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啦骚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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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丽蓝毕竟是少妇一级的,我坐在她的车里说点臊呱她不会激烈反对,再说啦,现今流行这个,她要是说我什么,我就说,呵呵,八卦呗。

    胡丽蓝没说一句不高兴的话,或者瞪我一眼什么的,反而说你就不能说点近的什么好听的新闻八卦什么的,要不咱这一路上就沉闷着呢?啊,早上一位淄博客人,从滨沂坐上我的车,就忽悠什么潘金莲网站,你说这网站吧,叫什么不好,叫那个骚娘们。

    有胡丽蓝这几句话的引诱,我清清嗓子说,我也给你说说这今天的潘金莲。

    话说大宋王朝清河的金梅瓶论坛,那可是是西门大官人赞助的。

    地球人都知道《金梅瓶》这本书出名,有的说是淫书,有的说是新生的资产阶级生活图谱,可清河县某法人登记的这个金梅瓶论坛半年来注册网友不足百人,点击率平平,影响不大。上周,论坛老板穿上马甲发了金梅瓶三大美女全裸人体照片,也没引来网民的眼球。

    这不,周三,县风纪委主任王干娘接到县里的文件后,在论坛发起了“男人保护女人贞操”的大讨论,王干娘心里很想宣传潘金莲,但碍于自己和潘金莲妈妈是老姐妹,为了避嫌就配发了一批貌美色嫩的良家女子、坐台小姐以及清河洗浴液厂模特李小青在影视基地的大街上裸体沐浴的照片,这张照片就发在论坛回帖框下,网友只要进入金梅瓶论坛,不论点击哪个帖子,想回帖也好,不想回帖也罢,网友都会看到帖子下部的回帖框下边是一排滚动的裸浴照。

    金梅瓶论坛的点击率骤增,wWw.一天里就注册了3838新人。

    潘金莲也慕名在金梅瓶论坛注册,成为最新的网友,她看着那她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当街裸浴,和那不熟悉的漂亮脸蛋美妙的体形,她牙痒痒着呢,她可是本县贞操榜样,守操模范,不敢轻易发言,更不宜帖自己的守操照片。

    西门庆以实名注册成为金梅瓶WWW.soudu.org论坛第55555号网友,发出的第一个帖子就被论坛管理员加精、总置顶,帖子的标题是“赞助潘金莲巧守贞操”。西门大官人说:“清河县其女人可以不贞操,唯有潘金莲必须守好贞操。”西门庆还愿意赞助“清河西门守操用品股份公司”生产他发明的女人守操器械、药物、食品、服装,愿意赞助潘金莲使用服用。

    据外地网友跟帖说,西门庆旗下有守操服务总公司,还有汴京、阳谷、梁山分店,研制有抑欲保健品3838种,贞操保护器械、用具3838种,作坊、门店、文字教育、影像制品不计其数。另有“一帮一,一对贞”教研室,教研室下有“缓解守操痛苦姐姐大队”,据说这个大队有3838位女子坐以待令。西门公司和产品,已经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

    王干娘虽不知西门庆赞助金梅瓶论坛这回事,但她还是自觉地把西门庆给她的短信,一转手发给了潘金莲。

    不久,潘金莲成为清河县“守操节”终身形象大使。

    哈哈哈,嘻嘻嘻。

    胡丽蓝大笑,不得不将车子靠边停在停车道。我知道她是怕自己笑的厉害影响行车安全。我想开车门下去透透气,车窗外是一片红云包绕着,有点像电视剧《西游记》第三十二集的外景地。胡丽蓝不让我下车,车,急速地开起来。

    “你还真会啦臊呱来。”

    “我可不会拉臊呱,我小时候遇到一个会拉臊呱的大叔,那才叫一个鼎。”

    “是吗,你是不是学了很多臊呱。”

    “这倒不是。”

    汽车轮子摩擦着高速公路路面,嘘嘘……

    去年,市里搞征文,要求写乡土故事,一位熟悉的女作家薛舒对我说,先把自己想写的能写的写出来,不要先想着写出点什么来,我想写能写的是这个儿时的《龟腰大叔》,我第一次啊见到龟腰大叔是1960年冬天,天那么冷,他啦凉风的故事,呵呵。

