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柳暗花明


本站公告

    王家庄内,宾主畅饮。

    听了王重鼎的叙述,刘永福等人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两天前有人来拜庄求见庄主,那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说是姓孔,左颊有颗长毛赤痣。也不知他从何处探得一条消息,要来报与庄主发财。

    据姓孔的报讯人讲,有个离职的高官,会在这两天经过此地。那人是个大贪官,任内搜刮积攒了大量的财宝,想从此回家养老去享清福。那报讯人的父亲,曾是贪官的下僚,因看不惯贪官的胡作非为,曾越级向顶头上司揭发其罪行,岂料官场关系盘根错节,其父非但未能扳倒贪官,反倒被贪官运动关系,以诬告罪褫职,递解原籍。那大贪官尚不甘休,又派人半途截杀,以图斩草除根。结果孔的一家死于非命,只剩报讯人自己偶然逃得性命。因明白自己无力与贪官对抗,对官场的公正亦失去信心,因而便另觅他途,乘那大贪官离职返家之机,将其携带大量财宝的消息透露与绿林中人,想借别人之手来报仇。

    那报讯人还送来两支自购的西洋手枪,说是那大贪官雇佣的保镖身手不凡,必要时可用洋枪对付。他申明不是为了钱财,一文不要,连枪和子弹也白送,只求能替其报了大仇便感恩不尽。那姓孔的在向王庄主的手下教授了使用西洋短枪的诀窍后,就离去了。

    王重鼎本已金盆洗手十来年,怎奈这两年年景不佳,手下又多,花费颇大,听说有大量财宝可得,对方又是贪官,不禁动了心,因此才演出这场打家劫舍的闹剧来,谁知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误撞了一家人。

    任天翔想,那报讯人八成是日谍,说不定就是河童,或许他原先曾躲在远处窥视结果,及见事败,便匿踪避开了。

    “那西洋手枪威力不小,有克制武功之效,一般人均容易学会使用,且毋须花太多的工夫,”任天翔叹道,“那西洋人可真会走捷径。”

    咦,王重鼎突然想到一事,他叫过一名手下,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人领命而去。

    不久,那手下端着个盘子回来,盘子里的东西用红绸布盖着,似乎是银两。

    王重鼎指着盘上的东西道:“渊亭兄,一点小意思,还请笑纳。”

    刘永福笑道:“王兄未能拿得我的俸禄,难道还要倒贴路费不行?”

    “惭愧惭愧,”王重鼎拱手道,“这并非银钱,渊亭兄见过便知。”

    说罢伸手揭去红绸,露出里面的东西来,却原来是两支弯柄西洋手枪,还附带两盒子弹。

    “你这是――”

    “这西洋手枪每装一次弹丸可连发两枪,这是那――那奸细送给我的,我就借花献佛了,”王重鼎道,“这两支手枪给你路途上备以防身,也算是物尽其用吧。”

    “这――怎么好意思。”刘永福望了一眼任天翔。

    任天翔却道:“这可是个好东西,又是王庄主的一片心意,大哥该收下,不过只须一支也就够了。”

    刘永福见说,便对王重鼎拱手道:“多谢王兄美意,却之不恭,在下就收下一支,另一支王兄留着自用吧,多谢了。”

    刘永福一挥手,让亚珍从盘上取下一支短枪和一盒子弹,收好。

    双方重新入席。

    话说席间,上了一道菜肴,却是盘生鱼片,还配有几碟萝卜泥、蒜丝、香油和酱辣醋的调味佐料。

    丁一山夹了一片,蘸了调味佐料,只觉入口嫩腻特异,令人回味无穷,便道:

    “此乃何鱼,味道如此鲜美?”WWW.soudu.org

    王重鼎笑道:“这就是有名的河豚。”

    “河豚?”丁一山一惊,“据说这种鱼极毒,若宰杀烹煮不得法,吃了容易死人。”

    “丁兄放心,这道菜肴乃一精通此道之人所作,烹调程序完全按章法来,绝对无害。”

    丁一山望了一眼任天翔,见其微微一笑,蓦然醒悟,这桌上的所有东西,肯定均已被他暗中验过,自己实在不必担心。

    任天翔夹吃了两片生鱼片,道:“此种鱼还是少食为佳,以防万一,为口腹之美犯险实在不值。”

    “各位恐是少见多怪了,那日本国人,嗜食此鱼者甚多,烹调极为讲究,还有人专为此著书立说呢。”

    “依你所言,今日这烹调之人莫非就是来自日本?”

