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你要出宫?明日便要出征了,你今日出去干什么呢?”这可使里梨风影有几分不解。
“没,我只是想去看看我娘。”她的目光突然暗淡下来,“我从来没去看过她。”
梨风万万想不到,“你自己要小心,我军中还有事,不能陪你了。”他掏出令牌,交给梨奈,
梨奈出了宫,按照老嬷嬷画的图纸,七大胡同八大巷地东拐西绕,眼看着天色渐暗,真是糟糕!
突然,三个黑影窜出,皆蒙面,着夜行衣,看他们身轻如燕,想必不是一般的劫匪,怕要的而是--
她的命!
果然,其中一人的长剑出鞘,抵在了她的玉颈上。
“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在我死之前,带我到梨花林,去过之后,你们想怎么样悉听尊便!”她的平静,上那三个黑影又写疑惑,他们护递眼色,这丫头,该不会耍炸吧?
“放心,我说到做到。”梨奈一眼便看穿他们的心思,如此下去,难道近日真得命丧于此?容不得多想,只听一人说道,走,丫头,别想逃!
那一路走得实在是艰难,前面一人引路,后面一人断路,再有一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果然四心思缜密,有备而来。看来,要想再路上逃离虎口,实在不大可能。
远远地问道了一股淡淡的梨香,幽香袅袅。片片梨花飞,几瓣梨花在风中飞扬,交织,旋转,煞是好看,难得梨奈还有享受美景的心情。
她伸出手,一片纯白的梨花瓣落在她的掌心。她将手指稍稍收拢,将手放在胸前。娘,我知道,你就在这,你会保佑我的!
进入梨花林,如进入了虚迷幻境一般,风中树,雨中树,树下梨花蹁跹舞,赢得几分妩。天上路,地上路,路旁芬芳不知处,佳人采花护。她停在了一棵梨崖树前,久久凝望。三个黑衣人推后到邻近的三棵梨树后面。
梨奈缓缓跪下,这棵梨崖的树干上,有一块晶莹透亮的玉,质地纯净,细腻,光泽滋润,这是用极北之地的千年玄冰,将梨崖汁冻牢了,刻下了两句话,字极小,却清晰可见: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君可见梨花开一生,有人为你等!(备注见末尾)这块玉,是当年她的父王和她的娘,定情之时,一同嵌在这梨崖树上。梨崖,是最名贵的梨木,亦是最狠的梨毒,最好的梨花酿。
“娘,奈来看你了。奈过得很好,娘,你别担心。娘,总有一天,我会将你的墓迁入皇陵的,娘,你等着我。”
天色已经很暗了,梨奈又说了些事。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裙,只在一刹,一个黑衣人的剑又抵上了她的颈,光洁柔白的玉颈,在剑的轻压之下印出了一道红色的血痕,却在下一秒,剑被另一把剑挑起。天色很暗,梨奈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一对三的决斗,梨奈有些为那人担心。
他是谁?为什么要帮我?还没多想,一个黑衣人的剑朝她刺来,那男子一把将她搂过,“自己小心!”那男子的剑不断地闪动着银光,亦闪动着一股杀气。
她还未回过神来,那男子的剑刺穿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左臂。
那黑衣人强忍着不发出声音,却还是逸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梨奈听到。那黑衣人是女的!彼时,那男子正在另外两个黑衣人厮杀。而那个女黑衣人,倚躺再梨崖木下,血溅梨花,正如十五年前,那个为情自杀的女子
月光下,这黑衣承袭了那黑衣女子的清冷神秘,月光之下,她的美丽,竟是那样的一览无遗。只是她蒙面,梨奈想看一下面纱下的脸,应该是个很美的女子。她轻轻地蹲下,伸手揭开面纱,可那女子誓死抵抗,因为过大力撕裂伤口而痛苦不已。面纱掉落--
就像所有的黑暗,在阳光冲破乌云之时,如夏日的荆棘,一点点火辣辣地刺伤你,却留不下疤痕,痛在心里。
舞娘。
那女子。
是舞娘?!
梨奈倒退几步,险些撞到树。不是的,你不是舞娘,对不对,你不是她,对不对?
