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子!是南锡的信函!”一位穿着粗绸子的普通服务生连手里的帕子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另一只手还拽着卷书信,那信不长,但足够让他兴奋好长时间。他一边跑着一边喊着,酒馆全沸扬了,即便聊得热火朝天的同僚,也放下杯子看他,他们的表情是那么怪异,之中刻画着无数的厌倦和少许的怒气。直到那名男子拉开不起眼的帘子跑进了很窄的楼道。
“哦哟哟,你看我下步走那里好?这招可真够味儿!”桌子在他面前发了光,上面的每个棋子都无法让他分神。他?是的,在这里暂时称之为“他”,漫无目的并且终日无所事事的隐居生活。如今,黑白相间的棋盘让他既是惊异又是恼火。
“殿下,该你了!”一个貌似公爵的男子在对面催促道,他身上那件领上沾足了绒毛的红衣服让他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要高贵,但他的身材却并不见得适合它。
“乔治,总是技高一筹,或许不是,要知道我偶尔也会打个晃什么的。”
“是的殿下,我们的棋艺本就不相上下。”乔治靠在了椅子上,看着他,眼睛都快眯成条线了。
“殿下,是南锡来的捷报!”貌似服务生的说着。
“乔治,你看看,难怪总是一败涂地。”说着,他转过身,看那人抚着胸口的姿态,“怎么了,麦?不就是一封捷报,你早该习以为常,我真为你大惊小怪的性格感到羞愧。”
“殿下,这回是罗雷努公爵的信函。”
“念来听听,我还差点余兴节目呢。”
“殿下……”麦看着他,嘴里包了一席话,正期待着他的一个眼神。
“麦!”他烦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放在了原本已经输掉的棋上。
“是的,殿下。”麦慢慢开了信,“尊敬的查理,她是来自栋雷米的处女,请务必见她一面,你将会收到来自天国的消息!罗雷努公爵,1429年某月。”
“1429年4月,当查理王储同意由来自远方的少女来领导他的军队并与英格兰军作战时,奥尔良的命运,法国的命运将由她改写,那自称受到上帝指示的农村文盲女孩。”从内厅走出一个女人来,全揽在后面的头发,让她的面部呈现十分标准的形状,尽管衣着普通,但她脸上的彩妆丝毫不压于任何人,樱桃般的小嘴安在尖尖的下巴上,很是奇特。名为伊萨贝拉,而最为显眼的,是她超长的指甲壳以及那由几只包裹着的硬质封面的书。
“母亲?”查理突然站了起来。
“真是难以置信!”她的目光从翻开的书里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不,我倒觉得殿下不必要盲目相信……”麦很认真地说着,把信交到了他手上。
他没有说话,双手摁在桌子上,仿佛支撑着这个身体。他猛地甩了几下脑袋。又站直了,可他异常慎重地看了伊萨贝拉一眼。
“我亲爱的查理,你可以自己做出决断。”她说。
“对了,殿下,信里罗雷努公爵毫无掩饰地说她是来自栋雷米的处女。关于这点,你可以潜人询问栋雷米的小官员雅克。”
“好提议!”他伸出食指,正对着那人的鼻梁,“我优秀的副官,十足的幸运儿!”
“那应该赶在几个月的大火之前。”是的,伊萨贝拉的一席话阻止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喜悦。
“该死的指挥官,该死的博垂科特!”查理狠狠敲了脑袋,眉目间锁满了犹豫和胆怯。仿佛无数只眼睛正盯着他,那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以及对未来如何如何的幻想。
“殿下,做个决定吧?也许她就在门外。”麦走近了些。
查理诧异地看着他,视线却突然又转移到了那道不起眼的小门,然后又看看他,嘴巴张开,很长时间没合拢。
“不,我只是比方。”麦连忙解释道。
他这才松了口气。
“或许你应该见见她,关于信里面提到的一切,你都可以询问。栋雷米之说,处女之说,甚至可以询问有关她与罗雷努会面的经过。”皇后把书扔到了墙角的柜子上。
“这是个好注意!如果不然,她必会有所破绽。”
“可是,她要是英国派来的奸细,来暗杀的……”
“不会的!”查理呆滞地往后退了几步,“我们隐居的地方不可能会有外人晓得!”
“应该如此,她毕竟还是个少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