    “凉风来,凉风来,凉风来了敞开怀……”

    凉风是个大闺女。

    凉风来了。

    哎,俺说,您这伙子先让耳朵等一等,咱今了还是不拉《狸猫换太子》什么的了,先拉个《凉风是个大闺女》,哈。

    嗯,嗯。我们一起点头,鼻子里出声。

    拉这呱吧,啊,那个,俺怕您这伙子小**狗子听不懂,哎,您都几岁了,啊,五岁四岁的先出去,等会俺再叫您进来,拉小孩子的呱,给您听,您六岁七岁八岁的坐下吧,听俺拉凉风这个呱,您都几岁了,说吧。

    拉呱说话是庄里有名的残疾人,五保户,光杆子,都叫他龟腰。说话时他三十三岁。

    (注:五保,农村中无劳动能力,又无经济来源的老、弱、孤、残的农民,其生活由集体供养,实行保吃、保穿、保住、保医、保葬或孤儿保教。)

    拉呱,就是讲故事,说段子,龟腰也讲点知识性的什么故事,他讲的知识不是自己编纂的动物传奇就是他编创的与女人身体或器官相关的那些古怪说法,什么女人的奶有羊角奶,羊角奶挺的高而且会晃荡,还有馍馍奶,馍馍奶底盘大,软的像发面团,小孩都喜欢。

    四五岁或六七岁的小孩吗,还没有多少明辨荤素的能力,龟腰在给孩子拉呱时总瞅准机会就问身边的小孩,您娘是什么奶?一个孩子或几个孩子都回答不出,回答的往往也说不准,或说俺娘是馍馍奶,或说那娘是羊角奶。龟腰脸一沉,小孩要说实话。孩子离开龟腰回到家里,对自己的母亲很好奇起来,大多会瞅准机会看看自己母亲的奶是什么样的奶。

    说吧,您都几岁了。

    俺六岁。

    你行,在屋里听呱,你几岁。

    俺属狗,俺知不道俺几岁,俺娘没给俺说过。

    属狗的六岁,行,朝后点,坐那吧,坐草蒲团上。你呢?几岁?

    俺五岁多了,割完麦就上学了,俺报名了。

    那可不行,你先去外边当天井里磨台那里玩,啊,听话,别跳上蹦下的,摔着就哭俺可不愿意你,要是不听话,下回就别来听俺拉呱了。

    你呢,还有你,几岁了。

    阿拉阿弟,五岁,阿拉七岁。这个“阿拉”是我,我那时生活在上海,平日里主要说沪语,也会说“我”“我们”等一些普通话词语,但还不会使用这个地方的方言中的“俺”“您”。

    听你这个说话法,您不是咱本地人的人,是南蛮子吗,上海来的?苏州来的吗?说吧,您是谁家的孩子?

    阿奶带阿拉两嘎头来咯,来望这里厢的一个肚(大)阿奶。

    谁是您的肚(大)阿奶?

    是,是,南河边厢的,大家叫伊肚(大)脚老妈妈。

    哦,可了不得儿吆,您俩是俺大脚婶子的上海来的大孙子二孙子吗,别走了,可别走了,坐下吧,哈,听呱,听呱,您俩叫俺大叔吧。

    大叔。大叔。

    哎。哎。

    大叔转身从灶台下的洞里拿出一个医用食母生广口瓶,倒出一块冰糖,张开灰紫的嘴唇,放在嘴里,咖啡色的牙齿一用劲,咔吧,咬下一块,又咔吧,又咬下一块,两块和花生米那么大冰糖块。

    大叔嘿嘿地笑一笑。

    您弟兄俩一人一块,吃吧,大叔没有好物给您吃,这年成,唉,树皮都吃光了,这不日子刚刚好了一丁点,树皮才长出来没有一年。

    我不想吃大叔这样的黄乎乎的冰糖,从来没见过,弟弟看看我也摇头说不吃,还把他手里的冰糖按在我手里。

    大叔,穿着一套中山装式样的新棉裤棉袄,棉帽子是旧的。大叔摘下帽子说,这帽子是你爸爸前年回来给我的,这棉衣服是大队里发给五保户的,暖和着呢,嗯,冰糖不吃吗?

