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司令,我们现在咋办?”甄二爷已悄然滑至张子龙旁边,一幅死里逃生后惊恐万状的样子。
“啥咋办?看把你悚逑成啥样儿了,”张子龙故做镇定,“去看看弟兄们都到齐了没!”
夜色中,一连长刘富贵和二连长雷占魁集合队伍点名,结果只到了一百多人。这次遭遇战让土匪们损失了七八十号人马,绝大部分生活必需品也被解放军缴获了去。后者让张子龙非常懊丧。这意味着今后的日子将在艰难困苦中度过。在这祁连山麓滴水成冰的冬天,就是再也不继续遭到解放军的围剿,在居无定所的流窜中被打死,也会被这严酷的天气活活冻死!想到这里,土匪们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不由得裹了裹穿着的褐褂、山wWw.羊皮皮褂――深秋的晚风已然砭人肌肤。
“张司令,下一步我们去哪儿?”刘富贵点过名后,过来请示。
“你派两个排,带上两挺机枪,封住上面的山口,防止哇儿们攻下来!”张子龙命令道,“然后叫二连长雷占魁过来,我们开个会……”他抬头看见了甄二爷,“你也过来!”。
一个简短的军事会议在一个避风的山崖下召开了。
张子龙忧郁地说:“大家说说吧,以后我们该咋办?”
“看来,去尼缠清阳沟跟李九哥会合是不可能的了!估计他们的日子也好不到那儿去。今天我们遇到的解放军说不定就是从甘肃那儿打过来的呢……”二连长雷占魁说。
“妈的,这些家伙能掐会算似的,我们跑到哪儿就追到哪儿!”刘富贵骂骂咧咧地说。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祁连山麓里的牧人和猎人都在给解放军提供他们的行踪,民兵自卫队的好多人都熟悉这里的山山水水。更想不到,他们身边的这个“活地图”甄二爷在悉心观察和研究野生动物和飞鸟迁徙的方向,凭着他多年打猎的经验和猎人的敏感,准确无误地判断出解放军和民兵自卫队的大致方位,然后有意识地引导土匪们去遭遇,让他们处处挨打。
“这样跑来跑去的总不是个办法,”甄二爷说,“依我看,还是找一个险要、隐蔽的地方住下来为好。凭我们的实力,解放军们一时半会儿也拿我们没办法,等熬过了这个冬天,我们就有救了……”
“这话说的有道理!”刘富贵点头赞同,“可哪儿有这样的好地方呢?”
“甄二爷,你熟悉这里,你想想看,有没有这样的好地方?”张子龙忧心忡忡地说。
“有倒是有一个好地方,就是我以前给你说过的乱石窝,只是......”甄二爷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张子龙迫不及待,“有屁快放,都啥时候了,吞吞吐吐地急死人了!”
“只是那地方离黛彤川太近了......”
“对呀,对呀!”刘富贵拍着大腿,“我知道这个地方,听老汉们说,那地方尽是些房间大的大石头,石头底下是天然石洞,而且洞洞相连,隐蔽得很哩!就是烧火做饭,这里烧火,烟在几百步之外的山沟里冒,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你到过那地方吗?”张子龙问甄二爷,“是不是跟他说的一个样?”
“差不多,”甄二爷点点头,“而且那地方处在一个大峡谷里,只要我们守住峡谷口,别人就是插翅也飞不进来,那些大石头可是天然的碉堡,炮炸不掉,枪打不烂!”
“到那儿后,我们这一百多号人吃什么?”张子龙质疑。
“那好办,”甄二爷胸有成竹地说,“那儿有的是野生动物,只要每天派出几个弟兄出去打猎,保证我们能衣食不愁地度过这个冬天!”
“再说,那儿不是离黛彤川近吗?我们在解放军稍稍松懈一些的时候,一晚夕就能翻过老虎沟达坂到达黛彤川去征集粮草!”
“征集个?啊,解放军守住老虎沟达坂垭豁,你能过得去?”
“这个你就放心,张司令!”雷占魁笑着说,那些解放军都是南方人,达坂垭豁里烟瘴大得连我们都站不住,他们能驻扎得下来?再说,达坂垭豁里六月飞雪的天气,等不到冬天,他们早就冻得屁也夹不住地溜了!”
“照你们说,我们就去那儿?”
“就去那儿!”众人异口同声。
甄二爷领着土匪们趁着夜色朝乱石窝进发了。第二天早晨,土匪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土匪们看见那些数也数不清的石洞,欣喜若狂地欢呼起来,纷纷揭下马鞍上的行李,抢着钻进干燥、舒适的石洞中,放心大胆地呼呼大睡起来――连日的惊吓逃窜累得他们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解放军们很快追踪而至。但他们遭到了土匪们的顽强抵抗,伤亡惨重。面对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峻地形,解放军们一时一筹莫展,更不敢贸然进军。他们在峡谷口驻扎下来,准备困死这伙土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