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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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急速飞奔,很快就到了商丘,在商丘站下车时才发现到自己镇上的车已经走光了,他只好转乘到高庄镇的车,从高庄镇到家里还有9公里的路程,他本想找个三轮坐回家的,可一摸口袋只有两块五毛钱了,他只好一路走回来。边走边想,很为自己在火车上给邻座女孩买盒饭与鸡腿的事耿耿于怀,后悔不已。

    下午到家时,父亲刚从田里回来,一眼就看见蔡午,见他一副猥琐邋遢的样子就浑身来气,不禁骂道,“瞧你那个熊样,人家一个要饭的都比你有精神,看着就让人烦!”

    母亲就劝父亲别说孩子啦,孩子刚到家。

    母亲让蔡午快进屋里歇歇,蔡午才低着头进了屋。

    “这次回来你带了多少钱?”父亲带着一种讽刺的语气问。蔡午洗了把脸,很尴尬的回答说:“没有。”“你不是很有本事的吗,咋没挣到钱嘞,你妈的,就知道你没啥出息头,没本事,又怕吃苦,又不听话,这样的孩子啥时候能混好?”父亲的声音是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难听,“看看你那头发,还有穿的衣裳,像什么样子!看到你就想给你两巴掌。”父亲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他准备没完没了的说下去,可蔡午洗完脸就回了屋,往床上一趴,啥也懒得理。

    蔡午太累了,走了9公里的路啊,可没想到刚到家又捡了一肚子的气,心里难过极了。父亲不骂他,他心里还好受些,听到父亲骂他,他更一肚子火憋在心里。

    他想:如果不是父亲强行做主,强烈要求我去干什么电工学徒,我怎么会挣不到钱呢,刚刚找了个好工作,要不是他怎么能丢呢,弄得现在这样他倒埋怨起我来了。蔡午越想越不是滋味,越不是滋味就越想和父亲大吵一架,但他最终没有,他知道父亲有时候是蛮不讲理的,就像现在。

    父亲骂他自然有父亲的理由,父亲对外面的情况不很了解,但他也有自己的道理,首先电工是一门技术是一辈子的饭碗,再者跟自己的老乡亲戚在一块让家里人更放心些,可儿子在厂里干了几个月就不吭声的跑掉了,弄丢了“铁饭碗”,父亲又岂会不生气,又怎会忍住不骂他呢。

    在父亲眼里这孩子欠揍。

    父亲蔡忠和是万万没想到儿子是一分钱没带回来,难免伤心,不是万不得已父亲从不向孩子提钱的事,可现在要为他定亲,一想到又要花上好几千,不得不问儿子挣了多少钱。遇到这样的儿子真的很无奈,又不能把他打死也不能把他赶出家门。儿子的心还得操,事还得办,天生的操心命啊,父亲常常发出这样的感叹。可感叹过后,还又不得不四下里奔走去借钱,为定亲彩礼做准备。

    蔡忠和又一次拉下脸向亲戚和邻居家借了三千多块钱,准备随时送给女方,大有胜券在握,不定上亲不罢休的架势。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能和哪户人家套上亲家。

    先是全叔给介绍了一个女孩,中等身材,清纯靓丽,蔡午一眼就看上了。女孩很大胆,她先提出要和蔡午单独谈一下话的,也顺便让父母见见这个小个子帅哥。这个谈话在农村叫做“小见面”,是定亲的第一步,小见面如果成功,就可以安排“大见面”(即正式定亲)了。小见面安排在女方的一个亲戚家里。去的路上蔡午还在想,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呢,这么胆大,真不知道她能和自己说些什么?

