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的一团三营驻扎在雄州府西北五十余里的容城城郊。
容城现驻有禁军两个军(宋军原建制,每军满员两千五百人)五千人、厢军四个军一万人。三营驻扎地原先便是厢军的一处军营。四个军的厢军军官经先期考核选拔后,军都指挥使(原建制中的军长)、军都虞候(副军长)、指挥使(原建制中的营长)、副指挥使(副营长)及若干军使(原建制中最基层的建制‘都’的统兵官,都头为步军都的统兵官)、副兵马使、都头、副都头已赶赴‘大宋皇家军事学院’参加为期半年的强化培训。包拯带领二十名‘太子门生’临时充当营、连、排的代理指挥官,全面负责三营的整编和训练工作。各班班长则选用身体素质好、头脑灵活、能识文断字且在士兵中有一定威信的士兵临时担任。
边关厢兵因为要参与战事,其军事素质、训练程度都较其他厢军为高,一万名厢兵中选拔一千人,兵源的素质还是有保证的,被选拔上的厢兵也因为此次越级‘升格’训练热情空前的高涨。
《大宋皇家陆军步军训练操典》对每天、每十天、每半月、每一个月甚至每个时辰的训练量、训练项目都制定的非常细致,对每个训练项目、训练动作都做了详细的分解,并附有插图,后卫师已经做到了每个班长人手一册,让每个士兵都知道今天要训练什么项目,要完成多少训练量。这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包拯等人的工作量,他们只需按图索骥做好示范、督促和带头作用便行了。
训练循序渐进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习习凉风中转眼便过去了十多天,对这十多天的训练包拯和这批学员都很满意,总体上比预想的要好得多。
卯时起床,负重跑十里。包拯和普通士兵一样扛着木桩跑在队列中。
刚跑了六七圈,前面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
“三班,入列!”,前面传来一排长于而福的吼声。
“为什么不完成训练?”,朦胧中看着操场边上立着的一排人影,包拯沉声问道。
“只给一半的军饷,我们当然也只训练一半”,那排人影中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还有谁要放弃训练?”,包拯扫了一眼队伍,士兵们低头喘着粗气,没有人回应。
“好,全体都有,继续!”,包拯扛着木桩子冲到了最前排。
晨跑结束天色渐亮。包拯看着黑压压的队伍抹了一把汗水,“士兵们,稍息!昨天发的军饷你们都已经领到了,相比以往是少了许多。可你们应该算算一笔帐,你们的眷属都已经迁往后方的莫州、河间府等地,已经分发了安置费用,并分派了良田、住宅加以妥善安置,皇家水泥公司、运输公司、建筑公司在河北路的分公司都无条件在每户录用了一至两名工人,你们全家的生活不再只依靠你们的军饷,整体收入比以前应该有很大的提高。军饷少了决不能成为罢练的理由!”。
“敢问营长,我们现在是厢军还是禁军?”,又是那个懒洋洋的声音。
“我们是大宋皇家近卫军!都是大宋的军人,没有厢军禁军之分!现在我们大宋皇家近卫第二师还没有整编结束,你们还没有军衔,你们的军饷也都是一样的,每人每月600文”。北宋养兵的费用标准,禁军是每年骑兵50贯,步兵20贯,厢军减半。这其中包括了月钱、米钱、绢绵钱、随衣钱和郊赏等,以禁军步军为例,平均每月军饷为1贯700文,厢军步军每月850文左右,而现在‘升格’后每月反而只有600文了,表面上看的确是少了很多。
“这些我们都知道也很感谢皇上的恩典。我只想问包营长,既然皇上给我们的军饷是每人每月600文,那为什么发给我们的只有400文?难道我们不是大宋的军人吗?”,一番话在士兵队伍里引来一阵骚动。
“400文?”,包拯面色一沉,“军需官!”。
“报告营长,军需官昨晚回家了,今天是中秋节”,一个卫兵上前报告。
“回家?谁批准的!一连长,带上一个班,把他给我抓回来!”,包拯的面色越来越阴沉,“副营长,查账!”。
一本本厚厚的账簿拿了出来,听着副营长一条一条地读着帐目,包拯忽然笑了,“河北的肉真是贵啊,居然比京城还要贵一倍!”。
查完帐目,包拯一张黑脸愈加的黑了。一个月,居然能从军饷、伙食费中苛扣出500贯,500贯,足够一个五口之家舒舒服服地过上几十年了。
过了一刻多,军需官被带了回来,“营长,我、我错了”,军需官小心地看着包拯的面色附过身来小声地耳语了几句,“这里有孝敬您的两百贯,其他各位大人每人十贯”。
