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们可怜的两位主角就只好啃从黑街巷口王大婶那买来的隔夜馒头度日了。
天下着小雨,阴沉沉的。天黑得格外早,一下子就暗了下来,眼看着快黑透了。
看来今晚就只好早点睡了,连蜡烛都不能点……子苍无奈地想。
“子非~~~~~~~~~”子苍依着栏杆拉长了声音叫人。一吃完饭子非就不知所踪,他一人无聊啊,实在是无聊。
可是半天没有人回应。
子苍回头一看,子非正站在长廊尽头,静静地立着。天太黑,只看得出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子苍快步赶上去,找他聊天,然而走得越近就越觉得奇怪,子非为什么不说话呢?虽然他平时话就很少,但却从来不会对他不理不睬。
“子非?”子苍犹豫地唤他。
影子上前几步,光线亮了些,子苍看清了,是一个陌生的美丽少年。
“你是谁?”子苍警惕的问。子非家有结界的保护,不会有什么陌生的人闯进来,那么……
“我叫红莲。”少年微笑着回答。
“你从哪里来?”子苍大概明白了这个少年不是一般人,不会又是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吧。子苍常常遇上这样的怪事,都见怪不怪了。
“从黑夜里来。”少年给了他一个奇怪的答案。
不等子苍再问什么,少年拉起他的手,往环廊里去。子苍一惊,少年的手如同玉一样光滑却又如蜡一般温润细腻,只是略显冰凉。子苍忽然想起了子非的手,一样的光洁细腻,只是温暖而干燥,让人安心。
感觉到少年没有恶意,子苍受不了好奇心的折磨跟了上去。没事没事,反正是在子非家里,再说了,哪次不是子非及时冒出来救驾?
“你要带我去哪?”子苍见他不停地走,往人少的西院去。
“大家都想见见你啊。”叫红莲的少年回眸一笑,明艳如同黑夜里的烟火。
子苍虽然好奇“大家”指谁,但又不再问什么。算了,反正很快就会知道。
“到了。”少年到了西院子苍不曾来过的一间屋子,推开门来。
借着快消失的光线,子苍看见里边或站或坐的七八个人,面目并不清楚,淡看起来都是和红莲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少女。
“你是刘郁?”一个柔柔的女声问。
“是啊,有什么事么?”子苍分不清是谁问的,站在门口回答。
“只是想见见您,”有一个女声说话了,“请进来吧。”
子苍就这么毫无戒心地乖乖进去了,关门,坐好,等其他几人说话。
“请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想见见您罢了,并没有什么恶意。”
“没事,我也没有紧张。”子苍微微一笑,应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请不要客气,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子苍大人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太感谢您了。”是红莲的声音。
“那是什么事情呢?”子苍问。不是他善解人意,只是精魅们找上他十有八九是找他帮忙的,他已经习惯了。
“是这样,前些日子搬来了一窝老鼠,每晚折腾个不停,还到处咬东西,最可恨的是还咬了我们,我们没有办法,只好请您来帮忙。”先前那个说话柔柔的女孩子似乎很害怕它们,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地说。
“老鼠?”子苍环顾四周,太黑了,看不清楚,“这没有问题,我会叫子非记得来打扫。”
四周顿时想起了一片低低的笑声。
“就知道只有您能帮我们,子非大人才不会轻易答应帮忙呢。”红莲呵呵一笑,轻快地回答。
子苍也笑了一下,想象一下子非无奈地吩咐下人去打扫的样子,他就觉得心情愉悦。
“不过,能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么?”子苍忍不住问。不能怪他好奇,会被老鼠咬?那是什么?
“这个……”红莲顿了一下。
“子苍,你在这儿么?”子苍听见了子非遥远而模糊的呼声,于是大声应和,“我在这里——”
大门被猝然推开,门外微弱的光线透入,室内只有几个模糊的剪影。
“啪”的一声轻响,子非结出一个光印,照亮了这间久无人居的小屋。子苍被光线刺到了眼睛,眯着眼好半天才适应了。
地上是七八支蜡烛,仔细看还有老鼠啮咬的齿痕。
“刚才那是——蜡烛?”子苍惊异地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蜡烛问道。
“烛灵。寒食节常会出现的东西,很怕光。”子非收了光印冷静地解释。
“为什么寒食节常会出现这个?”
“寒食节不点灯,烛灵才敢出来。”子非将子苍拽了起来。
“好可惜,烛灵长得很漂亮吧。”子苍想起了红莲,感叹说。
“……我说了不要跟着奇怪的东西乱跑。”子非转移话题开始教育某人不要被漂亮的东西骗走了。这次还好是温和无害的烛灵,要是下次被那个厉鬼骗取了那就真的危险了,他可不想去阴间救人。(薄暮插花:不幸言中还是言中的都是不幸……乃注定要跑去那里一趟救人……)可是,某人无视自己奇异的体质,一点自觉都没有。
“没事没事,我觉得他们没有恶意。”子苍辩解道。
“明天起,一个月内不要来我这里蹭饭。”子非下了必杀令。
“啊,不要啊~~~~~~子非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不跟奇怪的东西乱跑了~~~~~~”某人巴上了子非的衣袖可怜兮兮地装哭,一副被人抛弃的小媳妇样。
子非不予理会,往后院走。
“子非你打我骂我不要不理我嘛。”子苍追上去死缠烂打。开玩笑,事关生计,怎能轻言放弃,一想到要一个月吃不到子非美美的饭菜,他只觉得——心如刀绞。
“那些烛灵找你有什么事?”子非突然问。
“哦,他们说有老鼠咬他们,让你去打扫。”子苍立刻偷换概念道。
“……如果你去把屋子打扫干净,下个月就有饭吃。”子非敏锐地感觉到某人欺瞒了他,恶劣地把重任交给了好吃懒做的某人。
此时困扰着子苍的问题是:生存还是毁灭,打扫卫生还是蹭饭。
“还有别的路可以走么?”子苍痛苦地问。
“你说呢?”子非难得微微一笑,黑夜掩盖了他的面容,却掩盖不了他声音里的愉悦。
“逼良为娼啊,呜呜呜~~~~~~~~~”子苍“掩袖而泣”,哭的好不伤心。
子非脚下一个趔趄,勉强稳住身子,走的更快乐。
拜托,中原话讲不顺也就算了,乱用成语这是不可以原谅的啊……
次日清明节:
难得放假一日,却要在打扫卫生中度过。子苍一边哀叹时运不济,一边将抹布丢进了水桶中。
子非靠着窗子看书,窗外的小雨湿润了背景,让他认真的侧脸透着严肃的俊美。是谁说的,认真的男人最美丽(?)。子苍不觉停下了工作,欣赏某人看书的姿态,当然不排除他偷懒的可能。
“子苍。”子非头也不抬地说,“做不完没有饭吃。”
“……”子苍爬到墙角画圈圈,“画个圈圈诅咒你,后妈。”(好吧,薄暮承认……最近喜欢看《喜羊羊与灰太狼》……)
子非瞥了身后飘出鬼火的某人一眼,装作没有听见。
子苍只好继续画圈圈,直到一只老鼠探出脑袋冲他“吱”了一声。
“子……子非。”
“嗯?”某人捧着书,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带着点鼻音的性感声音。
“有老鼠啊~~~~~~~~~~”
砰的一声,木桶翻了。哐的一声,书架倒了,书成了落汤鸡。嗵的一声,子非被某人撞倒在地。咯嘣一声,表怀疑,只是两人的牙齿小小的擦伤了一下而已……
总之,真是一个热闹而温馨的早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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