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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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应按照父亲的计划,开始了读书生涯。许金峰感激李东的知遇之恩,为李家村的子弟讲学尽力尽心。所讲的内容无非是《大学》、《中庸》、《四书》、《五经》、《论语》、《春秋》等等,一讲就是两年。教子弟们读书作文,也学些诗词歌赋,子弟们都有了上进。偏偏两年后村里来了个顽劣又聪明的子弟,他叫李金云。李金云年方十二,按辈分是李应的堂叔。李金云有些小聪明,觉得老秀才迂腐,产生了作弄他的念头。一个天空微云欲雨的下午,李金云串通塾里十多位小男孩,趁许金峰快要前开讲课的前一刻,集体逃课到村外的水沟里抓鱼去了。当许金峰拖着瘸腿一摇一摆来到塾里却发现孩子们不见了,大吃一惊。

    听了塾里两位年龄稍大的孩子报告,才知道事情的原委,顿时气得胡子发抖!

    暮色苍茫,一身都是泥水的孩子们回来了,他们不情愿的伸出双手,每只小手挨了塾师一下戒尺!

    李应痛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可是事情还没有结束,夜晚回到家里,李东大喝一声:“跪下!”李应心想父亲知道事情原委了,害怕责罚,放声痛哭!

    李东拿了根藤条,抽打李应的大腿。

    “他毕竟是十岁的孩子啊,他还缺少主见,请您饶恕他一次吧。”

    李母求情,李东丢掉藤条,恨恨而去!

    经过这件事,许金峰觉得自己教导无方,丢尽面子,决意辞馆。

    他向李东提出辞馆的要求,李东和同村士绅再三挽留,许金峰执意离开,李东送上四十两银子作为盘缠,许金峰拜谢而去!

    李东和李应父子目送许金峰一瘸一拐从村道消失,怅怅而回。

    路上遇到一骑毛驴的人,那人一见李东父子,跳下毛驴,与李东相互拱手行礼。原来正是医生李镇球,他拉着李应的小手:“孩儿,干娘惦念你了,到家玩耍去吧。”

    李应看看父亲,李东点头许可。李应就坐上李镇球的毛驴,一路上和医生说笑着,不一会就来到医生的家。

    崔玲为何嫁给李镇球,这不用细说,一个是郎有情,一个是妾有意!他们年龄虽然相差较大,但在那个时代,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嫁给有钱人做妾是司空见惯的事,何况,李镇球是续弦要崔玲做正室而已!

    崔玲在家里听到毛驴的叫声,开门来看,认得是孩儿李应,欢欢喜喜把他抱了下去。她心里十分感激李东给她作了大媒嫁与李镇球医生为妻,过上了幸福的日子,爸妈虽然依旧在村里种花卖花,但日子已不再拮据。

    李镇球特别吩咐厨房大妈杀了一只母鸡,炒几个鸡蛋招待李应。

    一盘香喷喷的杏花炖鸡端了上来,崔玲把一只大大的鸡腿夹到李应的碗里,说:“海尔,趁热吃吧。”席间,李镇球端起酒杯,对崔玲说:“娘子我敬你一杯!自你过门之后,把这个家打理的井井有条,都是你的功劳,来来喝酒。”

    崔玲说:“多谢相公!也感谢李员外的大媒,我们今天才能喜结秦晋之好!相公医术高明,造福乡里,能嫁给你是我的福气,但愿将来为相公生下一堆儿女,承继李家香火,了结相公心愿!”

    李镇球大喜,说:“娘子真是懂我心事啊!来,喝酒!”

    李应看他们夫妻两个絮絮叨叨说话,也感到满心欢喜,他撕咬着香喷喷的鸡腿,弄得嘴角全是油腻,李镇球看见呵呵大笑!

    忽然听到一阵隆隆隆的声音由远而近,李镇球和崔玲夫妻停下筷子,侧起耳朵倾听,面色凝重!

    “难道是黄河决口了?”李镇球自言自语。

    春天多雨,黄河水涨,这个时刻是黄河两岸百姓最担心的日子。因为黄河的河床较高,两岸的城池村庄都低于黄河堤岸。虽然官府年年都派人加固堤围,但是隐患依然存在。特别是最近宋金两国开战,李镇球担心金兵突发奇兵,挖开黄河大堤,把东京的屏障阳平府淹没,做到不战而胜,以便大军长驱直入,占领宋朝国都东京。

    李镇球的担心果然如此!金人狼子野心,早就谋划侵略宋朝江山,金军将领哈忽多受命带领三千名金军,悄悄绕过宋朝元帅童贯的大营,来到黄河岸边,三千名士兵挥舞铁铲,挖开黄河大堤,汹涌的黄河水立即扑向阳平府,阳平镇守使蔡荣是太师蔡京的侄儿,黄河水扑来时时正从梦中惊醒,急忙带领亲随从北门逃走。

    黄河水如一条凶猛的蛟龙,所到之处,村庄倒塌,大树连根拔起,人畜如水中鱼虾!李东急忙抓起铜锣,提醒村民向村后山岗躲避。可是村庄离天云岭甚远,真正能躲得开洪水的有几人?不一会儿,大水就淹没了屋顶,水面漂浮着人和动物的尸体。李东也不能幸免,当他想起孩儿李应还在李镇球家做客时,自己被一个大浪卷走了!

    茫茫天际,天际之下是茫茫的大水!一只一米宽的大谷桶顺水漂流,桶里坐着一位年轻的妇人和一个孩子,他们紧紧依偎着,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他们就是崔玲和李应。

    当大水涌来时,李镇球想到的就是屋后仓库里闲置的的打谷桶。他急忙拉着崔玲和李应跑进仓库,将他们推进桶里,打谷桶迅速漂浮起来,而抓着桶沿的李镇球渐渐放了手!

    “不要放手!”,崔玲和李应大哭!

    昨日恩爱情侣,转眼阴阳相隔!

    “要好好照顾孩儿!”这是李镇球的最后遗言。

    悲伤像一座山,压在崔玲身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