“张秉德,大宋军规第五条!”,包拯冷冷地看了军需官一眼。
“律下不严,杖二十”。
“好!”,包拯将湿透的上衣一脱,“执行军规!”。
“是!”,两名学员毫不犹豫地举起了军棍。
二十军棍,打得包拯后背皮开肉绽,看得军需官双腿发软,“大人,属下知错了,属下认罚!”。
“好!你认罚就好!”,包拯恶狠狠地瞪着军需官,“张秉德,大宋军规第九条!”。
“撤离职守者,斩!”。
“大宋军规第十二条!”。
“苛扣军饷50贯以下者,杖五十,苛扣军饷50贯以上者,斩!”。
“军需官,你还有什么话说?”,包拯冷冷地看着军需官。
两个斩字吓得军需官肝胆俱裂,“大人饶命啊,属下再也不敢了”。
“我们是皇家近卫军,是皇家的军队,你可知你贪默了谁的钱?是皇上的!我饶了你,皇上能饶过你吗?”,包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大人,大人,我姐夫是容城县令邱齐雨邱大人,请您看在他的面子上饶过我这一次吧”,吃空饷苛扣军饷在大宋军中几成常例,这军需官哪里想到包拯居然抬出了皇上来要他小命啊。
“邱大人?他就是当朝宰相,他也大不过皇上,大不过军法!来人,斩!”。
“包大人,刀下留人!在下邱齐雨”,营门外传来一声急呼,一个胖胖的中年官员带着几个衙役正试图冲破守兵的阻拦。
“邱大人请自重!包某执行军法,你无权干涉”,包拯看也不看他一眼,“斩!”。
“我看你们谁敢!”,邱齐雨一声暴喝撞翻守卫强闯了进来。
张秉德眉毛都没动一下,缓缓抽出了长刀――桢刀。一腔热血喷出,军需官人头落地。
“包拯,你、你……,你好大的胆子!”,邱齐雨指着包拯暴跳如雷。
“邱大人,你也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我皇家军营,你眼里还有王法吗?给我拿下!”,包拯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你、你敢!”。
“皇上给我的胆子,你说我敢不敢!大宋军规第六条:擅闯军营者以通敌罪论处。斩!”,包拯看着邱齐雨冷冷一笑。
两名学员上前一把将邱齐雨按住。
“我是朝庭命官,包拯你……”,看着包拯血淋淋的后背,邱齐雨有些害怕了,这个对自己都敢下狠手的家伙还有什么不敢的?可他一个‘敢’字还没出口,就已身首异处了。
“敢擅闯我大宋皇家军营,全部拿下,斩!”。
那六个衙役见邱齐雨被抓已经感觉不妙,想要脱身却早已被士兵们一拥而上死死按住。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包拯这代理的新官上任却是三把刀,三个‘斩’字,八颗人头高高地挂到了营门外。
“你叫什么名字?”,一口气斩了八个人,包拯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扭头看了看那个带头罢训的士兵道。
“属下林虎,一连三班士兵”。
“消极训练,杖二十!执行军法!”。
“报告营长,此事是属下挑动,与他们无干,属下愿一力承担”,林虎昂着头,一脸的倔强。
“为首者加二十,从者二十军棍!执行军法!”。
军法执行完毕,包拯看了看林虎,“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大宋皇家近卫二师一团三营的军需官。如果发现你苛扣军饷,别怪某军法无情!”。
“报告营长,属下、属下是配军!”,林虎颤微微地举起手。
“配军?所犯何事?”。
“盗、盗窃”,林虎脸上一红。
“我大宋皇家军中没有禁军、厢军之分,也没有什么配军、落厢,我们都是大宋的军人,都是皇家的军人!以前为盗,不代表以后也是盗,安心地做吧,不要让兄弟们失望”。
上任半个月,便一口气连斩了八人,其中竟然还有一个朝庭命官堂堂一县之主,这包拯的胆子也着实太大了些,连曾公亮都不禁为他暗捏了把汗。半个月后,一纸军令,包拯升任大宋皇家近卫二师一团代理副团长兼三营代理营长。
雄州赴任不到一个月,包拯又连斩了三十二人,其中二营的一个班集体外出嫖宿夜宿不归,二十名士兵被一个不剩地斩了个干净。随后总参谋部又一纸军令,包拯升任大宋皇家近卫二师军法处代理主任兼一团三营代理营长。
大名府上任月余,包拯又举起了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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