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定一夜未眠,可精神却充足的很,不但此刻来回奔忙于川帮的内,而且那种不遗余力的劲头,似乎总也用不完。
常启一早则和樊忠一起出得城外,去了正卫兵营中商量一些个调配之间的事宜。经由昨夜一战,川帮和官兵间明显是缺少了谐调配合。
韩金老头一大早就不知所踪,幸许可能他这一早去了城内,只怕是再探魔门动向,不过真象是什么样子,这点则无人可知。
刘定一早发动了帮中的密令,急召回来了川帮几处就近堂口的堂主来总部共商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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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帮可谓是江湖奇门在西南的总口,历来就设有四堂:一为水堂,二为陆堂,三为精锐堂,四为风月堂。
此时刚过晌午,刘定端座在川帮的后院内一间书房中,正和五人打着商量。
副帮主柳权,此时正和刘定并座在正前一道,而二人座下左右各立着两人。
只见左首下的一人衣着不多,赤脚光手皆露于外,显是一身水上行头。
这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一脸浓须,双目精光闪动,看样子定是长于水中的好手。来人姓张,单名一个横字,正是那川帮水堂的堂主,这刻站在堂内,却是沉默不语。
这水堂又名‘号子营’,因川中多出纤夫(川号子),故得此名。
‘号子营’主管川帮水上航运的一切事宜,从长江上游的川中到中游的汉中,这途经的各系水系,均为它所掌控,故长江上游,这十数年间,历来就是川帮水堂的天下。
刘定的右首,正座着一个五短身材老汉。
老汉身材矮胖,着一身华贵服饰,头带一顶富贵帽,手棒一杯热茶,正不急不徐的喝着。
此人名田诚贵,乃川帮中有数人物,因早年跟在刘禅一身边,故可算做是川帮的精英级元老,虽座在下首,可余着几人,无一不对他显是恭敬之色。
田诚贵这人,虽武艺不高,但精于算计,加之他交友广阔,口才了得,是以在川帮就任‘川隆升’商号的掌柜。
说起‘川隆升’在蜀中一地,可谓人近皆知,不但在成都一府势力及大,且蜀中余下的几府都设有分号。商号下属钱庄十数家,其下的米铺,镖局,茶楼,客栈等不计其数,所经营货色更是遍部蜀中全境。故这‘川隆升’做为川帮的陆堂,其声势之盛,比之水堂还胜一筹。
张横的下首,站着一个高大威武的年青人。此人看上去年约二十**,面白无须,一身玄黑的武士劲装,更添三分英武之气。
此人名郝子归,乃川帮精锐堂堂主,手下六百八十名精锐铁骑,也是刘定这些年来的心血所在。
做为川帮唯一的实战堂口,郝子归也算是江湖一流好手。这些年他就任精锐堂堂主一职以来,也曾多次和华联,玄阴教等黑道大派,为了水运和陆运的一些利益,着实干过几次大战。其间他也是屡建奇功,为此风堂这千余人,正是川帮精锐所在,是以昨夜去昭觉寺领队的,也正是郝子归。
另一边田诚贵的下首,也站立着一中年妖娆女子。此女浓装艳色下,身材火爆性感,让人一看就知是常出入风月之人。
此女子便是川帮风月堂堂主陆小莲。陆小莲十四岁出道,可以说在蜀中一地,她经手过的青楼实在是不可计数。
历来江湖中,青楼便是情报来源最为迅捷之所,故陆小莲在蜀中的名气着实不小,人称‘赛飞凤’便是指她手中消息灵通处,比那天上的飞鸟还要快。
见人已到齐,刘定先对着众人客气的微笑道:“今日有一事相商,现在诸位都到齐了,且不要这般拘谨,还是象田老这般随意才好。”说完,便对着那已然落座的田诚贵笑了笑。
“先生这又是在打趣我了不是,哈哈,张博先生还未走远要不要我唤他回来,再与先生对上几手?”田诚贵也是笑笑的答道。