    “是的,今日能请得他亲自下厨,可是我的面子呢。”

    “他是日本人?”

    “不不不,他可是咱中国人。”

    于是,王庄主便讲述起其人来――

    原来,此人原乃一介书生,姓孙,因功名无望,便随其父去了日本。其父早年经商,赚了许多钱,因在日本的朋友主顾多,后来就干脆在那里置办家产,定居其地。

    其父去世后,他继承家业,把生意经营得井井有条。但他不改读书人本色,喜欢吟诗作画,遍游日本各地风光。其人学识渊博,日语说得极好,据说连朝廷与日本进行商贸会谈时,也请他担任过翻译呢。

    日中交战后,国内有志士仁人暗中找到他,劝其捐资支助护台之战,他也暗中捐了不少钱。后来因风声泄露,引起日本政府的注意。此人甚为精灵,立即托朋友迅速卖掉业产,带家资回国。

    “如今他就闲散在家?”

    “是的,据说经他研究,日本的一些风俗习惯,与我国秦汉有些相似,恐是我国传过去的,所以他打算写本书,将其在日本的所见所闻及中日间的往来渊源录记书中呢。”王庄主道,“此人外柔内刚,不知怎的,却对我的胃口,于是我这粗人就与他结为忘行之交了。”

    丁一山道:“什么忘行之交,只听说有忘年之交。”

    “我练武,他学文,不同行,我就创了个新语,有何不可。”

    众人哈哈大笑。

    丁一山一侧首,却见任天翔默忖不语,便道:“任兄,你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任天翔道,“王庄主,此人现在何处?”

    “就在我邸中呀。”

    “我想见见他。”

    “其人刚下完厨,八成是换衣衫去了,我唤人去请。”

    “不,不――”任天翔道,“待他回家后,我们再整束衣冠登门拜访,以示恭敬,也显得你有面子。”

    “你又搞什么名堂?”刘永福素知任天翔习性,“又想打听什么消息吧?”

    任天翔笑而不答。

    夜间,王庄主带着任天翔登门拜访孙先生。

    主人闻讯趋出恭迎,将贵客接入客厅。

    王庄主为二人略作介绍,双方客气了几句,分宾主入坐。

    客厅的一角,摆着个小风炉,炭火正旺,炉上搁放着铜壶,壶嘴上已缓缓吐出烟气来。

    借着灯光,任天翔见那孙先生面白髯长,颇有学究之风。

    好客的孙先生亲自为来客沏茶。

    一巡茶过后,任天翔开口道:“晚宴所食河豚味美非常,足见先生烹饪功夫之高。”

    “过誉过誉,在下出于好奇,曾专门学过此项功夫。”

    “据说河豚毒性极大的?”

    “对,要是在二三月,河豚的毒性更大。”

    为什么?”

    “我也弄不清楚,大约那是河豚产籽的季节吧。”

    “敢于求教孙先生,是如何操作来除掉河豚毒性的。”

    “河豚的鱼皮,鱼目和内脏,是毒素最多的部位,因此宰杀后,必须剥去整张鱼皮,挖去鱼目,并去尽内脏,最后将鱼肉冲洗干净,还要对着灯光细辨,用银簪将残存的血丝细挑干净。”

    “真是麻烦。”

    “生死攸关,马虎不得呀!”

    “据说对河豚烹饪功夫的要求很讲究,在日本是有着严格规定的。”

    “是的,厨师须经严格的考核来获取资格,在宰杀河豚时还须有专人在旁侧监看,并负责检查剔除的鱼皮鱼目和内脏的数目,若无缺漏,方可进一步操作,共须数十道工序,方可下锅。”孙先生道,“尚不止此,菜肴做好后,厨师必须先亲尝一口,约一刻钟无事,再由监厨人吃一口,再过一刻钟无事,其菜方可上桌宴客。”

    “此规矩定得好,如此厨师和监厨焉敢不尽心尽力!”任天翔道,“对了,那些剔除的鱼皮鱼目和内脏,最终如何处置?”

