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万千变化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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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吃吃笑笑,闹到夜半方尽兴。

    那几个护院也吃得心满意足,周婶听说他们几个是给我看院子抓贼的,一人一个大油纸包装满了馒头,“夜里冷,若是巡夜饿了在炉子边烘烤一下吃,最耐饥了。”又满面疼爱的对着几人道:“都还是丁点大的孩子呢,晚上这么熬着真遭罪。都千万顾着身体啊!”惹得那几个大小伙讪讪的一脸感激之色。

    苏莺儿扯着一个干净俊俏的小丫头到我面前,小丫头捧着个小罐子,献宝似的揭开盖:“小姐,这是我娘千叮嘱万叮嘱叫我送来的。”

    盖子一揭开来,我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香甜之气,不同于方才诸多吃食那种烟火味的香气,而是清甜芬芳的果味,借着灯光看去,罐中满满装着好似红玛瑙的酱状物。

    苏莺儿道:“小姐,这也算是点稀奇宝贝的东西,叫做蒟酱,说是古时南越国传下来的,叶子像桑葚似的,只长二三寸,又不肯多生。每年九月后落霜的时候果子便熟了,当地人摘了后酝酿成酱,只这么一小罐,临安城里就要卖五百贯呢。每年都要先紧着宫里送。今年这丫头红叶家多弄到几罐,也没往宫里再报,红叶她娘说这东西也算个稀罕物。”

    红叶有些害羞似的,捧着罐子细声细气道:“小姐尝尝?”

    素莺儿拿了个银勺轻轻的舀出来半勺递了给我,我看着红叶期待的目光,笑了笑,尝了一口,入口果然说不出的清香甜美,十分细腻,蒟酱的甜似乎是果实里天生带出来的甜,和现代那种批量生产的各类果酱的甜腻不可同日而语。那种清甜缓缓在舌尖上漾开,竟让人觉得十分的幸福。

    许是我品食时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的欣赏表情,红叶看得满心欢喜,“我娘说,这样一口一口的吃,会让人觉得说不出来的舒坦呢!”

    “莺儿,你取些精致小罐洗干净,把这蒟酱平均分了去,一会给这里各位每人分一小罐。再把宫里前次送来的蜜饯果子也每样取一些给大家分一点。”

    苏莺儿已经有些摸清楚我的脾气了,大概也觉得我不是那种爱掖着藏着的主,我一说,她就爽快的去处理了。

    红叶有些吃惊的看着我,“小姐,我娘说了这是专门送给你吃的。”

    我拿着人家送我的礼物送人,也有几分不好意思,“红叶,你千万别不高兴。我是想着既然这东西稀罕,大家都尝尝才好。我一个人能吃得多少。拿了你家送来的东西给大家做人情,算是借花献佛了。”

    红叶忙道:“我怎么会不高兴呢?只是没想到小姐是这么大方的人。”说完这话,又红了脸,似乎觉得这句话说得十分不妥当。

    彩云没心没肺的跑来,拉着红叶道:“你是不知道,我们小姐就是这么个脾气。在我们这院里,都是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你说换了别家,哪有奴才和主子敢在一桌吃的?还吃得没两样。”

    许是我这回礼的举动和彩云的话起到了效果,大家原本还对着我有些拘谨,到最后走的时候,竟都是待我跟自家人似的十分亲近,让我觉得心里暖融融的,我似乎慢慢的开始融入到了这个时代这个社会。

    第二天一早,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前院吵得不行。

    墨琴听到我起身,赶紧的进屋伺候着我洗涮。

    墨琴道:“小姐,是不是吵到你了?”

    我点点头,问道:“什么事这么吵?”

    墨琴忙说:“这可奇了,方才门口来了两个人,一老一少,那老头说自己是什么宫里的画师,说今日来给小姐画像。偏偏门口的那几个护院拦住不让他们进,把那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我一听,应该是“我来也”找了画师来了,赶紧擦了手,“昨晚把这事给忙忘了,的确有这么回事呢!你快去把那画师请进来。”

    墨琴道:“那几个护院好说歹说不肯让人进,也不知道犯了哪门子的邪,眼下春妍姐姐正在那边和他们吵呢。”

    我没想到那几个护院还真是秉公执法,只得带着墨琴一起去了门口。

    “你们这几个是昨晚吃撑了迷住心窍了么?敢拦着客人不让进?许沛,你算是你们几个里最懂事的,跟我说说你们这几个到底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胆子大成这样。”春妍指着护院中一个年纪最大的人骂道。

    几个护院呐呐不敢言语。

    我看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白胡子老头,有几分气宇轩昂之相,捋着胡子正在生气,应该是画师了。他身后跟着一个青衣年轻男子,模样周正,我看着这人笑笑,这该是“我来也”的真面目了吧?倒还顺眼,比昨日那扮相强得太多。他身边放着两个木箱,估计是他那些值钱宝贝了。

    几个护院见我到了,都低了头,神色颇不自在,春妍也停了嘴,等我说话。

    “你们几个这么忠心真是难得。不过老太太怕是叮嘱过你们,只要守护得我周全的话就行了吧?我想来些客人应该无妨吧,做事不要太死心眼了,有我在这里,你们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许沛还算聪明,从我这话里也听出些一语双关的味道,连忙说:“是,只要小姐在这里,我们就能往上面回话。”又回头去吼其他几个护院:“我才一会不在这里,你们就把事情办成这样。你们昨晚的吃食是白吃了的么?小姐这样的人,怎么会让我们为难?”