刘定一听,也不生气,笑着道:“艺祖张博先生,琴,棋,画三精三绝,我是愧不敢当。且张老前辈又和田老乃是至交,上次五局天谱杀得我一局未赢,田老在此就莫要笑我了。”
柳权实心眼,见两人打趣,在旁有些焦急的打断了两人。
“先生和田老莫要玩笑,魔门都打到我帮成都府总部来哩,大伙想些办法才是正题。若不然,我帮只怕会步昨夜昭觉寺的后尘。”说完堵气似的坐在一旁,不再理睬两人。
田诚贵轻抿了一口茶,缓道:“莫要心急,魔门昨夜之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是当我得知消息时,祸事已经平息。魔门这近来对川中所行之事,看来已成了天下江湖,黑白两道最为关注的事情。只要我们能应变得法,想还是能顶得魔门一时三刻。”
不愧是长于江湖的老鸟,田诚贵的几句话就指出了现在川中最为关键的形势。
他话刚完,右下的郝子归双手环胸,一脸忧色的插道:“田老昨夜是未曾去昭觉寺,实是遗憾。当时要不是身临其境,还真不知那不世出的敖岳老魔是这般的神通广大。老魔的可怕,在于瞬息间用鬼法,把我等近千兄弟迷住,方才脱身。他这一跑还顺道还抓了天涯海阁少阁主忆真小姐。回想起昨夜的场面,真可谓激烈鬼异的很。”
一旁的张横听了这话,当下心里极不是滋味,但又碍于郝子归面子,只得一拍扶手的怒道。
“那无耻老匹夫,昨夜若不是使诈,何能脱逃兄弟们的围追。老儿不但杀了仁信尊者,居然连忆真小姐也被擒。这事的发生在成都府内,可着实丢了我帮中的颜面。我是未赶上这次,若下次让老匹夫被我在水里围着,我定要他插翅难逃。”
柳权一听,回过脸对着张横一竖姆指的爽道:“二娃子有种,哥哥就赏你这性子。”说完,冲着张横发笑。
田诚贵放下手里的茶杯,转而一脸严厉之色,对着二人瞪了一眼。
“你二人性子如此急近,我看到时只怕未见着敖岳老魔,反倒是先被老魔的孙子辈给宰了。”
“哟,哟,田老休火,他二人也是一时口快哩。我看我们还是听听先生的意见吧。”
在旁的陆小莲,总算把瞪得发傻的二人给拉了回来。
刘定见众人都看向自已,他到是一付信心十足的样子,清理了一下思绪后,缓道:“如今魔门之势,想必我不说,在座都清楚。如果让魔门入得了成都府,那我川帮便完了。昨夜昭觉寺惨案,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但大家也不要惶恐,魔门虽然有个敖岳在此,可我奇门也有韩老在亲自座阵。再者魔门这次对佛门一脉进行征伐,其间去了峨眉派的精锐,更是占了大部份,现在城中,魔门估计有小部精锐,都算是不错。”
“先生此言,莫非这城中除了敖老魔难对付点,魔门余下的不足为患?”陆小莲打断刘定的说话。
“我猜测这种可能,虽不中亦不远。”刘定一脸从容的回应着。
“这样说来,岂不是我们能乘这机会,一举捣毁魔门在城中的余势?”郝子归顺口道。
“我看事情非是这么简单,还是听先生言吧。”
到底是老江湖,田诚贵此时可说得上是老成持重的紧。
张横见话被打开,也跟随着道:“田老所言极是,我们听先生的意见吧,想先生必然心有定计了。”
刘定清了清神才道:“昨夜我和韩老商量了一些个对策,现在魔门在城中所留的兵力不多,新得了佛门至宝,此刻正会龟缩不出。可纸包不住火,只要他们在城中以我川帮在成都府内的势力定能查出他们的行踪。但此事却也有些计巧。”
刚说到这里,刘定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只见众人都没有作声才继续娓道。
“敖岳老魔昨夜得了那《碧岩录》和‘精经舍利’,‘精经舍利’为佛门一宝,其间所蕴巨大的意识愿力,自是做不得假。但《碧岩录》不过是一本古书,这其中我们只要放出风声,颠倒黑白,做一本相同的《碧岩录》出来,我就不信敖老魔能无动于终。只要他沉不住气,派了下人,或是自已亲自来查探,那么魔门行踪必会暴露,到时我们定可一网打尽城中为数不多魔门的众徒。”