    嗯嗯,阿拉妈妈爸爸奶奶爷爷都说不要吃人家东西。

    俺,可不是您的人家。论辈吗,您俩得叫我大老爷,俺跟您爷爷还有您大脚奶奶是一辈的。可是呢,这个,俺是吃你奶奶和您大脚奶奶的奶活下来长大的,您奶奶的奶真甜。要说吗,您爸爸比俺大不了几个月,俺俩从小就一块吃过你奶奶的奶,您爸爸吃您奶奶的左奶,俺吃您奶奶的右奶,这不就成了一奶弟兄了吗。咱庄里人都叫俺龟腰,您弟兄俩也就叫俺龟腰大叔吧。

    龟腰大叔,嘻嘻。

    龟腰大叔,嘿嘿。

    哎,好孩子。

    嗯,真听话。

    那年跑反,俺娘有了俺,俺娘的奶这么大,不是馍馍奶,像豆腐布袋子,奶水真多,可恨的是日本人,把俺娘弄走了。

    龟腰大叔,侬娘去日本了伐?

    您不懂,俺娘上阎王老爷那里去了。俺小时候村长就给俺说,日本鬼子糟蹋了俺娘。您都知不道吧,大脚奶奶没有裹脚,您奶奶也没裹脚,是大脚,能跑能蹦,他姊妹俩都当了新四军。

    俺娘她是小脚,跑反时抱着我,跑不动,日本鬼子抓了俺娘,俺娘把我扔在路沟里,俺才几个月,那么一点点,被鬼子吓得不敢哭。新四路军打回来了,俺才哇哇地使劲哭,大脚奶奶从路沟里把俺救起来,您奶奶把俺抱回家,喂俺奶喝。您奶奶的奶比俺娘的奶还甜,下一辈子也不能忘。

    国民党来那年,俺才十二,一个王八崽子拉俺出夫修路,俺不去,龟孙子用枪托把俺的腰打断了,俺成了这式样的。可恨的日本鬼子,可恨的国民党。

    龟腰大叔从高马扎子上站起来,让我和弟弟看他的站姿,也像他给我兄弟俩深鞠躬,越看他他的站姿越像我肚子疼时站在床边边趴在床上那样。他侧楞着头,脸向左看着我,再向右看我弟弟,嘿嘿一笑,他的笑太像我肚子疼时假装的笑,他嘴里露出了烟熏火燎的牙,我心里一阵恐怖,一阵恶心。

    弟弟小声说,、阿哥,阿拉回家去。

    我拍拍弟弟的腰,趴在他耳朵上说坐好,挺直腰,我的坐姿也一下子好起来。我的目光集中在龟腰大叔的腰弓上,心里想龟腰大叔喝水喝稀饭会不会喝不进去,喝进去了会不会从嘴里淌出来呢?

    读初一时,暑假里爸爸带我去看望大脚奶奶和龟腰大叔,我在远处偷偷用量角器瞄龟腰大叔腰弓,我以他的臀部为原点,测得他的上身和下身的夹角在95°~100°之间。

    我身边的那些当地的孩子,大概是第一次听龟腰大叔讲他的身世,不管是大于五岁的还是小于五岁的,一个个张着大嘴,看龟腰大叔,看我,看我弟弟,那意思是:这俩小南蛮子,今后听龟腰大叔拉呱一定是不用进贡的了。

    龟腰大叔一辈子未婚,无后,全靠他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胡扯乱编的,荤素搭配的故事吸引来一群群一茬茬的孩子走进他的院落,走进他的生活,孩子们听故事总也忘不了感谢他,自觉地带来不同的零食,这就是伙伴们说的给龟腰大叔上贡。龟腰大叔每每接过孩子们的贡品,黑嘿地笑一声,摸摸孩子的头,拍拍孩子的屁股,说,正听话,坐下吧,俺给您拉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