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整,数十辆装饰豪华的宽大四轮马车驶进了大宋皇家陆军陆战第一师的军营。
高高的看台上,赵恒和众大臣将领纷纷举起了望远镜,远处立起了一排木板,约有一人多高。
“这是多远”,赵恒举着望远镜头也不回地问道。
“陛下,三百步(一步约合一点四米)”,潘天也有些迟疑,三百步是不是太远了。
“三百步?这个李钰啊”,赵恒笑笑摇摇头,三百步?丢了面子你让朕怎么给你拾起来。
台下两百名身材高大的战士持枪肃立,他们身着大宋皇家陆军制式军装,唯一的区别是脖子上都系着一条杏黄色布巾,如果细看的话还会发现他们的军衔最低的居然是少尉。台上便是皇帝陛下和众大臣将领,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可他们没有显出丝毫的紧张,目光中都充满了自信,他们已经训练了很长时间了,三百步,他们自信能做得到。
“举枪,瞄准,射击!”,站在队伍边上指挥的太子赵桢心里也有些紧张,他倒不是因为身后的父皇和那些大臣将军们而紧张,而是为了能亲眼见证和亲身参与这一历史时刻而兴奋得有些紧张。本来这个命令应该由李钰来下,可李钰坚持让他来做,他心里自然明白李钰的意思。
?!?!?!……,密集的枪声响过,三百步外的木牌却安然无恙,一块也没倒下。赵桢、李钰等人互相看了一眼,管枫鸡窝似的脑袋挠成了野鸡窝。台上的赵恒和那些大臣将军们却没有感到有什么意外,好象这些都在他们预料之中。
“清枪,装弹!”,赵桢没受这些影响,毫不犹豫地继续下着命令,学员们迅速从背上抽出捅条,将枪管里的纸屑清除,从腰间的弹匣里取出一颗用纸包好的弹药装填完毕。
这时,几十名一师的士兵迅速从两边推出一排木牌。
“这是多远?”。
“陛下,二百五十步!”,潘天暗自为太子、李钰他们捏了把汗,这次可千万别再演砸了啊。
“嗯!这段时间,骑兵也只能前进这么多了”,赵恒举着望远镜点点头。
“举枪,瞄准,射击!”,赵桢面无表情地下着命令。
?!?!?!……,轰!轰!轰……,二百五十步外的木牌倒下了一片。台上的众人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他们第一次见识到了这火器的威力。
二百步,木牌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一百步,已寥寥无几。
五十步,竟然一块立着的也没有了。众人惊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赵恒激动得双手有些颤抖,举着望远镜努力掩饰住自己的失态。
二百五十步,一百步,大宋的步军再不用怕他契丹铁骑了。
这时,二百步处的木牌被重新士兵们重新立了起来,又在后面五步处加了一排。
“一队举枪,二队准备!”,这时又有两队各两百名战士加入射击队列,赵桢有条不紊地在声命令着。
“瞄准,射击!”。
“一队退后,二队举枪,三队准备”。
“瞄准,射击!”。
“二队退后,三队,瞄准,射击!”,此时在他们面前已经没有几块木牌了,但学员仍然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命令。
眨眼间,三轮射击过后,两排木牌无一幸免。台上的众人被这场面震撼了,皇帝再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握住潘天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士兵们又将那两排布满弹孔的木牌立起,并在五步后又加了一排。
“一队卧姿、二队蹲下,三队立姿,全体举枪,瞄准,射击!”,赵桢自信地下着命令。
?!?!?!?!……,一阵震耳的枪声响过,三排木牌轰然倒下……,赵恒缓缓坐了下来,轻轻地闭上眼睛,仿佛在想象着契丹铁骑在他面前土崩瓦解,四散奔逃的景象。
这时,一百步处推上来一排箭靶。
“11号出列、56号出列、101号出列,342号出列、572号出列、411号出列、24号出列、206号出列、333号出列、200号出列”,赵桢随口报出十个号码,十名战士跑步出列,持枪列队。
“举枪,瞄准,射击!”,赵桢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
十声枪响,十个箭靶的圆心各被打出了一个圆洞……
射程二百五十步,一百步可精确射击,这在众将军眼中无疑已是神话了,看着台下正整齐列队准备退场的六百名战士,看着他们手中的神奇火器,这些将军们坐不住了,可看了看台下的呼延亭,又只得咽了口口水。
“赵桢、李钰,你们上来!”,赵恒招了招手。
“儿臣拜见父皇”。
“李钰拜见陛下”,赵桢和李钰闻声跑步上了看台。
“这火器叫什么名字”,赵恒微笑着看着李钰。
“启禀陛下,这火器太子取名‘乾兴01式步枪’”,这是他们早已经定下的名字,倒不是这时在拍皇上的马屁。
“管枫呢?”,赵恒微笑着看着李钰,虽然说这枪是管枫做出来的,可他知道是谁发明了它。
是啊,管枫呢?这家伙又跑哪去了。李钰正待回答,台下忽然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怒骂声,“TMD,这是谁干的,这是谁干的!给老子站出来!给老子站出来!”。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谁这么大胆子敢在皇帝老子面前称老子啊?
