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子问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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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炭?”,集英殿中顿时笑倒一片,几个女教官也忍俊不禁。李钰看着包拯强忍着,今日算是见识古代这些文人的厉害了,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的。包拯嘴角直抽抽,也看不出是何表情。

    “木炭?木炭还有此效用么?父王,回去我也给您试试”,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众人扭头看去都不由得暗赞了一声,药罗葛通顺一双眼睛更是说什么也离不开了。卓江卓玛洗去了面上的东西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姿容清丽,皮肤光滑白晰,看容貌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

    “角厮罗拜见太子殿下”。

    “药罗葛归化拜见太子殿下,感谢殿下促成小儿与卓玛的姻事”,回鹘与吐蕃联姻,得益最多的便是回鹘,两家联姻等于开辟了一条通往大宋的安全通道。自己手中有权,而吐蕃手中有兵,两家联手,即便只是作嫁妆,回鹘也会平白得到几万雄兵。

    促成回鹘与吐蕃的联姻对大宋也意义重大,一则多了两个钳制党项的得力臂助;二则等于间接得到了河西走廊这个天然的马场;三则太子赵桢第一次参预朝政便取得如此成果,极大地增强了他的自信;四则这桩婚姻虽是政治联姻,但药罗葛通顺和卓江卓玛也可算是一见钟情,两家都非常地满意,无意间又与大宋亲近了许多。

    宗喀王角厮罗和英义可汗药罗葛归化带着儿女频频向太子赵桢举杯致谢,集英殿中一片欢声笑语。而李钰却看着河西回鹘英义可汗药罗葛归化皱眉沉思。历史上这个药罗葛归化1023年也就是今年便去世了,可李钰眼前的这个药罗葛归化只有四十多岁的年纪,体格魁伟雄健,一点也不象有病的样子。难道是因为回鹘内部起了内讧?看药罗葛通顺这个王储的神情好象也没有这个可能,至少近期应该不会,那是因为什么呢?

    李钰沉思了许久,忽然眉头一展,难道是因为他们?待郭槐经过身边时,李钰悄悄地将一张字条塞到了他手里。

    赵桢趁宗喀王角厮罗和英义可汗药罗葛归化再次上前敬酒的机会对他们低语了几句,两人听后面色大变,“多谢太子提醒,我二人感激不尽。日后但有所需,我二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外族男女婚嫁没有大宋那么多繁文缛节,只要父母同意,两情相悦,自可出双入对不避嫌疑,药罗葛通顺和卓江卓玛虽贵为王子、公主,却与本族常人无异。这二人的亲密一时间慕煞了这满殿的才子佳人。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吐蕃父女和回鹘父子心满意足地告辞而去,太子领众人亲自送出东华门。送走了客人众学子正待要告辞回转,赵桢笑道,“父皇闻听诸位才子来到宫中很是高兴,也想见诸位,请随我一同去吧”。

    时间刚过戌时,众学子都是第一次来皇宫,哪里舍得这就走了,听闻皇上召见,一个诚惶诚恐却又难掩喜色。

    “太子,时间不早了,还是请陛下早些休息吧”,李钰很有些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

    “嘿嘿,你也知道怕了?自己捅的娄子你自己解释去”,赵桢说完便大步而行不再理他,却不知这一句把李钰吓得脊背生寒。宋祁写那艳词抢了赵桢的老婆,自己本想为朋友两胁插刀,却不曾想这刀却插到了皇上胁上了,这可如何是好?

    “李公子,适才包拯太过唐突多有得罪,请公子见谅。如果皇上降罪,包拯一力承担,决不连累公子”,吐蕃与回鹘联姻对大宋意味着什么,包拯自是再明白不过了,而这其中至少有一半的功劳要归功于这个李钰李公子,对李钰的才学和应变能力包拯从心里钦佩叹服,也觉得自己刚才太过小题大做了。自古名士多风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是少年心性而已,如果因此让李钰获罪,那自己可是难辞其咎了。心下已打定主意,哪怕说那艳词是自己所作也决不能让这个刚为大宋立了大功的李钰获罪。

    “包兄言重了,李钰不敢。是李钰荒唐,包兄所言如当头棒喝,李钰一定铭记在心,永不敢忘。包兄您不必介意”,包青天包大人亲自来给自己赔礼啊,李钰哪敢怠慢。

    “哼!你也知太过唐突了!李先生只一句‘一声肠断绣帘中’便被你骂成纨绔。‘拯观公主容貌’,‘拯听公主声音’,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包公子,你好一个谦谦君子啊!此时才说这些,你不觉得太晚了吗?”,女教官冷若冰冷冷地讥讽道。她们与李钰名为姐弟实为师徒,李钰对她们的尊重和关爱她们都记在心里。今日包拯骂李钰时其实也捎带上了她们,她们这十个女教官哪一个不是官宦商贾家的千金小姐,何时受过这等羞辱,心中又如何不怒。若不是在皇宫,李钰又对这黑炭头恭敬非常,刘星、孟非大耳刮子早就扇过去了。

