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柳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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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依稳当的端着梨花燕窝粥走到小姑姑的清荷别院里,容依一眼就看见她安静的睡在躺椅上,身上的白狐裘半覆身,半已着地,她身上淡淡的蓝衣在风吹过之后也有些波澜,好似一朵静谧的幽莲倚在上面,那黑得迷人的青丝时时都有打理,可这时看在容依的眼里,却有点凌乱而妖娆的美,她的脸也很美,不是一般千金小姐的那种艳丽的美,而是清出于莲而璨然惹人迷失的绝色,肌肤如凝脂玉一样,既水灵又白皙,且她耳边那只银蝶耀眼夺目,就连日光穿过梧桐树叶的缝隙透露下的星点照到她的指尖,都显得那么融洽和谐,好似这些稀疏的日星点就是为她打造的一样,人和景致配合得完美无暇,就像一副画,让容依身临其境,她默默的赞叹,小姑姑她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这么妩媚这么清明又这么的飘渺虚幻让人靠近不得。

    梨花的清甜之味远远就被小睡中的九曲所捕捉到了,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当眼帘完全睁开的时候,就见到那抹瘦小熟悉的身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着丝丝白气的膳食,看来是送给她的了,这容家的小女也是有心人,每天都很用心的做膳食送到她面前,仔细想那么一想,她真是活似个财主一样,容家小女就是为她所用的‘女厨子’。

    “小姑姑,我给你煮了梨花燕窝粥了,今个起了大早,想必姑姑你还未用膳吧。”容依恭敬的双手把梨花燕窝粥递到九曲的面前,小心翼翼的说道。

    九曲细细的看了一眼容依,又端详了那碗梨花燕窝粥了好一会,才悠悠的伸手去接过那碗粥,轻轻的拌动了勺子,搅了搅那碗还有热度的粥,她尝了一小口,粥刚入口,就有种清香甜美的感觉在口中化开来,味道甚好,米不硬不烂,煮到刚好合适,看来那容家小女的厨艺又进步了。

    “以后不必一早就去花海采露了,为这一碗粥,辛苦了自己可不好。”九曲心里是满意这碗粥的,所以她才愿意说出这句话,若是别人,她还懒得去理会了,谁让她天生一副懒骨子,就算抽着打着,也提不起劲来。

    容依见她说这话,便把深埋的小脸抬起来,脸色的笑容也大大的展现着,小姑姑是真的喜欢用早晨最甘甜的花露熬成的粥啊,这次又让她猜对了!她满心欢喜的想道,小姑姑性子奇怪,可她知道小姑姑是个好心人,她是真心想照顾好这个女子的。

    “小姑姑喜欢就好了,采露也不是什么辛苦的事情,我习惯早起干活,以后小姑姑要是想吃什么大可和我说,我一定会很努力去学着做给小姑姑品尝的。”容依很有干劲的说道。

    九曲诧异的看向那个干劲十足的容依,都快十九岁的妇道人家了,还是那么天真开朗,真不知道柳家小子是怎么开导她的,想到这里,九曲悠然的邪笑道,“我是喜欢吃清淡的东西,你也就学了一身好本事,可这柳家的香火,怎么就没露出个苗头?难道你在这事上也要用慢火候么?”

    “这、这、这使不得啊小姑姑,你都知道我和柳将、军他,那个,这个……”一提起这事,容依的脸色立即红透了,好象一个熟过头的柿子,秀色可人得紧呢,幸好那另一个主儿还没回来,不然这容依可要羞得钻到地逢底下去了,这柳家的香火哪能是说继就继的,这也得看看柳将军他有没有心,有没有意了,她虽是人妻,可却没有什么权利说话啊,夫就是妻的天,她做妻子的只能向着柳将军了。

    九曲轻笑着,眼神不住的看向那个已经被她戏弄得满脸泛红的容依,略是可爱,若容家小女不是这样一个清秀可人又善性的女子,或许她连半只脚趾头都踏不进这柳府来,谁让柳家小子总是那么不懂事,这要是边关告急需要他去打仗或是朝廷要事让他去做,他才会有精神,对于娶亲这事,他根本就是个愚木,连挑个人都嫌麻烦,所以她才帮他找了容家小女这个媳妇。

    “容依啊,你进门也都有半年了,你觉得玉成那傻小子怎么样?”九曲喝完了粥,便坐起身子,问道杵在一旁的容依,尽管柳玉成那小子已经是个懂事的大人了,也有固定的权利和地位,能发挥自己的所长为国家效力,可他终究是柳家的后代,她已经答应过柳家夫妇要好好关照这个傻小子了,如果香火的着落没点消息哪能对得起柳家收留她这个外人那么多年。

    容依惊讶的看着小姑姑,今天的小姑姑怎么总问起这些问题,让她心跳得极快,一想到柳将军对她的好,她都会不自觉的把笑扬起来挂在嘴边,“将军他是个好人,这半年来他待我很好。”

    “哦?那容依喜欢不喜欢那傻小子,老实告诉我。”九曲狐疑了一下,然后又继续问道。

    “喜、喜……欢。”容依微微别过脸去,吞吞吐吐的回道九曲的话,她虽然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可是要是不老实交代,这小姑姑恐怕也会恼了她。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我还怕那傻小子像块木头一样不讨你喜欢呢,还不出来?多大的人了还站在树后偷听女人家讲话,成何体统!”得到满意的答案,九曲欣然的点点头笑道,只是没笑两下,她又板起了脸色,把藏在树后面的柳玉成给揪了出来,她早知道他站在树后面了,所以才故意问容依这些问题,谁让那傻小子的脑袋瓜子总不开窍。

