再道:“对了,真妹妹昨夜睡的很熟,也许这段时间她太累太紧张了,才会这样子,所以你最好多去陪陪他,这算是我求你的一件事好吗?”
元真一怔,双脚呆立不动的钉在甲板上,双眼直直的看着舞秀离开,而一张嘴巴却沉默不语,未曾张开。他的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散佛仁智尊者的出现,才得以改变。
“少侠的样子让老衲很惊奇,莫非心内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
“没有事,大师过虑了,我只是一时有点走神。”元真赶忙收起失落的表情,双眼传神的看向对方。
“哦,那如此甚好。少侠昨夜是否一夜未眠?”散佛一边手拈佛珠,一边细细的打量着元真道。
“大师为何知晓我整夜未眠,难不成大师也整夜未眠?”元真语带反问的回道。
散佛闻言,半转着身子,亦面朝东方,边走边道:“老衲一夜未睡,是因少侠所置。初时少侠的脚步在船上均速有力,可后来少侠心率急快,步调虽缓却无规则,想来是心中有急结未解,忧虑而至。为此老衲一夜陪着少侠,直到天明时舞秀小姐出现,才肯定你的情况有所改变,方放下心来。”
元真大惊,走前几步跟着散佛,一脸呆容的询道:“这么说,大师知道方才舞秀来过,也听到了我们的说话?”
“呵呵,从你对舞秀小姐的称呼上,便可知你俩关系不一般。但我从认识舞秀以来,从未听她或蒙阁主提及过少侠,不知少侠如何认识舞秀小姐的。”
元真心知散佛定是了解了方才发生的事,于是轻呼了一口气,一脸坦然的道:“我和她从小是一起长大的,十岁那年才各自分开,她去了天涯海阁,而我去了元始门。就这样,我直到半年前,师尊方才准我下山,如此我才往天涯海阁寻到了她。”
“原来如此,看来从你们分开以后,你与她就没有机会接触了。眼下你二人有此情形也不足为奇,只是这男女之事老衲最为不懂,一切因缘自有天定,少侠还是随性而为,莫要牵强。”
“这个我心中知道,只是。。。只是。。。算了,不说这个了,大师一早就来找我定有要事,若有我元真能办到的,大师只管开口就是。”有了散佛在旁开导,元真心内暂时抛开了男女情事与刚才的不快,也冲淡了心里的苦水。说起话来,也直切入了正题。
散佛听后,整个身子转到了元真的正面,面容慈祥的微笑着道:“如此方是少侠该有的本色,这一夜的沉思,也的确让你的心智脱胎换骨。经过一夜,少侠对现下的形势该有不少的感悟,乘现下无人,WWW.soudu.org正好与我分说,我也很想听听你们这些年青人对魔门的看法。”
元真听后,没有急于回答,只是一手捂嘴,双眼低垂的沉思了片刻方道:“昨日一夜,我沉思良久,这魔门的强大,非是在于敖岳、藏天之流的可怕。敖岳、藏天之人虽然实力强劲,但正道一方还有云清流、道玄生、以及大师你这样的人物可以牵制得住。为此,魔门的可怕,是在于整个魔门现下的团结,其内的各门派早已结成一体,从这次成都一役我们就看到了玄阴教,华联帮的身影,而在往后的争斗中,只怕有更多门派要依附于魔门之下。为此,我们佛、道、奇三门要与现在的魔门拼斗,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其优势变为劣势,也就是将其现下魔门团结一至的局面给打破。”
说到这里,散佛一脸很有兴趣的询道:“那依你之见,又何能打破魔门现下团结一至的局面呢?”
元真微笑的对道:“要想打破这局面,除非三门能团结统一,不然任何一方独对上这块铁板,也无法打破以藏天为首的魔门。当然,就算是藏天显形,只怕这三门一统的局面也不会成形,又或是在成形之前,便被魔门给个个击破了。”
“你如此一说,那无非就是告诉老衲,无论如何反抗,也绝敌不过魔门之势。”散佛微笑说着,仿佛是故意这么反问。
元真抬头惨然一笑道:“除非天圣能再一次出山,否则这天下间绝没有一个人能将正道三门结于一旗。”
“你既然也知道天圣之名,那你也清楚天圣能否再次出世,还是个不解之迷。就算他能再度出世,那在他出世之前,你我又能做点什么,以阻挡魔门的进攻呢?”这刻散佛直视元真,眼内的神识十分锐利,仿佛要把他看个过透似的.
元真并没有因为散佛的气势而屈从,反到瞬间在脸容上显出坚定异常的神情。
“如果情况真如大师所言,那么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短期内提升自已的实力,这样虽然不能对藏天、敖岳之流有所威胁,可也好在独对上他们时能以自保。”
“恐怕少侠是怕忆真又或是舞秀小姐被藏天、敖岳这类的高手所伤,才不得不如此说话吧。”
被说中了心事,元真脸上一红解释道:“象他们那样的高手,实力上的可怕,绝非我们这些年青人能够单独对上的,这一点大师该比我更加清楚,所以。。。。。。”
不待元真把话说完,散佛脸上再次笑着低颂了一声佛号。“好了,自少侠说出想法后,老衲就明白你的意思了,这样吧,等一下早饭过后,把大家聚在这甲板之上,凡老衲能尽力之事,自会不遗余力。”
闻言,元真心中大喜,看来这散佛仁智行者,并非是个迂腐之人,至少在他的心中对正道三门,没有门户之见,而这一点到和神偷韩金极为相似。
一想起韩金,元真心头突然一凉,慌忙乘散佛尚未走远之际高声呼道:“敢问大师,您可有看过韩金老前辈的伤势。”
散佛背对着元真,边走边向后挥手道:“少侠不必担心,老衲昨日便已查看了韩门主的伤势,好在他功力深厚,现在只是暂时性的昏过去,若他体内情况不再恶化,将于二天之后,便可醒转过来。到是那天霞观主的情况不太好,若无奇迹发生,他该掌不过今日午时,若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从他处了解,不如乘早问及。”
说完这话,散佛的身影已消失在了船上,元真听后,当下心头一纠,亦急追着散佛下到底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