    “包拯知罪了,他日定当登门谢罪”,大冬天的,包拯黑黑的额头上却满是汗水。

    “师姐”,李钰悄悄指了指,原来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行到了太子宫。皇上在太子宫召见众学子,李钰不竟心中一动。

    太子宫正殿不大,陈设也很简单,皇上赵恒身着常服很随意地坐在殿中,这让众学子紧绷的神经稍稍松驰了一些,一个个报名叩见。

    “崇安柳三变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哦?你就是那个‘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的柳三变?”,包拯和柳三变并不在这次太子家宴的邀请之列,不过这柳三变的‘艳’名就是皇上赵恒也是有所耳闻。

    坏了,难道这真宗皇帝也会象他儿子一样来一句“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把这柳三变赶去‘奉旨填词’去?

    柳三变闻言吓得浑身战栗,正要叩头谢罪,却听得身后扑通、扑通两声。

    “草民李钰请罪!”。

    “庐州包拯请罪!”。

    皇上赵恒也有点莫名其妙,朕只是想说叨几句要这柳才子把心思多用在学问上,又没要责罚于他,你们急什么啊?再说这关你们什么事啊?你们请的什么罪?

    “呵呵,都起来吧。李钰,要请罪去广陵郡王府,朕这次也帮不了你”。

    广陵郡王府?王贤王?我什么时候开罪他了?李钰看着皇上直发愣。

    “还不都是因为你酿的那个什么酒,皇叔昨日多饮了几杯,竟一醉睡到今日中午,把王府里的人都吓坏了,连父皇都惊动了。你说这事谁能帮你说去?”,赵桢笑道。

    呼,原来是这事,差点没把我吓死,这包黑子可千万别乱说啊。“是,李钰明日便去登门请罪”。

    “你叫包拯?你请的什么罪啊?”。

    “皇上,我、我……”,是啊,我请的什么罪啊?总不能说那事吧,要不可真要把李公子也要给连累了。

    “包兄,长得黑不是您的错,这儿都点着灯呢,皇上不会撞到您的”,李钰连忙拉了拉包拯的衣角。

    扑!众学子连忙都低下头,双手紧捂着嘴巴没敢笑出声来。

    赵恒也强忍住笑摆摆手让他们坐下,心中却自此便记下了柳三变和包拯这两个人。因为李钰主动请罪显然是想为柳三变解围,而李钰虽拿这个包拯说笑,目的却也是为了解围,不仅神情非常的尊敬没有丝毫的戏谑,而且还连用了两个‘您’字。以李钰的才学见识,若非这二人有真本领,李钰断不会如此在意的。“回鹘王子‘页攵心忧,忧父忧民忧西夏’,古人也说‘位卑未敢忘国忧’,还有李钰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包拯,你认为我大宋所忧为何?”。

    天子问国事,包拯受宠若惊哪敢怠慢,深呼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思绪,“陛下,我大宋之忧不在辽国不在西夏而在于己”。

    “哦?这不是朝堂你不必拘谨,但说无妨”。

    “是,陛下。一个国家就如同一个人,与人相搏,重要的不是敌人的拳头大小,而是自己的拳头是否比敌人更大。拯认为‘攘外必先安内’!齐桓公‘尊王攘夷’,前相赵普‘中国既安,群夷自服。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内’均是谋国之策。

    “若要安内,要使自己的拳头比敌人更大,必须休养生息革除陋习,方能精血调和体魄强健。拯以为,一要治吏,选才当选‘奋不顾身,孜孜于国’的‘素有才能,公直廉明之人’;二要富民,‘宽国利民’切不可苛剥平民,国家急需物资应该‘置场收买’以公平的价格,自由收购;三要强兵,拯认为必须要改变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之弊病。使将官有职有权,且不可轻易调动,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做到练兵强兵。若能做好这三点,拯以为大宋无忧也,陛下无忧也”,包拯年方二十四岁,因尚未入仕于政局所知有限,其大局观不可能达到很高的高度,但其治国方略却已渐成雏形,虽是泛泛而谈并无实质,却也一语中的切中时弊。

    赵恒听罢沉思不语,治吏、富民、强兵他又何尝不想,只是这‘使将官有职有权,且不可轻易调动’却是让他眉头一皱,“诸位以为如何?”,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李钰。

    李钰起身道,“陛下,包公子将国家比作一个人,李钰认为甚是贴切。民者,国之?(zì,肉)也;吏者,国之筋也;兵者,国之骨也;士,国之肝胆也;君,国之魂,民族之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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