    一到指定的地方,蔡午就被一群人围住了,全叔一一做着介绍,这位是你大爷(伯父),这位是大娘,这是你二叔,这是你二婶,这是??????。

    全叔介绍的这些大都是女孩家的长辈和亲戚,蔡午没有紧张,他毕竟在外也“闯”了两年且也不是第一次相亲。直到把他请到屋里和女孩父母及叔辈们面对面谈话的时候,他也没有显出丝毫的紧张,甚至当女孩父亲问及他在外面的工作情况时,他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起了慌,说:“我在广东那边厂里做电工,很轻松,一个月有一千多呢。”女孩父亲面露喜色,看起来对面前的小伙很满意。

    不一会儿,全叔叫蔡午出来一下,说女孩来了,让他到一个房间里等。蔡午刚到房间不久,那女孩有点羞涩地笑着进来了,蔡午说来了,坐吧。女孩只站了一下,看了一眼蔡午就害羞地跑开了。“你不是找我有话说嘛,怎么这么快就跑了?”蔡午高声喊道。不由得一阵窃喜。心想:这女孩真有意思,我喜欢。

    蔡午就是这样一个人,在父亲面前抬不起头,什么都放不开,不敢有过多的想法,也不敢随便说话。可到了外面就完全不一样了,像变了个人似的。其实他是有这种自由的,而他自己不这么认为罢了。

    女方家里人都很满意,女孩也没有意见。只可惜蔡午的父母,长辈们一个都没来。似乎蔡忠和根本没打算和这户人家成为亲家。他心里早看好了一个女孩做他的儿媳妇。

    小见面结束的第二天,全叔就跑到蔡午家找蔡忠和商量,说女孩家都没有意见了,看看你们的意思。蔡忠和因为对这户人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好委婉地说让我在考虑考虑。蔡忠和并不是完全不考虑蔡午的意思,为了对蔡午负责的态度,蔡忠和的确行动了,他去打听女孩的情况,但得到的消息是女孩太“风”,在农村看来经常和男孩在一起玩的女孩都不是好女孩——太风了。蔡忠和不大高兴,也不打算看一下女孩到底长什么样,在心里好像已经否决了一样。

    一天,女孩来到全叔家,说想和蔡午单独谈谈,全叔就去找了蔡午。不巧的是,蔡午和叔叔一起到一个比较远的亲戚家去了,而且回来很晚。女孩不知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就在全叔家等了整整一天,晚上7点也没等到蔡午,只好很失望地独自回了家。当全叔把这个情况告诉蔡午的时候,蔡午有些感动,心里萌发出了去看看她的念头。而父亲的反应和他相反,说你看这女孩,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这么快找上门来和你见面,这也太大胆了吧。蔡午听得出来父亲话里的意思是嫌女孩太“风”,也就没去。

    次日,三婶,四婶,还有隔壁的大娘都说昨天看到那女孩了,个子不高,脸上还有雀斑,三婶还说听说那女孩以前在砖厂干过活,挺风哩。在蔡家,无论是哪个长辈都是不能容忍一个有污点的女孩的。就这样,在一些人对女孩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中让蔡午最终打消了去看看她的念头。

    其实蔡午应该去看她的,他心里也很想去的,如果去了,兴许就是另一种结果了,可蔡午最终没有去,他还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有缘无份,这是天意。如果那天两个人见上了面不就没事了吗?偏偏老天没有这么安排。

    而蔡午并不知道,世人理解的“天意”太片面了,有很多东西是靠自己去争取的,而不是守株待兔,叫上天把猎物送到你面前,这样的人是很可笑,很迂腐的。

    笔者在这里想提一则故事,也不知道放在这里是否恰当。故事是这样的,说的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在一次洪灾中落难,但他始终相信上帝会来救他的。当水在齐腰深的位置时,有一艘小船路过,船上的人对他说兄弟快上来吧,而他拒绝了,他对船上的人说,谢谢你兄弟,你走吧,会有人救我的。小船开走了,当水达到胸口深的位置时,有一只救援队伍过来叫他赶快上船,他又一次拒绝了。水渐渐地没过胸口,接近下巴,他只露了一个头,这时,他还在想,上帝一定会来救我的,一定会的!果然,又一只救援队看到了他,要拉他上来,他死活不上,口中念念有词:上帝会来救我的,上帝会来救我的。由于他的不配合,救援队只好遗憾的把船开走了。这位虔诚的基督教徒生前没有见到上帝,死了终于见到了上帝,他见了上帝气愤的指责道:我对你那么的虔诚,你为何见死不救啊?上帝笑笑说:我给了你三次机会,是你自己放弃了,你能怪谁呢?

    全叔很生气。不愿意再搭理蔡午。自然也不会再给他介绍第二个女孩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