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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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不是很好吗?”我故意说道。

    米小姐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我弄出这份情报,距离被暗杀也就没几天了。日本人做事一向谨慎,顺藤摸瓜很容易就能查出我。”

    “你能舍得你的日本人?”我问。

    她冷笑了两声,说道:“什么舍得不舍得的?我和他在一起不过是贪图他的钱而已。”

    “你到还真直白。”我说。

    她笑了笑,突然,她说道:“糟了,他回来了。”

    她看着我,我看着她。

    我急忙向门口走去,来不及了,日本人已经开门进来了。

    我连忙摆出笑脸,对他鞠了一躬,然后,对米小姐说道:“莉莉,下次打麻将记得叫我哦。”

    米小姐对日本人用日语讲了一些什么,日本人打量了我一下,对我鞠了一躬。

    “那么我走了。”我一面还礼一面笑着对米小姐说道。

    米小姐是这个计划里最不可靠地一环。那个女人十分有可能为了利益出卖我。这也正是糜伟震与十三号所担心地。

    但是。很快。我们就现。要担心地事情不仅仅是这一件。

    某一天。当我从姜玉芝地麻将桌上下来回家时。看到糜伟震与十三号正对坐着吸烟。他们地脸上。堆满了焦虑。

    “怎么了?生什么事情了?”我一面脱衣服一面说道。

    糜伟震看了看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溥仪要去巡视。”

    “这我早就知道了。”我将外套挂在一架上。扯过一把椅子坐下。也点燃一只烟。

    “吉冈安直一同前往。”十三号说道。

    我看着他们脸上的阴郁,便知道他们一定在为这件事愁。

    “那怎么了?这个吉冈不是关东军的司令吗?”我说。

    十三号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戴老板交代我的任务,其中有一项就是刺杀关东军司令。”

    “你疯了吗!你知道他身边有多少个保镖吗?只怕,你还没有掏出枪来,就被打成了筛子。”我说。

    糜伟震吸了一口烟,将剩余的部分扔到了地板上。

    “要革命总会有流血。”糜伟震说。

    “那怎么没见你去流血牺牲?少在那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气鼓鼓的说道。

    糜伟震撇了我一眼。又掏出了一根烟。

    我们三个人互相吸着烟,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十三号突然说道:“任务必须完成。”

    糜伟震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尽力辅助你。”“我需要一把左轮手枪。”十三号说。

    “我们手中不是有枪?”我说。

    “你懂什么?女人家。”糜伟震说。

    不再吸烟,我走到窗前。突然感到着初春时节分外的凄冷。

    多少年以前,我在一个初春的季节失去了我这一生第一个爱上的人。

    我记得十分地清楚。那天,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下来。反而十分镇定的走到屋子外面。我看到即将落山的太阳,像是一个挂在山顶上的,晕黄色的灯。

    那天,我吐血了。

    此后的每个春天,我都要失去一些什么。

    被苏文起带到了北平,我失去了母亲和弟弟。

    现在,一个无法争辩地事实摆在了我的眼前。

    那个有着迷人的微笑以及令人喜爱的小虎牙的男子,即将要迈入死亡的雷区。

    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摆放在他的面前。几乎就是要他去送死。

    我并不希望这样的一个男人死去,我喜欢他地小虎牙。正如多年以前,我喜欢苏文起用胡子轻轻的刺我的脸一样。

    我喜欢那样地感觉。

    虎牙与胡子。两种别人看来异样的东西,却是我所喜欢的。

    我不敢承认或否认是否喜欢十三号。

    无法面对自己的真实感受,我已经被爱伤的太深了。以至于,我不知道该如何爱下去。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真情实意。

    喜欢或不喜欢,不过就是两个简单的句子。我已经放弃了对那两个句子的理解。

    不能、不敢、不允许自己在爱下去。

    就想这个季节。处于多情与无情之间,荒芜、繁华或落寞。都在这个季节开始与结束。

    当然,一个人的生命,也可以在这样地季节里消失。

    这个季节会留下他的灵魂。并将他存放在一个女人的记忆中。直到,那个女人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她还会想起过去的那些情人们,还有那颗让她踏实的小虎牙。