    “早先是丢入茅坑中任其腐烂的,如今一般则是焚烧掉或深埋土坑里。你等可能不信,据说早先那扔有河豚弃物的茅坑,里面连一只苍蝇或一条蛆虫都没有。”

    “看来真的是很毒,不可食用。”

    “这倒不见得。”孙先生道,“对一般人和初级厨师来说,确是如此,但事情却没有绝对,若是烹调高手,他连鱼皮、肝脏和雄鱼的睾丸,也能作出绝妙美味呢。”

    “有这等事?”王重鼎好奇道:“那些个极毒的东西是如何作成可食的美味的,孙先生不妨说来听听,以广见闻?”

    “比如那河豚皮,就有多种吃法。鱼皮带刺,若要直接入口,须把经过特殊处置的鱼皮翻转过来,将那些芒刺倒包住,然后是‘囫囵吞枣’,据说河豚皮极其补胃,若有胃病,吃它几块河豚皮比吃什么药都强。”孙先生道,“河豚皮还可炖化滤去杂质,做成皮冻,味道好又清咽润肺。至于河豚睾丸,乃是河豚中最美的部分,俗称“西施乳”,那是一砣象牙色的、软软的东西,比豆腐脑还细、比肘子皮还胶、比皮冻还滑,入口后有种极致的幼嫩细滑感觉让你爽快得无以复加。那东西我有幸吃过,可惜功夫浅自己做wWw.不来。”

    王重鼎听得睁大双眼,又问:“那极毒的肝脏又如何烹调?”

    “那是河豚烹调中最绝的一门功夫。乃是用猪油来‘熬’肝脏,其使用器具本就有选择,且油温火候极为讲究,火小了逼不出肝里面的美味儿;火稍大,外层就结壳了,里面鲜香的味道同样出不来。那时候,厨师须调动全身的能耐去把控:膝要把着火、手要搅着料、眼要看着色、鼻要闻着香。当河豚肝在猪油中由浅乳白渐次转化成淡牙黄、蜜桃黄然后又变成腊梅黄进而呈现香蕉黄之际,也就是在肝脏将要结壳而未结壳时,那香味也浓烈到了顶点。这时,你得果断地端锅离火,并立马将铁锅放浸水中将热油迅速降温,只有这样,这种绝顶的鲜香味道才能保住。这期间能把握的时间,只有一瞬。火候一过‘顶点’,所有美味便即烟消云散!”

    王重鼎叹道:“食之学问讲究到如此地步,也可谓登峰造极了。”

    任天翔道,“请问,若是下有河豚之毒的食物,在食用前,能以器具或其它方法将毒检验出来吗?”

    “没听说过,恐怕不行吧,否则就毋需厨师和监厨人来亲口品尝了。”

    “说得也是,”任天翔又道,“人若中了河豚毒,会呈何种症状?”

    “最先是呕吐和腹痛,然后是唇舌与指端麻木,继而眼睑下垂、四肢无力,接下来便呼吸困难,最后是失语、昏迷,直至死亡。”

    “若有人不慎中了河豚毒,须如何来施救下药?”

    孙先生抬眼瞥了一下任天翔,道:“任大侠,我虽拜过高人专门学过河豚的烹调方法,但却不是按正式门径拜师考试这套来的,怎么说呢,就像是――少林寺所收的,有正式弟子,也有俗家弟子,我有点像是俗家弟子――或者说,就像那些大师,他们收有入室弟子,也有挂名弟子,我勉强可算是挂名弟子吧。”

    说得任天翔和王重鼎都笑了。

    只听孙先生又道:“医治河豚中毒者,据说有多种方法,由于我并非正式弟子,故而师傅只教给我一个方法,一个最普通也是较实用的方法,所需的药物也容易找。不过师傅再三叮嘱,这方法不可说于外人知道。”

    “噢,你看我,”任天翔道,“一时竟忘了各行各业各门各派,都有自家规矩的,还请孙先生见谅。”

    “这种治毒方法是用来救人的,”王重鼎插言道,“你师傅守秘,该不会是为了治毒赚钱吧?我看这规矩定得不好!”

    “王庄主,”任天翔道,“规矩还是应该有的,你如此一说,倒令在下尴尬了。”

    “没事,我跟孙先生很熟的,想啥说啥。”王重鼎道:“这日本人也真怪,什么东西不好吃,偏吃这种容易死人的河豚,拿性命抵口馋。”

    孙先生道:“这吃河豚的习惯据说还是从我们华夏传到日本去的呢!”