李钰回头一看,忍不住抚额苦笑,“陛下,他就这脾气,您别生气”。
管枫见第一轮射击过后,三百步外的木牌居然一个也没有被射倒,心中便起了疑心。他对李钰设计的这种步枪是很有信心的,对自己所做的努力也是很清楚,也试验过许多次了,虽然三百步对于大宋01式步枪的射程来说有点远了,可两百支步枪一起射击,绝对不可能一发也打不到。
李钰设计的这种大宋01式步枪跨越了突火枪、火绳枪、燧石枪之类的滑膛枪阶段,而直接设计成线膛式后装击发式步枪,枪弹也设计为定装枪弹,装填时用枪机从后面把抢弹推入药室,扣动扳机后,枪机上的击针刺进纸壳,撞击底火,引燃火药,射出弹丸。本来他这拔苗助长式的远远超出这个时代科技能力的超前设计存在很多技术上难以解决的问题,是很难成功的。可有了管枫,一切都变得可能了,膛线、针式击发装置、长形弹丸、定装弹药……。李钰说这大宋01式步枪是管枫发明的,并不仅仅是谦虚。
管枫抢过一匹战马一路狂奔跑到了那排木牌前,要是告诉那些人这是他第一次骑马,估计那些人打死也不信,李钰就不信。可管枫就有这本事,做什么象什么,做一样成一样,连那马都听他的,他跳下来,那马就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好象他生来就是这马的主人似的。嗯,好象是匹母马。
看着木牌上密密麻麻的弹孔,管枫搞不懂它们为什么就是不倒,气得拿脑袋去撞,这一撞不仅在他头上撞了个大包也把他撞明白了,跑到木牌后面一看。好家伙!一根根木桩子给顶得死死的,就是把它们全打烂了也不会倒的。原来是昨晚那些负责安装木牌的士兵怕这些木牌被风刮倒了特意用木桩子给斜支上的,今儿一早这些人都被抽去搞戒严结果便把这事给忘了。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管枫伤了自尊了,觉得自己对不起李钰,让他丢面子了。跳上马一路大骂着便跑了回来,“TMD,这是谁干的,这是谁干的!给老子站出来!给老子站出来!”。
那些陆战一师的士兵将领被这个疯子骑在马上指着鼻子大骂,一个个都不明所以,那马可还是咱们的啊,这人怎么过了河就拆桥,吃饱了就骂厨子啊?可见他刚才一直站在太子身边,太子对他也是礼数周到,众人不知这家伙是什么来头,虽有怒气却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管桐见哥哥又发疯了,那上面可是皇上啊,吓得脸色煞白,连忙上前拉住哥哥的袖子。
赵恒看了看台下正在发飙的管枫,“这家伙,谁又招惹他了?”。
“陛下,这管枫是个难得的人才,火枪在研制过程中很多问题都是他解决的。他们兄妹都是火器制造的天才,如果没有他们,这火枪是无论如何也造不出来的。陛下,这管枫脾气有点,有点……,您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李钰从来都不是那种妒贤嫉能的人。可这家伙在皇上面前口无遮拦,那、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啊,他怎么舍得让人给砍了这个天才的大脑袋。
“呵呵,难道朕就那么小气么。好吧,你去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赵恒见李钰对这管枫这么看重这么回护,知道他决不会看走眼的,他说是人才那就绝对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因为他自己就是个顶顶了不起的人才。
众人经管枫这么一闹腾都不知道这场上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可谁也不敢去招惹他,当着皇上的面被指着鼻子骂可没什么好炫耀的。这边上能说上话的只有管桐和呼延亭,呼延亭便跨上马奔了出去。不一会儿,呼延亭黑着脸回来了,跳下马来也不说话,手一挥,一师的一队士兵看着他领上的军衔老老实实地跟了过去。
?!?!?!?!……,那一队士兵前赴后继视死如归地向那木牌撞去。撞晕了一队,呼延亭手一挥,又一队一师士兵乖乖地撞了过去。
木牌终于被撞倒了,看着木牌上密密麻麻地弹孔,赵桢和那些士兵们心中的疑惑也都解开了,窝在胸口那股窝囊气也没了。不过那些大臣将军们的火气却被撞上来了,原来这火枪的射程真能达到三百步啊,五十步?你知道五十步是什么概念么?多了这五十步,能给战术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么?多了这五十步,你们知道能多杀多少敌人,能多保住多少兄弟手足的命么?潘天自然知道多出这五十步意味着什么,低着头任由那些人左一句糊涂右一句混帐地骂,头也不敢抬,更不敢还嘴了。这怪不得他们发火,就是他自己也是气得想骂娘,可他心里有委屈也没处诉去啊,谁让这混帐事是他们自己做的呢。幸而皇上今天心情好没有责备他,否则他真不知道是不是该解甲归田了。不过皇上临走时撂下的一句话却让他从头凉到了脚后跟。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用脑袋撞,这步枪你们一师也就用不着吧”,赵恒说完便带着众大臣将军登上马车,留下潘天一个人立在那儿欲哭无泪,想骂娘可又不知道该骂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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