    几个护院脸色都难看得紧,忙着给我赔不是。

    我也懒得和他们计较,他们这些底下做事的人,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春妍,昨晚陈五带来的那些朋友不是专门留了好多吃食么?你带这几位护院去吃个早饭吧。”

    春妍忙答应了,又恨恨对那几个护院道:“也只有小姐脾气好不跟你们计较,你们这些死心眼的就继续办些死心眼的事吧,把小姐气到了就有你们好看的了。”

    我对那老头道:“画师院里请吧!”

    老头诧异的看我一眼,没说话,挥了挥手,让那青衣男子挑起箱子跟着我们身后进了院内。

    几人在院中坐下,我让墨琴奉了茶就退下了。

    我看着青衣男子笑道:“你还真守约。”

    青衣男子颇有礼貌的笑了一笑,“能为小姐画像实在是在下三生有幸。”

    我愣了一愣,又看到青衣男子旁边那白胡子老头气鼓鼓的模样,登时恍然大悟。这“我来也”今日竟然又扮了这白胡子老头。

    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继续装糊涂,对那年青画师道:“路上辛苦了吧?用过早饭么?我今日厨房里,吃食算得琳琅满目样样都有,临安城里叫得出名的都吃得到,你有什么想吃的只管说。”

    一旁的“我来也”在旁边气得直跳脚,终于忍不住嚷嚷了起来:“你从进门起就对着这人笑,是不是觉得人家长得英俊心里有意思?亏你昨日还说不以貌取人,都是骗人的。”

    我忙做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指着白胡子老头道:“哎呀,原来你才是……”

    我话还没说完,“我来也”又跳将起来,“我才是我才是!我才是那人!”

    连声说着“那人”,生怕我将“我来也”三个字脱口而出。

    我笑道:“谁知道你今日是这副模样,一时之间认不出来也怪不得我。”

    “我来也”还是气得不行,“全天下人都认不出我也没关系,偏你不行。是了,你眼里只有年轻英俊的男子,自然不愿意看我这副模样。”

    那个画师在一旁听得张口结舌,半响说了一句:“难道你对着这位小姐又是另外一副模样?”

    “我来也”尴尬的停了嘴,挠了挠头,又理直气壮道:“是,我是易容了。我易容又怎么了?有哪条律法说了不许人易容出行?我今日高兴,愿意对着你用这副容貌,明日不高兴,再换副容貌对着你,又有什么不行?你每日出门还要换身衣服呢,许你换衣服不许我换容貌么?”

    我和画师互相望了望,同时叹了口气,这人还真是胡搅蛮缠。

    画师打开一个箱子,取出里面的文房四宝,也不理“我来也”,问我道:“小姐几时愿意让在下作画?”

    “我来也”又跳了过来,吹胡子瞪眼的看着画师,“跟你说了,要把我和这位小姐一起画进画里,你光问她不问我是什么意思?”

    画师无奈道:“在下只是不知如何画这幅画。单画小姐一人还好,若是连你也画进去,我这画连名字都不知如何起才好。难道起‘慈孝图’的名么?”

    我闻言一呆,这画师也不是省油的灯,微微一笑,问道:“敢问画师尊姓大名?”

    画师微笑回道:“在下姓范,字成靖。”

    “我来也”在一旁气得不行,“慈孝图慈孝图,你真把我当成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了么?你们等着。”

    话音未落,他已窜进我屋子里了。

    范成靖苦笑了一下:“小姐也是被这人逼着来作画的么?”

    我笑道:“我是自己愿意的。”我这是实话,只要“我来也”肯教我易容之术,画画又算得了什么。

    范成靖没想到我这么回答,略吃了一惊,很快又若无其事道:“看来我是个苦命的人了。我三更时便被这么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吵醒,嚷嚷着要我去给他画像,又说还要给位小姐画像,塞了我一百两银票。我不是贪财之人,画画是随性之事,不愿收他银子应允此事,可他说若是我不允,便每晚夜半来唱曲给我听,说着当时就唱了一曲,我只好应了。”

    他话说得十分平淡,我却听得止不住的想笑,又不好在范成靖面前失了礼,只好拿汗巾掩了嘴笑,想是连眼睛里都有压抑不住的笑。

    “你又朝他笑!他哪点好过我,你竟然朝他笑得那么好看!”

    一个身影嗖的一下跳到我面前,气势汹汹的吼道。

    我眼前一亮,这次面前这张满面怒色的脸竟是说不出来的俊俏。

    一张面如冠玉的脸气得发红,含着怒气的眸子闪闪发亮,如雕塑般高挺立体的鼻哼声不断,那张嘴倒和昨日看到的那张没太大区别,只是轮廓更为鲜明,弧度十分诱人性感,此刻也张开来喘着怒气。

    我看着这张脸,连心跳也漏了半拍,这果真是昨天那么丑得不像样满脸跑鼻子的“我来也”么?还是他另一张易容之脸?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