舞娘一动不动,血,缓缓渗入松软的泥土,有些粘稠。与此同时,伴随着两声惨叫,那两个黑衣人也被撂倒,各被刺中一剑,那男子的剑插入土中,点点血迹。梨奈有种不祥的预感,扯下他们的面纱--
她的目光变得呆滞。舞娘,琴师,教书老人。
她冲着他们大喊,为什么,你们教了我,却又要毁灭我?你们不准死再这,你们没有资格死再梨花林,你们给我起来,起来!滚出去--
那两个男的显然已是出不住,几根隐身从琴师那葱般纤长的指间迸射出。
“小心!”一直被梨奈忽视的男子将梨奈扯过,自己一转身,银针擦过了他的左臂,映出了点点桃花。
“啊,你受伤了”梨奈惊叫,“对不起。”
那男子捂着左臂,用右手,将剑指向琴师,道,“交出解药!”
只四个字,冰冷得不复先前的温柔。 那琴师冷哼一声,“解药,这里就有,她便是!”
那男子顺着他手指看去,她?难不成,来不及多想,只觉得血液开始沸腾,梨奈上前扶住他,她感受到他的身体变得僵硬,她可以听到他粗重的喘气声。
“他身上肯定有解药,我去搜出来!”梨奈显得很着急。
“你快走!”
“我带你出去找大夫!”
“走啊,你再不走,我便死在这了。”气血开始倒冲,他强压下冲动,“快走啊!”
此时的梨奈,狠下心,跑向远处。当他看到她跑开的背影时,他饥不择食地如恶狼般地将舞娘压倒在身下。点住她左臂的穴道,止住她的血。躲在远处的梨奈,泪流满面。原来,琴师所说的解药…
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朝梨林外走去。她真的不懂,那个素不相识的男子,为何会对她如此的好。她从袖中掏出一枚墨玉,灰墨色中夹黑色斑纹,质地细腻,半透明,油脂光泽,虽没有梨崖木那块的稀有,但也算是极品。再玉的中央,是一个“祭”字。是那个男子刚刚塞给她的。原来,他叫“祭”他如此对她,而他们,曾经伴她度过昏暗生活的人,却想除去她。到底是谁?可是,一切,只是开始而已!
回到梨香宫,她沉沉睡去,舞娘满身伤痕,面目狰狞地出现再她的梦中,一言不发,从头到尾,只是笑。边笑边舞。她每移动一步,梨奈的心,就痛一下。那夜,枕单全湿。
第二日,是出征的日子。常常的军队,突兀地冒出了一辆马车,原本流光华彩,很是醒目,梨奈硬是让人弄得朴素些,只流下了沟边的流苏。
所有的文武百官齐声祝贺,“四皇子一路顺风,早日凯旋归来!”梨奈最不习惯的就是这种场面,尴尬得很!
梨风影将梨奈扶上马车,他的动作,甚是温柔,满朝的文武,眼红得很,哪个不想把千金往他怀里送。
梨奈上轿后,放下帘幕茜,朝梨炎澈嫣然一笑,梨炎澈突然感觉,有一种消失已久的温暖,在这宫廷之中,从来没有过。
只听梨风影的声音响彻云霄:出发--
感觉有种莫名的开阔。“四哥,看,宫外多美,有时,我真羡慕那些宫外平凡的女子,能和自己相爱的男子,平淡地过一生。也许,只是粗服蓬首,粗茶淡饭,不比我们的锦衣玉食,可拥有的,却是我们一声都得不到的自由。”
“生在皇家,有些时候,都是不得已的!”
一路的颠簸,让梨奈有些不适应。
“奈,要不要让队伍停下来,这么下去,我怕你撑不住!”梨风影心疼地皱了皱眉。
“没事的,四哥,别误了大事!”淡淡的苦楚,惨败的脸,憔悴的可怕。她努力伸了伸手,想抚平他的眉,却无力,僵硬在空气中。
他轻轻地按下她的手。他想想,她今年也十六了,差不多该嫁了。身在君王家,婚姻是没有自由的,固执如她,又怎会任人摆布。夜,静谧地可怕。
晚上,他们就地扎营,白天,他们急速行军。
半个月,他们历尽艰辛。穿过大漠时,梨风影的血红宝马差点被毒蝎毒死,而那几天,他们极度地缺水。下至民兵,上至梨奈,道不得已之时,也只饮一小口,梨奈身体本来就不好,却也不多喝一口。她总是说,我喝了,大家就没了,他们是要上战场的,马虎不得。
到达边界离城时,军队已差不多断水断粮,与本城七皇子梨风寒的军队汇合后,一切问题才算解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