    容依看着柳玉成在小姑姑把话说完后就从她身旁的树后走了出来,她怔是一个吓到了,脚也晃荡了几下,还很笨手笨脚的踢到了石桌脚,整一个人就很失意的往地上倒了去。

    柳玉成抿着那薄薄的粉色唇瓣,着急的一个飞身去扶过容依,他也没打算偷听小姑姑和依儿说话,他本来也是正好走到树后面,只是突然听到小姑姑问依儿的问题,他好奇心一起就呆在了树后没迈得开脚步罢了,可小姑姑明知道他在场,还要问这样的问题,真叫他有些为难。

    “小姑姑,你也别戏弄依儿了。”柳玉成心里也是高兴听到容依说喜欢他的,毕竟成亲也有半年了,说他和容依之间没有摩擦出些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他也觉得小姑姑的眼光好,容依是个好女人,他也是喜欢怀里那个娇俏清秀的女子的。

    “心疼了?若是你也喜欢这个容家小女,还不快点生个娃娃让我抱抱,你们两个是想急死我么?”九曲见着那傻小子护妻心切都开始嘴上埋怨她这个做姑姑的人了,她更是没好气的嘟嚷着香火的事情。

    “小姑姑!”柳玉成脸色通红,看样子是恼羞成怒了。

    九曲看着他们不说话,只是玩弄着垂到胸前的青丝,柳玉成和容依更是紧张了,他们知道,小姑姑若是摆出这副样子,也准是要耍性子了,她要是像别人家的小姐一样耍个小性子到也没事,可小姑姑就是不同别人,她耍起性子来,那就是让柳家上下大小都忐忑不安的大事啊,她可以不吃不喝不说话,就只静静的呆在院子里谁也不见,直到她不耍性子为止,这柳家上下哪个能担待得起小姑姑这小祖宗似的耍性子,可真是佛祖保佑了。

    “小姑姑,你别气啊,将军他也是……”容依急忙为柳玉成辩解着,但九曲又突然发话道,“我知道,傻小子的羽毛长好了,可以飞远了,就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说完这话,九曲的眼里充满了郁色,流露出的神情带着伤感。

    “小姑姑,玉成知错了,请小姑姑消气。”柳玉成见她脸色严肃,便是一个屈膝下跪在她面前道歉,他可想而知小姑姑不是在开玩笑了,他是与依儿成亲半年之久也没点好消息出来,不仅是让小姑姑担心了,还是让在天有灵的双亲不能安心,他是柳家唯一的独苗了,如今香火不继,谁又知以后的事情?他知道小姑姑是为他好。

    “起来吧,我也不是要责备你什么,只是你的双亲拜托我要照顾好你,为了不让柳家的血脉断后,你必须做出点反应来,朝廷大臣不和普通的贫民百姓一样,若是出了点岔子,那就是无可挽回的错,你明白么?”九曲是不想管朝廷的事,但是柳家小子已经是权倾朝野的镇殿大将军了,手握兵权重符,现在的日子是安宁的,可后来要发生事谁也预料不到,她也不能失信于人。

    “谢小姑姑不罚,玉成会和依儿尽快为柳家的香火续后的。”柳玉成很听从她的话,因为小姑姑是这个世界和他最亲的人了,尽管小姑姑出身离奇,听闻以前的仆人说道双亲还未产下他之前小姑姑就已经在柳家住下,双亲待小姑姑极好,小姑姑也整日无所世事的呆在清荷别院里,待到他出世,他也很少见到这位小姑姑,之后十九的时间里,他有事没事也会来看看这位不染红尘的人,双亲离去是因为边关告急打仗,爹以前也是位将军,娘亲是医馆弟子也跟爹去了边关,没想到他们两人一去不回,留下最后的遗言就是让他听小姑姑的话,柳家世代要为吟天国效力。

    “这世事无奈,谁也管不到底,我也只是在旁插手管教于你,听与不听也都罢了,只要你心地正直,我想他们两人泉下有知一定会欣慰的。”九曲默默的叹息道,她只闲人罢了,哪能管得了那么多的事,只求这日子千秋太平比什么都好。

    “玉成在小姑姑眼里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傻小子,小姑姑别叹气,玉成以后会再懂事些,不让小姑姑担忧,对了,过二日就是吟天国皇后的寿辰了,皇上设宴群臣及家眷,名单上已经提到你,这宴小姑姑你看去还是不去?”柳玉成哪能让小姑姑担心,他只能听小姑姑的话才不会让她不高兴,小姑姑终究是比他年长的人,虽然自他小时候起就已经见到小姑姑的绝色容貌就起了疑惑,不过久而久之以后,他也不在把小姑姑当成奇怪的人来看了,也正是因为小姑姑的这番容颜,他不得不在姑姑的称呼上加了个小字。

    九曲转过脸,望着莲池里的幽碧嵌雪的美景,淡淡的启口道,“去了吧。”话虽说得淡然无比,可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一般澎湃不定。

    “那小姑姑先休息,我和依儿去商量贺礼的事情了。”柳玉成紧握着一直战战发抖的容依的手,说道。

    “嗯。”应了一声,九曲又懒懒的躺下了,双眼继续闭上,好象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安静的睡着,风一吹莲香弥漫在空中,柳玉成和容依不敢打扰这样的宁静就闻声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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