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近去瞧,却见有一紫衣男子,怅然立在中院,举目望着不远处,朱红金黄的华魅宫阙。细打量起来,他二十三四年纪,是正当自强的华年。瞧那帽翊式样,衣袍绣物,可知此人官位甚高。然而他眉眼间却无一丝霸意凌然,有的只是一派儒雅平和,除却高耸的鼻梁略点出些英勃外,俨然一个忠厚老实的读书人模样。
他背手而来,目中有异样的怀疑与不舍。
就这样立了许久,忽听得有人喊他,才微微转身。
“征哥哥。”
一声娇语先至,那女孩子小心翼翼地挪了过来。她身着一袭鹅黄琵琶百蝶裙,十六七的娇好花季,冰肌莹彻的面容上一对观之可亲的弯月眼,细眉柔黛,头发绾成闺中少女的素髻,首饰穿戴件件可值万金。
她知他在忧心着什么,明眸一转,温然出言。
“征哥哥……我也相信程伯父是无辜的。”
“我何曾说过他WWW.soudu.org无辜么?”他寒声道。
她苦笑道:“你不曾说,我就不曾知道么?程伯父是如何为国,如何做官,如何做人的,我们都知道的清楚明白。”
他终是转过身来,凝视她半晌。
“凡儿,不要过于确定你看到的表象。”
撂下这句难懂的话,他大步走出了庭院,将她与晚照的流晖一同抛在了身后。
沈凡眸中冻了满目的寒冰,心思斟酌片刻,轻叹一声,眼瞧着口中呼wWw.出的空?水气滑入这腊月隆冬的天地间。
她与他挂心的是同一事,也几乎是同一人。
不久前的那桩案子震惊了整个盛京,整个天下。
事情的起源,还要从半年前新帝即位说起。
天朝的开国之祖巽帝于半年前薨逝,太子宣铎,年十九即位,改年号为崇元。
巽帝连年南征北战,留下的江山并不太平,亦称不上富足,然而边疆在其在世时被东扩至海,北达阴山,南抚闽浙、百越,已有雄踞中原,使四方来朝之势。
巽帝皇后杨氏,与其结发为夫妻,在这战事不断的二十余年中,作为皇后,外辅朝纲,内理后宫,以巾帼不让须眉的才智与胆识与丈夫同心影助,稳固江山,亦为他确保了一个可以安心的后方社稷。
思负鸿鹄壮志的英武皇帝,心怀安康社稷的贤德皇后,如此之主,天下贤才自无不响应投奔。
至巽帝晚年,尚未降服的部族,除南边凭海峡阻隔和强大海军仍与中原相持的瀛部之外,只剩了西南部的驾休部。
瀛部势强,巽帝早早便定下了“不强攻,十年内策反”的策略。
然而那驾休部,仅仅凭着一股子蛮力,却是人人都想不到为何竟可负隅顽抗如此久的。
巽帝有生之年不能征服该部族,万般不甘,也只能托付给他的儿子。
太子宣铎,少年即位,此时的朝纲多由杨太后把持,对幼子也是处处放心不下,因此并不放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