    “有这等事?”王重鼎叫道。

    “宋朝苏东坡有诗云:‘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孙先生道“其实,中国人食河豚的历史恐怕是很久远了,据说山海经上有记载,不过我未曾查证。如若属实,那就有数千年了。”

    “咦,”王重鼎忽然想到,“既然如此,那么我们的祖先,必然也会总结有解除河豚之毒的药方的。”

    孙先生笑道:“王庄主说得不错,在我国古书上有零星记载的解毒药味。唐代有书载,说橄榄、芦根、乌草煮汁可解其毒。明代李时珍说:‘世传中其毒者,以至宝丹或橄榄及龙脑水皆可解。’而本朝的《丹徒县志》则别载一解毒之方:鲛鱼皮,即沙鱼皮,烧研水服。”

    “原来孙先生乃深有研究,读过许多书。”王重鼎道,“这些解毒药方效用如何?”

    孙先生道:“中毒事急,医家均用常使有效之秘方,而这些古书所载之方,无从实验过,不敢乱用呢!”

    王重鼎道:“孙先生所掌握的常用解毒方,在日本必定是屡试不爽吧?”

    “十分有效。”

    “可你们却定有不许外说的规矩,真是个坏规矩,死规矩!”

    “没错,真的是死规矩!”孙先生笑道,“来,喝茶。”

    王重鼎嘟着嘴喝了一口茶。

    却听孙先生说了一句:“规矩虽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噢,有门。王重鼎想。

    喝了两巡茶,闲聊了一阵,蓦听孙先生意味深长地道:“任大侠,我见到一些个古字,怪怪的,辨不出是什么字,更不知道其意思,你能帮我看看吗?”

    “孙先生这是考我吧,”任天翔笑道,“那我就大胆试试了。”

    孙先生上前,拉过任天翔的手,用食指认真的一笔一划地在其手掌上书写起来,约写了十余字,然后看着任天翔道:“这些字你记清楚了吗,知道其意思吗?”

    任天翔道:“我每个字的一笔一划都记得清清楚楚,至于意思嘛,我想,总会弄明白的。”

    三人心照不宣,哈哈大笑。

    山南海北地闲扯了一阵,任天翔便转入正题。

    只听他问道:“孙先生,听说你旅居日本有年,对当地的历史和风俗习惯知晓不少,在下尚有一事求教,还请不吝赐教。”

    “阁下客气了,既是王庄主的朋友,就不是外人,求教不敢当,只要是知道的,在下是知无不言。”

    任天翔从腰间掏出一物道:“先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王重鼎看出,那是块铜钱大小的椭圆形玉佩,上面似乎还刻有图案。

    孙先生接过东西一瞧,道:“噢,这是日本民俗中的一种崇拜物,幸亏你问到我,否则国内一般人还不一定清楚呢。”

    “这是作什么用的,证明身份的,还是辟邪――”

    孙先生犹豫了一下,道:“两者都有可能吧。”

    任天翔道,“这图案刻的是什么?”

    “是河童。”

    “河童,好奇怪的名称,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好听点,是河神;说难听点,是水妖。传说河童喜欢恶作剧,经常会作弄去到河边的人们。有时会袭击在河边玩耍的小孩或到水边喝水的马,将其杀死并吃掉内脏。河童的力量很大,特别喜欢与马争斗,常常将比自己高大几十倍的马拉入河中淹死。”

    “他干吗还戴着顶帽子?”

    “噢,那不是帽子。”孙先生解释道,“据说河童头顶有一围奇特的凹陷,形状规整如盘子。在那凹盘中盛着水。传说凹盘中的水若多,河童的法力就大;水若少,河童法力就小;水一旦干涸,河童就会死亡。因此可以说,那水就是河童的生命。”

    “难怪他有龟壳,原来需靠水活命。”任天翔道,“可他为什么喜欢和马争斗?”

    “惭愧,我也未能最终弄明白,这大概与日本流传的阴阳五行有关。鼠属‘子’,马属‘午’;子象征水;午象征火。水可克火,这大约就是河童能战胜马的原因吧。”孙先生道,“在日本有些地方,会在五月土用时举行‘河童祭’,那实际上是一种巫咒之术,其目的就是运用土能克水的原理,来克制河童从而把孩子从水难中拯救出来。”。

    “原来是这样。”任天翔若有所思道,“请问这河童是实有其物,还是传说记载之物?”

