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人疑惑之时,那接引的女尼便已通报回来,但带来的消息却是让他们十分不解。
“施主,夜已深,主殿之中都已在习晚课,师尊传唤施主明日再行上去。”说完那女尼便欲转身离去。
元真却唤道:“晓风师太有此意,我两也不勉强,可唐显公子却是为何不肯与之相会?莫非他不在这金顶之中?”
女尼答道:“正是如此,唐显公子现处在清音阁,并不在我金顶华藏寺中,所以我也不好代为通报。”
闻言,元真也不作答,只是笑笑的看了看那女尼。
女尼见元真如此看来,倒也神色自若,并不作怪,只是回转身,便走向后堂。
“真是奇了,青音阁主持和我说,唐显公子一直在这金顶大殿之中,不曾走动。如今,这女尼却对我说他在清音阁,这是怎么回事?还有这若大的接引殿前,为何连一个人也不见呢?”
想到一些马脚后,元真心中已有答案。
元真立马便对常风使了个眼色,哪知常风不解,反倒是瞪着看向元真。
元真见此,心中气苦,知道常风没有明白意思,便做了个一挥手而斩的动作。如此一来,常风才算明白意思。
“站住,师太为何这就离去?”常风开口便冷漠如霜。
女尼无法,再转身来对道:“难道小施主还有事吗?”
“这殿中空无一人,为何不安排我等就宿?”
“施主自便好了。”
“这是峨眉待客之道?”
“男女有别,请施主见谅。”
“为何你这身袍子如此鲜艳,不似那久穿行头?”
“今日刚巧。。”
不及那女尼对答,常风快快追道:“刚巧什么?刚巧什么?。。”
“刚巧。。。”
女尼此时一脸通红,无以应对。常风快步上前,一剑起出,便挥向那女尼。
女尼见利剑攻来,自是无法,便也回手拦挡。
可常风哪会给他机会,一连九式快招,不是直取便是挥砍,要不就是点刺相连,加上削劈环带。一时之间,让那空手女尼也只得左右飞躲。
元真因他多日和忆真相处,心中多少也对佛门功法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加上今天本就对这衣着光鲜的女尼生了疑心,便更加注意了几分。
眼前站在场边,那女尼的身家套路,早已明了于他的心中。
需知佛门功底,历来练心修性为上,招形动意为下。
这峨眉山仍千年圣火,灵逸之地。开派以来,在江湖之中出的顶绝高明之人,自是多如牛毛。
虽然峨眉大派,门下弟子众多,良莠不齐,可一身佛门玄宗功法却是人人都会三两式。
眼前这尼姑身法虽是飘然,可那行步进取间,实是取巧夺势之招,加上那手法上的变幻无常,哪里还有半分佛门功底。
毕竟出手的是道玄生爱徒,论到资质功力,实非是江湖二流,加上又被称为‘武当双俊’,常风手中那扎实的剑招,真也十分了得。
在他那一手‘太乙剑式’下,那女尼也被斗得显了原形。
只见她一个回转,躲过了常风直刺腰际的一剑后,便把距离拉远。
如此一来,剑招的灵动,便被两人的距离破坏,常风也不得不紧跟着贴身来再战回优势。
看到这里,元真熟知常风孤高的个性,便开口轻松的道:“风弟这几日不见,看来招势意境大有增长。只是不知要不要我来助你一力,擒下这假尼姑呢?”
“元真兄少说风凉,我一人足矣。”
常风接着出了两剑,困住那女尼身形后,少有的道:“在一边观戏,对为兄来说实是痛事列。哈哈。”
看着常风少有的爽朗笑容,元真心中也是感动莫明。
至此,他才知道,常风终是把自已当成了亲近之人,这对一个天性冷傲不逊,天姿无比聪慧的人来说,实在难得。
在这不大的厢房中,正好给了常风挥剑的最好空间。
道家用剑,本是传于上祖礼器而来。这剑也自然成了施法布局惯用的兵物,但事物的进展总有逻辑性,到了后来,剑术便成了道门最为广用的功法。
此时常风使出“太乙剑式”,正是刚柔相济,再配合那‘玄宗八卦步’,真可谓:动则困人无形,静则守身无忧。
常风,一连‘仙山来客’,‘飞虹出世’,‘两仪乾坤’便把那场中的女尼困得动弹不得,只能苦苦的稳住身形,勉强支持不至落败。
女尼心知如此下去,终会不支那玄妙剑招,当下心把心一横,便把自已得意之招施展开来。
只见女尼一手成爪状,另手成蛇形,分取那蛇虎二形之意。
元真一看不懂路数,以为对方杀招欲出,不由手中乾元也握的紧些。
常风好在是道玄生的爱徒,虽然江湖走动少之又少,可不代表江湖见闻少。正是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的那类。
见女尼这等起手,自是知晓路数。当下,大笑声道:“原来是留春宫的人啊,想不到‘蛇虎阴阳’也以练成,莫非你是左瑶老妖妇不成?”
