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戏码演完了吗？”
?然错愕。她双颊还因怒火而绯红着，换上冰冷的霜颜却不过是片刻的功夫。
他果然时时看得清她。
路征转过身来走到她面前，再开口时语气仍平和。“程?然，你会关心韵澜死活？笑话！要我还你姐姐么？你恨不得你姐姐痛苦才是。”
?然凝眸瞧他许久。
“那你为什么不在凡儿面前拆穿我？”
“不说也罢。”他亦回视，压下心中一切情感，岔开了话题，“来找我做什么？”
?然改了柔声，细语道：“怕你心中有愧，干脆来骂你，反而会让你好受些，不是么？”
路征有些惊异，然而很快温然而笑了。
“省省罢。”他冷言道，“程二小姐何时有如此的好心了？无事不需献殷勤，有话可直说。”
?然咬牙，回以同样的冷语。
“好，我本也不喜欢拐弯抹角。我是为账簿而来。”
他苦笑。“已经晚了。我给过你选择，你不接受。”心中的怅然若失仍在提醒着他，他已失去救韵澜的机会了。
见他俊目忽而生了涟漪，?然忽的恼了。
“子辰，不要再想韵澜了。或者……根本一切就是她自己愿意。”
路征铁青了脸，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然怏怏点头，“不提那人也罢。我这次来，不是要将账簿带走，只想看一眼。那时……我连一眼也未看。”
他紧蹙了修眉。虽不知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也多半是危险。
“不行。”
?然早料到他会拒绝。“倒不用拒绝的这样快。如果你让我看账簿……我可以答应你三件事。”
“什么事？”
她思忖了几番，下定决心。“无论什么事。”没有账簿就没有下一步，她一定是要豁出去了。
路征抱臂打量着她，她忙送上了一个楚楚可怜的微笑。他哑然失笑，心道自己从来不吃这一套。
然而……三件事，倒还真是有些用的。
“我答应你。但……别耍花招。”他温声道，引着她走入了书房。
?然端坐椅上，细心翻阅着泛黄的纸页。过了个把时辰，清脆的玉响叮咚在她的耳边。她抬目一看，却是一杯解暑茶，他亲自端来，置于她腕边的小几上。
她去瞧他，他却转身走开坐在了她对面，十根修长的手指交叉着置于胸前，瞧向她的目光若有所思。
“劳烦丞相了。”她讽刺道。
路征皱眉，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抽走了账簿。她又惊又怒。“怎么，一句玩笑也开不得么？”
“不。我方才在想，自己是不是太相信你了。”他坐回原处，笑的儒雅好看。
“你……”她无奈，“那你要怎样？”
“把面纱取下，我要看看你的脸，这是其一。”他不紧不慢道，“还有……我要你从今往后随时来告诉我长孙弈的行踪，这是其二。”
?然心中冰凉，悲戚融上她眉头。想到长孙哥哥离去的背影，那一处心伤，痛的无以复加。
“好……好……我不再看就是了。”她倏地站起身，作势要走。
路征没料到她忽然翻脸，亦起身，疾走几步拉住她。“这是怎么了？”他忽而有些后悔。
“我说我不看了。”她气道，“你让我走。”
他叹了一声，重又将她牵至椅子上坐下，默默看着她流泪。
片刻过后，?然方才软下来的心已又变硬了。不可以，再也不可以让感情扰乱她的理智了。
“或者……我们可以再谈。”路征试探道。
?然仍垂着头，声音亦轻了不少。“第一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但……子辰，我明白告诉你，我的面容，你瞧了与不瞧无甚分别。看了也是心伤，不如不看。”
虽没亲眼见到，路征已得到了答案，心中又是百感交集。如此说来，?然真的与韵澜一模一样。
“至于第二件事……”她努力不让泪落下，“我倒希望有人能来告诉我哥哥的行踪呢。”
路征又是诧异。在赵府那一夜，是他亲自找回了长孙弈。难道――他生了怒――难道那个混蛋又抛下了?然么？
子夜已至，酷暑稍褪三分，凝气仍不舒畅。雷雨过后的月华水夜，那一轮白璧，在庭院明镜般的积水投下圆润的玉盘倩影，让人观之明澈通透。
?然的话语冷漠而苦涩。“他走了，他嫌弃我，他厌烦我，他不希望再和我扯上任何关系。我又怎能知道他的行踪呢？”
路征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愤怒地踱着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