“如此正好,这做书的事,就交我去办吧。”
田诚贵到底是商人出身,精明处自是领会了刘定的意思。听完话后,他从站上起身来,便向着门外走去。
“田老几时能办成?”刘定补问了一句。
“晚时,我便拿书过来。”说完这话,他人便已出得门外。看来这商人出身,办事就是计效率。
“看来晚时只有我最为忙碌罗,先生直截了当,把书送我栖凤阁吧。我定有办法将这消息传出。”
陆小莲起身也向追着田诚贵起去。
“如此最好,有小莲做嫁衣,不愁老魔不上当。”柳权高兴的快道。
“先生,那我两如何?”张横一指郝子归,向着刘定问道。
“子归把风堂在外人手全数招回,张堂主把堂口有身手的号子组成水军,聚于城外江中,准备和正军策应,我另有安排。”两人听闻,一声领命便急忙退去。
“先生把四堂主送走,那我这帮副做些什么呢?”柳权笑问道。
“无事一身轻,莫不是还要生我的气不成?”刘定故做详怒反道。
“哪里,哪里。”
“那你就和我陪着韩老处处打听别处江湖上的异动,切记汉中和两湖方面的动向最为着紧。”刘定正色的交待道。
柳权一看刘定神色严重,自知非同小可,当下也不愿多问。
“先生如是说,我就领命去收集这些个情报吧,但愿这一次我帮能挺过这关。”说完,人也出了门口。
看着柳权离去,刘定心里突然想到了峨眉派,他这一想,突然心中有WWW.soudu.org了一种极不好的感觉,但随即便被帮内繁杂的工作所冲散了思绪。
韩金一夜未睡,和刘定几人连夜议出了对付魔门的计策后,便一早匆匆吃了点东西,独自出得门来。没有目地的在城中逛了一个上午,该等的人还是没有出现,此时他不免心中也有点失落,于是随便找了一家街边的小食店正在吃着午饭。
突然从他眼前,一个细小的灰色背影,匆匆的一闪而过。
“好熟悉的小和尚,好象在哪里见过。”韩金心里忽生预感。
“昨夜在昭觉寺内见到的那个小和尚,当时仁信尊者称他作了空。”
想到这里,韩金哪敢犹豫,当下放下手中吃食,急速向着刚才了空小和尚跑去的小巷追去。
“站住。”
韩金在小巷口高声一喊。
被韩金一喝,小和尚受了惊吓,当下也不回头,急忙反向的撒开两腿就跑。
韩金无法,借着巷子两边高墙一个蹬踏,瞬时一个纵身,便越开了七八丈远。落地后,再就势飘飞,人已近到了小和尚的身后。
韩金闪电般顺手一抄,小和尚就被制在了怀里。
“放开我,快快放开我。”
了空不住的挣扎着,想从韩金怀内脱身。无奈韩金力大,一时间他也只能徒在这穷巷内,干喊撕嚎。
“小子别吵。”韩金猛喝道。
小和尚几时见过这阵势,见韩金这般出手,以为是魔门中人,自是放空大呼起救命。
韩金无法,怕惊动旁人惹来麻烦,当下出手一点哑穴,连挟着小和尚奔向了这小巷一无人的角落里。
“别动了,老子又不是饿鬼,难不成还吃了你?”韩金笑笑的放开了空。
了空站立后,双眼怒睁着看着韩金,偏因被制了哑穴干急着开不了口。
“好了,莫要再看,我也没有恶意。只是见你行色匆匆怕是有急事要办,这才唤住你的。”韩金边说,边一指点出,解了了空小和尚的禁制。
了空动了动肩头,活络了全身,这才对韩金恨道:“你无恶意,为何阻我?”
韩金笑了笑道:“昨夜见你和仁信尊者甚是熟悉,我这才拦下你的。”
了空神色急切忙对韩金道:“尊者如何了?我正要回转寺中看望。”
韩金见了空神情焦急,不忍将仁信的死讯告知,于是缓道:“尊者无事,现去了峨眉山。这几日你不要回昭觉寺了,还是去大慈寺吧。我已安排了寺中部分弟子去了大慈寺,你去了也好有个照应。”
“那好,只要尊者无事,一切就好。既然他去了峨眉山,那我就跟着你去大慈寺吧。”说完,一连幸色的看向韩金。
韩金有点疑色的看了看了空,但当下又觉得无有不妥,便也没有言语,只是两人一老一小从小巷出来就直向大慈寺行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