    “河童在日本很有名的,但从未有人见过活物。”孙先生道。

    “未见过活物,”任天翔疑惑地问道,“难道有人见过死物?”

    “是的。”

    孙先生的肯定回答引起了任天翔和王重鼎的兴致。

    “在日本佐贺县的松浦酒造所,收藏有一具河童木乃伊,收藏者甚为珍秘,从不轻易示人。据有幸看过木乃伊的人讲,那河童身长不足两尺,外观看起来像猿猴,尖嘴,头顶上天生有处碟子状的凹陷。”孙先生迟疑了一下道,“不过,也有人怀疑那木乃伊的标本乃是根据传说记载的特征而伪造的。”

    “这么说河童在日本还蛮有名气的。”

    “河童在日本太有名了,一些商家经常制作河童玩偶来出售赚钱呢。”

    “会有人用‘河童’来作为名号招牌什么的吗?”

    “那是肯定的,”孙先生道,“位于京都的黄樱酒造,就以河童图案作为商标,这也是一种赚钱的宣传噱头。”

    “有没有用‘河童’来作为个人绰号或代名的?”

    “没――噢,你这一问,倒使我想起一事,在日本京都曾有次听朋友谈起过,说是有一个本领高强的忍者杀手,绰号就叫河童。据说此人入百千人之中,取统帅的首级,犹如探囊取物,从未失手。”

    “真这么厉害呀?”

    “也许是传言吧,”孙先生笑道,“听说这河童极擅易容之术,令人防不胜防。他现身时,时而是少女,时而是壮汉,时而老妪,有时竟是孩童。”

    “什么!”任天翔叫道,“易容之术能改变男女外形和遮瞒年龄,可这能扮成孩童的是何种易容术,莫非河童是个侏儒?”

    “此说也不通,若是侏儒,又如何扮成壮汉?”孙先生道,“也许这乃以讹传讹而已,传言难免会有夸张的。

    “说得也是,”任天翔道,“还有其它有关那河童杀手的传闻吗?”

    “很惭愧,在下所知也就是这些了。”

    “孙先生,”任天翔转而问道“方才说到了忍者杀手,你能否将知道的有关忍者杀手的情况讲讲吗?”

    “好啊,恰好我对这职业也感到好奇,私下了解了一些。”于是孙先生便讲了起来,“忍者在日本乃是一种职业,他们受雇于人,专门从事暗杀、刺探情报等事。忍者的流派很多,据说最著名的是伊贺流和甲贺流。他们自小就接受严酷的训练,善于易容、施毒和搏杀,精于水性、轻功及暗器,因此个人作战能力和野外生存能力都很强。”

    “他们的装束如何?”

    “易容改装除外,一般夜晚行动时,他们都穿着深色的衣裳,浑身上下都包裹起来,只露出双眼,那是为了便于行事,也避免被人认出身份真容。”孙先生道,“据说那衣裳乃特制的,除了可放置所需的东西外,衣裳的内外是不同颜色的,危急时可反穿,从而迷惑对手。”

    “他们一般使用何种暗器?”

    “种类太多了,不过最常用的是铜钱,边缘开刃的普通铜钱,有的还淬毒。”

    任天翔道:“难怪,那东西确有独特之处。”

    “独特之处?”孙先生不明道,“你是指――”

    “我是说忍者选用那种边缘开刃的铜钱实在符合他的身份。”任天翔道,“首先,这东西轻巧不占地方,便于携带;再者,它周遭开刃,伤人的接触面大,不象飞刀和飞镖只是单点伤人,而且对方也不好硬接。只是这种暗器也有不足处,就是分量轻劲道小,不难抵挡。”

    “原来你乃行家!”孙先生叫道,“你说的这些,我还真没想到过呢。”

    “行家不敢当,身为练武之人,此乃据理推测也。”

    双方又聊了一会,任天翔就起身告辞了。

    “先生今日慷慨赐教,令任某得益非浅。”

    “所知实在有限,恐让客人失望了。”

    “先生过谦了,这些已经足够,多承赐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