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人不是会读心么?”看着哥哥痛苦的神情,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端木玄舆笑笑,不愿费心解释,驾休部只有女子才有这种异能,且强弱也因人而异。
?然冷哼一声。“七七,天元,龙喉为眼,缓布伏兵,攻在暗,守在明。亢龙有悔为始,星火燎原收官,中余地标,六芒所属,惟空谷可度……”
端木玄舆听着她的吟诵,细长双眼从疑惑到惊异,再到惊愕。半晌,他走下了那銮座,与?然对视。
“你认识程贮时?”
?然万万不会料到,她会在这样一种境况道出这句自己已唾弃了千遍的话。
“他是我父亲。”
即便不会读心,她也瞧的出王子那冠玉般的面容上由这句话而起的数种变化。
“怪不得你会吟诵……南垂经。然而,这是……由打乱顺序的暗语所得的明文,你怎能破解?”
“王子一定熟知南垂经的每字每句吧,”?然眯了水眸,“几年前有人将一切交予程贮时,希望由他的学识可从数卷《原弈》中寻得破解的序数。驾休与天朝开战前的棋局……是你乔装为西域异人,假装与他对弈,想按《原弈》的指点套出序数,对么?”
端木玄舆的绛眸逐渐印出些往事的华影。数年前,宣铎初登皇位,而他,是父王甫崩。求得兵工堂,击败天朝为父报仇,是他那时的唯一愿念。
“可惜……瀛部暗使了杨相从中作梗,意图收回当年他们自西南避难时被迫留下的兵工宝库。于是,程贮时被挪走,与你对弈的,只是一无所知、被抓来充数的赵构仁。”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无功而返。”
?然冷笑。
“你不过是无功而返,然而程贮时……却被战败的懦夫们一口咬定为叛国者,凌迟处死,罪连九族!”
父亲,父亲,你道被你虐待长大的我为何仍肯为你受苦,为你复仇?
我知道,我知道的,杨相知道你已破解了序数,于是将你下狱,逼你到走投无路的境地,只为了迫你道出秘密!
于是,你深怕自己会在严刑拷打的严酷下屈服,会在妻女性命的威胁下崩溃,你自缢身死,宁可留得一世浊名,宁可让兵工堂的秘密随自己而去也不使它落入瀛部之手。
待到宣铎得知兵工堂,一切晚矣。
一番讲述,众人皆惊。
数年前的“叛国”,原还有错综复杂的真相在其背后。
“兵工堂”中云集了瀛部云游各地积蓄下的尖端异术,营造之物。它之于驾休与天朝,恰似一座可使己方军队如虎添翼的宝藏,得之者,便得了无穷玄妙的武器。
驾休部是得天赐的民族,女子可读心,足够强的甚至可随心所欲刻画他人的意念;而男子,个个是可以一当百的高手,如长孙弈,如眼前看似纤弱的端木王子。
若有了瀛部的宝藏,他们或许真可以与强大的天朝一决高低。
国家兴亡与她程?然无关,她只要自己关心的人平安。
端木玄舆端详她许久,颜缓成笑。
“如此说,你便是……那女儿。果然,与程贮时有几分相像。我该记得的,十九年前的双生花,卜人与我提起过。”
卜人?
?然心神忽有些迷乱,然而很快定了神。
“我可以助你破解《南垂经》,寻得兵工堂。父亲的书,我少年时……也是无事读来,这世间无人比我读的更多更透。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想问他讨来尚瑾和任芙,还给长孙哥哥。
他仍目不转睛的凝视她双眼,似乎一瞬间不关心兵工堂了。“那么,你是哪一个?”
“什么?”
“双生花,只能存一人,为祈桑之劫,到如今,已见分晓了吗?”他目光扫过她容颜的每一寸似雪明肌。她这才想到,入了祈桑城之后,日日与哥哥在一起,她已不挂珠纱了。
端木玄舆若有所思,话语竟一句似一句的玄妙。
“伽罗神有灵,才将你送来。”他轻笑一声,“祈桑之劫,我与卜人都认为你定活不过十五岁的,看来卜人终究放了你一条生路。或者也是天意,你遍体鳞伤仍不死,是神为我送来了兵工堂。”
琉璃声裂,清亮之音在钟度阁中回荡起来,?然猛地回头。
哥哥的脸色竟如此苍白,她急急走到他身边,欲查看他的伤口是否已为毒所侵。霓汐不懂许多汉话,亦不知王子对?然说了什么,因此只恨恨盯住她。
啪的一声,哥哥将她的手打开,怒目而视。
“我没有叫你乖乖在我房中待着么?”
?然不解,哥哥从来无所畏惧,为何他眼中竟是破顶般的恐慌?
不等她反应,端木玄舆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不想知道你父亲为何凌虐你吗?”
她愕然,端木玄舆知道她的童年?
“你不想知道为何都是亲生的骨血,程贮时却恨不得你死吗?”
凝息中划过一声脆响,她仍愣怔,转首却见了霓汐双目聚光,紧紧将她吸住,强大磁力破空而来。
闭神,?然,闭神……哥哥的声音渺不可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