女尼不答,只是专神于双手间,但见手中突有丝丝黑线布于其上,看上去鬼异无比。
明眼人瞧见,便知这等邪功,来路非是正道一途。
就在元真看得入神之时,那尼姑却抢攻常风而来。
飞身起跳后,女尼避开了常启‘仙山来客’的一招直击,整个人舒展到了空中。突然,身在空中的她一转腰际,飞快的用那带着无比的阴柔真力的蛇形手,真取常风后腰,而另一只虎状之手,则是带着阳刚真力,直取常风头颈而来。
面对对方快速的奇招,常风心中无慌乱,一式神龙摆尾如此常招,便用左脚正好挡下那快速攻来的蛇手。接着,随左腿而后便是剑光一展,便直向女尼后手的虎势攻来。
常风手中的‘铁玉寒’虽然比不上元真的‘乾元剑’可也是不可多得的至宝。
当年,道玄生从玄尘子手中接过此剑,才上得武当作得那掌门。如今宝剑到了常风手中,却也一点不有抹了剑的威势。
一式平平无奇的砍削,经由常风手中的‘铁玉寒’发出便有了灵性般,让人无法躲闪。
对着‘铁玉寒’上传来的丝丝白电,女尼心中自是明白:自已这身虽然武技不差,可对比这个少年,还是差了少许。如若这剑被砍在实处,只怕她那没有练就无上玄功‘金丹大法’的肉身,也要被削成缺一支右手。
于是,在那还有回还的空隙,她终是把右手一沉,缩回了虎势,方才逃出了‘铁玉寒’的削砍。
常风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乘着女尼回手缩逃,人在空中无法借力之时,他终是捕到了一个空隙。
突然,‘铁玉寒’改削砍变成斜刺,等那女尼刚落入实地,她的脖子仿佛就是自动送到‘铁玉寒’的剑锋之下般,全身动弹不得。
“你不是左瑶。”
常风持剑的手没有变动,只是死死的抵在了女尼的脖子下,而嘴里去仍是生硬冷淡。
“这个和你无关。你也不需要知道。”女尼倔强道。
“这次来峨眉你们总共多少人?都有谁?”
“说了,你不需要知道。”
“我不想把问题重复三遍,那样对修练心志极有引影。”
顿了顿,女尼侧目看着常启那异常冷酷的表情,想从中捕捉到什么。
可令天失望的是,眼前的少年实在是太过冷酷,以至于她的心底也泛起了寒意。即便如此,她还是想赌一把这个少年的性格。
“我说了,有些事情你不需要。。。。”
话是不可能说完,因为她的脖子已被‘铁玉寒’破开。
这一剑,常风没有用上一丝真力,全凭多年苦练来的触感刚好把喉头声带和劲部动脉割破。所幸的是,由于用劲巧妙,那道飞箭般的血柱,直向着常风眼前的平形空间飞洒,并没有一丝溅在他身上。
元真惊呆了,他的头脑一片空白。
那种混沌初开,无边无际的空白感,让他一时无力且难受的想吐。突然,一股从他胸中心脉涌出的冰凉感,瞬间便把他的头脑刺激得清明一片。
当他的眼瞳盯在那地上时,女尼的身体在那一洼血泊中,正不住的无声抖动着,其状甚是恐怖。
再回头看向常风时,只见那小子冷漠的表情却是坦然自若的很。
“风弟,你,你也太狠了,这女尼与我们无仇怨,为何你可下得这杀手。”元真很是愤怒,这段话几WWW.soudu.org乎是吼出来的。
常风不以为然,一边擦抹着铁玉寒上的血迹,一片答道:“我也是第一次杀人,也不见有你这般激进。这次下山,师傅有一事要我帮你。你可知是什么事吗?”
元真一听,心中奇怪常风的答,当下火气也下了几分,但仍是冷言的说道:“你也是第一次杀人,可你为何却这般无事。你可知这也是一条生命,只不过她的立场和我们不同,你我为道,她亦为道。你我道者为心中所道,她为道者虽为私欲,可也罪不至死啊。”
常风不理会元真的说教,自顾的答道:“下山之时,师尊单独把我叫住,对我说道:‘风儿,此次下山你定要保全好元真少侠的周全,因为元真少侠的师门与我武当有旧。加上同为道门一派,所以自要周全应对。但元真生性淡然善良,性格热情好动,命里注定无有杀伐,所以这次江湖之行,你定要帮元真过一劫难。’当时我就问师尊你要渡何劫难?师尊却对我说,你要渡那‘血光杀伐之劫’方能在红尘之中练就金身。”
顿了一顿,元真没有作声,常风收剑后,直对着元真再道:“我年级比你小,也没有江湖走动过。说实话,这次我也是第一次杀人,心中虽有点反感,却也不忘师尊的教诲。”
元真一听,连杀人这等罪事也有借口,当下忍不住讥道:“我到是要听听,风小弟杀人也有什么道理可言。”
常风神色不动,坚定道:“杀所谓何?实为平衡。若不是这样,那封神战中,商讨,周武何以兵刀相向。古来杀伐实为一理:杀一者为平衡彼此立场,杀众者是为平衡一时局势,那杀伐者自为平衡天下时势。所以才有一说:‘杀一为罪,杀万为雄,屠得九百万成得雄中雄’如今杀了此人,实在是为免多生枝节。如果你觉得我做的不该,大可用你的做法。不过从今往后,我常启自为那道义而杀而伐。”
元真不想作答,也不想反驳,因为此时,从半山腰间的各处皆传来了火光之色,其中还隐有震天的喊杀声。一时两人不做二想,转身便向相反的华藏寺金顶大殿飞奔而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