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露说:“古话说‘坐吃山空’啊,我过个苦日子,就怕这个。现在我能做多少生意就做多少,虽然不能和海林在时的业绩相提并论,但我也不能让这‘山’空下去。能挣多少是多少。人们常说:“盛极而衰”。但我不想就这样衰落下去,我要一直支撑下去。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想通,苏凝这个杀人犯逍遥法外,一直没有音讯,难道他就真的将一世的逃脱法网了吗?究竟还有没有天理啊!”刘露越说越激动。
我赶紧接话安慰道:“当然有天理的.只要他厌倦了难熬的逃亡生涯,想明白了自己对最好的伙伴、同学兼事业上的搭档残酷的置于死地而悔恨、自责、痛心、良心发现想悔过自新时,我相信他会回来接受法律公证的裁决,负起该负起的责任吧。相信法律,相信办坏事的人不是不会招报应,而只是时候未到。我想苏凝迟早会为他的行为负起责的,只是时间问题。”
“但愿你说的话能实现,了却我几年一直以来的心愿。给海林一个公平的答案。我盼着那一天!”
前天下午,下班后,我吃过晚饭,收记好一天发出去的灯具帐单,我打开电脑想看看新闻。边看新闻,边挂上QQ。那上面多是我认识的亲人、朋友、同学的号码。久久的和他们聊聊,觉得亲切、开心。忽然,苏梅的QQ闪了起来:“兰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看见我哥了!”我并不想信她的话,开玩笑说:“丫头,你又做梦了吧?想你哥哥都糊涂了?”
苏梅:“真的,我真的见到他了,哪个骗你嘛。”
“真的!?”我非常吃惊:“在哪里?你最近去外地见他了?”
苏WWW.soudu.org梅:“没,没有去外地。是在网上。我们全家还和他视频了!”
“哦,我的天!他终于有信息了。啥时在网上见面了?”
苏梅:“昨晚,我们全家又聊又哭,直到凌晨3点才收线。他变了,变瘦了,变黑了。变得我们都认不出他来了。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老天保佑!人在就好。肯定会变的。想想他一定在外面吃了不少苦。”
苏梅:“是啊,他吃尽了苦头,东躲西藏,受了好多苦,受尽了折磨。为了不让别人认出他来,他整容了,加长了下巴,垫高了鼻梁,把单眼皮做成了双眼皮。要不是他说他是我二哥苏凝,说的话和我们对得上号,打死我都不相信他是我哥!”
“哦,这么大的变化吗?他还回来吗?”我迫切的问。
苏梅:“是。他真是走到了边缘,神经受不了了。再紧一下就要断掉了!他的泪不停的往下淌。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怕是在伤心处!三年多没见面,全家人以泪洗面。都叫他快回来,不管要面对怎样的结果,要承担怎样的后果,都不要再怕,要勇于面对。要不然,何时才是尽头!总比长年累月偷偷摸摸如惊弓之鸟般担惊受怕强得多。”
“是啊,叫他回来吧,回到家人身边,结束这样时时刻刻担惊受怕的日子。他有自卫的成份在里面,我想法律会公正判决的。他在哪里?”我很想知道他所在的地方。
苏梅:“他在中俄边境往返。他说了完一桩多年的心愿就回来。”
“哦,就是他刚出生社会时工作生活过的地方。是怀旧了吧?”
苏梅:“也许吧,一言难尽。他说要见俄罗斯姑娘苏姗娜最后一面。在他心里,苏姗娜是最令他心动的人,更是帮助过他的恩人。”
“嗯,晓得了,你之前就不止一次的提起过。苏姗娜是他的初恋女友,在关键时刻帮过他,是很难忘啊!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这种缘份的。他进出边境有问题没?能放他过去吗?”
苏梅:“能过去,他现在不仅改变了面容,而且也改了姓名了,叫吴明。他去过苏姗娜曾经工作过的福利院,已经人去楼空;到她莫斯科郊外的家里,也没见着。人们说她搬家了,也不知道搬到哪里了。”
“真是天意弄人,天不绪人愿,也许是好事多磨吧。”我安慰道。
苏梅:“他一路逃亡,一路坎坎坷坷,迭迭撞撞,日子是常人难以想像的难熬!”
“太不容易了!”
苏梅:“是呀,人就是不能犯大错,只要有了这个污点,要大大方方,清清爽爽的做人就跟要把染上黑色的白布再洗白一样难!”
“嗯,他说他回来仅仅是为了看家人一眼,还是彻底的想通了,要投案自首?”我又追问。
苏梅:“他肯定的说是投案自首。三年多的逃亡使他早已十分厌倦、疲惫、胆颤心惊!见不得警察,一见到他们从不敢抬头正视一眼,总是埋头迅速躲闪而过;听不得警车的叫声,听见了就本能的撒腿想逃……从来就没有一天是正常人过的安稳日子啊!他说,如果自已不主动投案,内心就得不到片刻安宁,会被自已内心深处一直存有的良心谴责而疯掉或死去!与其这样,不如站出来担当起应付起的责任。如果判了死罪,也就彻底的解除掉了无尽的逃亡之苦;如果坐牢的话,内心也就安定下来了,少受一些煎熬了。”
我内心一闪念:“这才是苏凝做得最对的决策!这样,逝去的唐海林才会在天堂里灵魂得到安宁。刘露这个遭受打击最深的人最终才会释怀,安心的过好以后的人生。这是我盼望的。”
但对于苏凝,我却有丝丝缕缕的同情、挂牵‘、心痛和婉惜!
沉默,漫长的沉默,我无言以对。我能感受得到苏凝这一路走过来,不,应该是逃过来,内心深处的苦和累,痛和悔,爱与恨……我真不知还该说什么?怎样说?如何安慰他的家人。此刻我眼前浮现出一个瘦高个的男青年,脸色黑黝黝的,眼神迷茫而惊悚,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疲惫不甚……他正在漫长无尽头的崎岖小路上走啊走,逃啊逃,谁也不知道他是谁?不知晓他要到哪里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