    “晚秋,明天你到于德泉那里联系一下。”糜伟震说道。

    他的话,打断了我的思想。我冷冷的盯着窗外地一切,没有绿色只有一片荒芜。

    不会有人在我的表情或眼神中看出我的思想。我已经将全部思想压制在内心的伸出。每一次的打开,注定着复习一次流血的伤痛。

    “我知道了。”我冷冷的说。

    “设计一条安全的退路吧。”我冷漠的说道。没有人回答我。

    十三号与糜伟震地心中比我更加地清楚,这次任务的成功几乎为零。

    待到糜伟震离开房间地时候,我依然站在窗边。

    “你为什么要答应戴笠这种任务?”我冷冷的问。

    十三号站起身。叹了一口气,说到:“总要有人去完成。即使不是我,也会有别人。”

    “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我说。

    “你不明白的。要革命就要有牺牲,作为校长的学生,每个黄埔人都可以为校长牺牲一切。”他说。

    我转过了身,冷冷的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不要和我讲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他垂下了眼睛。

    “有没有什么托付?”我问。

    他沉吟了很长的时间,低声说道:“我早已没了亲人。”

    “我知道,那妻子和孩子呢?”我问。

    他苦笑了两声,说道:“一个随时都可能死去的人。怎么可能会连累别的女人。尤其,是你心爱地女人。”

    我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数不尽的忧伤。

    他不肯娶他爱的女人,为的是保护她。多凄凉的故事?

    我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好了,不是生离死别。”他说。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尽力将一切都安排好。你放心吧。”

    他转过了身。

    “等等。”我喊道。

    他回了头。

    “你别忘了,你当时说过,我若死了,你就拖也要将我地尸体拖会中原。记得,我的尸体还等着你送回中原呢。”我说。

    他笑了笑,试图说些什么,但是,最后也没有讲出来。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一定是想说。他大概会比我先死。

    这个春天里充满了太多有关于死亡的故事,使得这个本应该明媚的春天增添了无数的忧伤。

    我并不喜欢这种忧伤,但是。那个大时代的背景下面,又有多少喜剧?只怕,屈指可数。

    第二天中午,我独自去了于德泉的小店。

    在这里,我们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他。糜伟震一大早上就出去了,大概是帮十三号找枪去了。这个世界上,最悲哀地事情不是死亡,而是,亲手送一个你的朋友去死亡。

    这种心情有谁能够体会呢?

    “于老板。好久不见呀!怎么,我的胭脂盒您都给忘了吧。”我笑着说道。

    “哪儿呀!您这不是骂我吗?刚好来了一个,这两天正准备给您送过去,想不到,您到来了。”他笑着说道。一面说,一面打量着周围。

    跟着他进了后院地小屋,我一下子瘫坐在一把椅子上。

    “你知道十三号的任务吧?”我问。

    于德泉点了点头,说道:“知道,老板特别交代的。还是我告诉陈大人。十三号要来的事儿。”

    “他要去送死了。”我说。

    “你又何必看的这么悲观?为党国献身,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说

    我看着他,本想说,你怎么不去为党国献身?

    但转念一想,他也不容易。一个人抛弃家中妻儿老小,独自一人呆在敌人堆里,他付出的,也不是我能想象的。

    “于老板,你帮他设计一个逃跑的路线吧。咱们几个里面。只有你对这里最了解。”我说。

    “这个你放心。我会尽力让他安全。到时候,我也会在那附近接应他。”于德泉说道。

    我点了点头。放下了一卷钱。

    “若是他没被打死,到时候,请你将这个交给他。要回到中原去,没有钱不行。”我说。

    “你为什么不……”他的话说道一半就咽了回去。

    我笑了笑,那笑容中一定充满了凄惨。“还是你给他吧。你接应地时候,方便。”我说。

    那时,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去看溥仪的巡视,不去亲眼看着十三号倒在我的面前。

    “但是,现在他要走。他不能连累你们。”于德泉说道。

    我点了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回来了?”糜伟震问道。

    我点了点头。“都准备好了?”我问。

    “我已经交代完了,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话要和他说?”糜伟震说道。

    我脱掉了外套,将自己摔在一把椅子上,用手支撑着头部。

    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去送死,只怕是这世界上最冷血也是最狠毒的事情。为什么要有战争?如果,没有这场战争,也许一切都会很平静。平静的没有任何的波澜。

    我开始更加地憎恨这场令人指的战阵。

    “如果还有什么话,就趁着现在说吧。”糜伟震一面站起身一面说道。

    “知道了,”我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