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恩向懒虫问道:“你说,师傅发这么大火,究竟是为了什么?”
懒虫说:“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因为你了!他脾气怪得很,要不我怎么会叫他老妖怪?对这号怪人,你在他面前不能老实,不能听话,得生法气他,编着圈骂他,他才高兴!而你呢,傻不拉唧的,他说什么就听什么,还总是做过头。叫你每天站桩两个时辰,你站四个时辰;叫你每天把打油拳练八遍,你练三八二十四遍;叫你开荒种点白菜、萝卜,你辣椒、茄子、大葱、韭菜什么都种。平时呢,你也不会给他说个笑话,给他唱个歌,斗wWw.嘴逗他玩儿,他能不讨厌你吗?你惹老妖怪讨厌,让我跟着受连累!唉,摊上你这个憨瓜师弟,我算是倒了八辈子霉!”
郑恩一句也不争辩,站起身就往回走。
“唉,唉――你干什么,要往哪去?”
“我要回去找师WWW.soudu.org傅!”
“哎哟哟,憨瓜劲又上来了不是?老妖怪跑起来风似的,一跃就是好几丈。他挟着咱俩跑了一整夜,谁知道有多远?这深山老林, 无边无沿 ,那个小山洞在这里边,就像个针尖尖,你往哪找去?我懒虫聪明多智,从那山岙处跑了几次都没跑出来,你敢去找啊?不累死也给饿死,不饿死也给渴死,不渴死也给虫蛇咬死,不咬死也给急死,反正回去找他,死路一条。”
“再小,也在这大山里,慢慢找,总是能找到的。”郑恩说。
“不服你找去吧,我反正是不去!”懒虫仰脸躺在一块石板上,闭眼睡去。
“别睡觉!山下不远就有村庄,你快下山去吧!我走了!”郑恩对懒虫交待一句,转身就向来路奔去。
郑恩寻觅着一条盘盘曲曲的小道往回走。说是小道, 实际上只不过是树丛的空隙,上面灌木枝叶交错,下面是没膝的野草树叶。灌木隐蔽着下一步的状况,野草遮盖着地上的坎坷,可以说是步步艰难,步步凶险。郑恩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拨着树枝往前走。
山越来越高,树越来越密。他翻了一个山头,又一个山头,走进了一片松林。合抱的松树密密匝匝往天上涌,遮挡着眼光,使人感到阴森森,冷嗖嗖的。他刚才在山尖上被火辣辣的阳光晒得身上流油, 到了这儿 却禁不住浑身哆嗦,直起鸡皮疙瘩。
越歇越冷,他不敢停站, 在林中观察一阵,挑选一条比较像点路的空隙摸了过去。
天渐渐黑了, 越往前走路也越险恶。那密实的树林,像一口枯井深不可测; 路旁的怪石,在杂乱的植物下,在斑驳的树影中,似狼伏,似虎踞,像龙盘, 像熊奔。郑恩感到自己像走进了巨怪的大口中,禁不着心嘀溜了起来。
不远处树枝“哗啦”一声,一只松鼠,惊恐地窜上了树稍;脚下突然“哧”的一动,一条青绿的长蛇游进了草丛。
“簌簌”“哗啦”“扑哧”,身后边也总是不断有些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似的。
郑恩正心中害怕着,“呜哇,呜哇!”不远处传来了像是小娃娃的啼哭声。
他心中一惊,停住了脚步。
除了山风摇动树叶的飒飒声和偶而一两声虫鸣,其它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深山中怎么会有娃娃啼哭呢?谁会跑到这里把娃娃扔掉?不可能,一定是我听错了!”
郑恩起步又走,走着走着,哭泣声又响了起来。这次不是错觉, 真的有娃娃在哭叫,而且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急。
郑恩停下来站着不动,侧耳倾听,怎么又没了?起步再走, 声音却又响起。
“难道真的有人丢了娃娃?这深山老林中,还不一会儿就被野物吃了?” 郑恩满腹疑惑循着哭声找去,可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
他刚要转身再向前走,“呜呜呜,啊啊啊”的哭声突然又起,不仅好像离得更近,有种贴着背的感觉;而且那声音变了调,像是娃娃的嘶哑哭嚎,又像是成年女人的悲声呜咽。
感觉声音很近,可转身去找,却什么也没有。
郑恩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头发稍子支楞了起来。
他听工友说过不少鬼下瘴的故事,这一会儿全浮现在了脑海中。
有工友说自己有一天走夜路,明明看见自己的村庄就在不远处,却怎么也走不到,而且前面的路还越来越窄,越来越荒。他又是过沟,又是爬坎,又是趟草窝,又是钻刺林,汗水把衣服都湿透了。走到天明一看,方发觉自己一直在围着一个坟园转圈圈,坟园周围的荒草被他踩成了光光一条小路。
他还听一个工友说,有一个人夜间走到沟边,听见有人喊他。他四处看看,根本就没人,吓得拔腿就跑。他看着是一条明光光的大道,一步跨上,便栽进了水里――
这些故事突然在他脑海中浮现,增强着恐怖的感觉。
“我苦哇,哇哇――我的那夫啊,啊啊――”又是几声哭泣。
声音离他很近,像是女子被人掐着了脖子,又像是男子捏着嗓子和他玩笑,又有点像不知名野兽的怪叫。恐怖的感觉瞬间笼罩了他,使他浑身出满了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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