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她忽觉得身后有人跟随,狐疑回头,吃了一惊。
竟是岳秉。
她见他脸上的伤痕,心下犹是不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自袖中掏出了银票,递给他。“拿去治伤罢。”
岳秉勃然大怒。“我才不要你的臭钱!”
见沈凡变色,他定下神来,换了软声,“挨顿打本也没什么!你要解气的话,我给你打便是。别再去纠缠含宵姐姐了,我那表哥是真的喜欢她,你行行好!”
沈凡心道,如此的一个毒美人,怎么男人见了就都放不下?
“你们都这般喜欢她,怎么就不知她是如何的一个人?”她跺脚恨道,珠泪又掉了下来。
岳秉莫名其妙。他不明就里,只觉这“沈公子”还是不wWw.肯答应,他就要继续求下去。
“只要你答应,我什么都听你的。”他挠挠头,求道,“你不见寅宇哥这两日如何的……”
沈凡不愿听他?嗦。
“我本也不想再见她!”她抹了抹泪,转身跑掉了。
岳秉愣怔地盯着她的背影,不知所措。抬头一望,“沈宅”两字映入眼帘,搭的是金碧辉煌的宅子,他一辈子也不曾见过。低头思忖一会儿,他才发觉手中还攥着那人给的银票,骂了几句,仰头挺胸地朝沈宅大门走去。
咚咚砸门,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来应。
岳秉又是发怔。只觉这家丁都比大街上的老百姓穿戴好出数倍。
“你家公子掉了东西。”他瓮声瓮气道,手下将银票塞了过去。
家丁横了两眼那银票,接都未接,只不耐烦道:“我家没有公子,只有小姐!”话落甩上了门。
入夜,娇梨院。
?然倦扫丝弦,撩拨出几个伶伶的音来,聊不成曲。棠儿见状笑道:“姑娘算准了今夜岳公子会来罢。这个我却是懂的,女孩儿家的伎俩么,欲擒什么的。”
“欲擒故纵。”?然有些忧心。岳寅宇又不愚笨,怕也瞧得出她的小计。
他来是不来,就只看他对她的心究竟有多重了。
那夜她在路征处读了账簿,是为印证心中早有的一个怀疑――赵构仁若知道这许多,为何还未被杨相灭口?如她父亲,不过是误闯禁地,便被陷害。
想来想去,玄机仍在那账簿中。
赵构仁不过是学士,是碰不到账簿的,因此必与户部有关。她也是想了许久才明白,账簿与两人有关,杨相若掀了其中一人,另一人便会唇亡齿寒,把一切捅出来。
而那个人,隶属户部,也是同谋,也害过程家。
于是,她也不能放过。
她读过账簿,每条账目俱会有经审户部侍郎的印章。而这等大事,杨相自也会找信得过的人。烟锁寒眉,她再次费解――这人却是要从头开始了解的。
正思忖着,棠儿欢天喜地来报了。“姑娘,岳公子果来了。”
“不见。”?然淡淡答道。
棠儿转了转眼睛。“也罢,男人的胃口总要吊着才好。只是你也悠着些,事情做绝了可不知如何转圜呢!”
?然惊讶抬眼瞧她,这呆呆笨笨的女孩子竟也机灵起来了。
棠儿被她瞪的愣怔,又是不服气。
“别拿眼横我,不心疼你我也不说这个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随后几夜,岳寅宇倒也没再来。起初?然倒是清心寡欲,等了几日后终究不行。于是,娇梨院的叶含宵姑娘,居然开始接客了。
她尤其有心挑拣了些文人雅士,一来他们只满足于把酒饮茶,抚琴歌唱,不会强迫她什么;二来也不失了“叶含宵”的款儿。
渐渐地,高官达人见含宵姑娘的兰阁似有松动,也便扑了上来。
眼见岳寅宇再无动静,?然有些忐忑,生怕自己真是如棠儿所说的“事情做绝了”,如今他不肯迈下台阶,她要怎么办呢?
转眼半月过去,她一时没了主意,心下焦躁。
明明是黄昏刚过的清朗月夜,惠风和畅,更兼仲夏难得的凉爽,她却连抚琴也没了兴致,在兰阁中兀自苦思。正是难解,却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棠儿奔上来时就把她吓了一跳。
“姑、姑娘,你……你……你不知道……”这丫头目瞪口呆。
?然正不耐烦。“你瞧见了鬼不成?”
“不是鬼,是神……是神啊……”瞧她气也上不来的样子,?然生怕她当场晕厥在地。
然而当那人走进门的时候,她也觉浑身一激灵,倏地立起身来。
竟是路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