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哪位?”他的眼睛依然看着电脑。
“李总,前台有位女士找您。”电话是公司前台陈长艳打过来的。
“哦,姓什么?要是经销商的话,请她找钱时飞或是唐总。”李儒泓不想被人打断,他正在潜心研究方案打算明天就提交给赖华。
“她说是您的朋友,我把她安排在会议室了。”陈长艳那边儿有些嘈杂。
“好的,我过去看看,谢谢!”李儒泓放下电话走了出去。
李儒泓来到会议室门口,隔着玻璃门果然看到一位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背对着门临窗而立,李儒泓心里微微一沉――最好不是她!
听到开门声,女人姿态优雅地转过身,在回眸一瞥的瞬间,李儒泓眉头一皱,他最不想见的人――夏天,他的同学和初恋情人!
两人对视了几秒,李儒泓很快恢复了平静,“少见!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儿吗?”语调轻松异常。他点上一支烟,透过烟雾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夏天,他还是出狱后见过她一次,那时她已经为人妇了,数年过去,夏天明显变得苍老许多,而风韵犹存:原先的直发被精心烫过,泛起了波浪,更适合她的主妇身份;原本丰润的鹅蛋脸略显瘦消,眉毛和睫毛都精心修饰过,涂着淡淡的眼影,一双枣核眼黑白分明,顾盼流苏,只是眼角已有了淡淡的皱纹;鼻子还是那般小巧和精致;薄薄的双唇涂着透明的唇膏;一袭黑色长裙将她的身材修饰得恰到好处,只是微微隆起的小腹表明了她已不再年轻;一双黑丝袜包裹着她的双腿,更显纤秀,脚下一双黑色高跟儿鞋,光可鉴人。
“没想到是我?”夏天悠然一笑。从李儒泓进来,她就在打量这位昔日的初恋情人,在她看来,李儒泓除了比先前更显健硕,几乎没什么变化:依然是干净利索的寸头;只是额头多了几道皱纹,显示出岁月的无情;一件白色T恤包裹着结实的身体;下身配一条黑色仔裤,显得随意且干练,而那副深邃的目光,为他平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我有点儿忙,有事儿你就直说吧。”对于夏天的出现,李儒泓确实没有心理准备,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夏天绝对不是单纯来找他叙旧的。
“还在恨我?”夏天确实对李儒泓有事相求。只是她的矜持,以及她对李儒泓的了解,她想当然地想凭借自己的魅力,把自己求李儒泓,变作李儒泓甘愿帮她。
“你言重了。”李儒泓淡淡地说――他觉得夏天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他承认,自己曾经恨过她,但那时他对夏天还有爱!因为爱过,才会恨过!只是,这些曾经的尘封记忆,随着岁月的风,已经了无痕迹。现在的他,也不再是那个“你可以无情,但我不能无义”的李儒泓了。因为他这样过,所以他重情义;因为他这样过,所以他愿意替朋友顶罪――也因为这样,所以他的朋友背叛了他;也因为这样,已经和他谈婚论嫁的女友才另捡高枝儿!经历过磨练,经历过世事的锻造,他已经不是当初的热血青年了――尽管,他的理想还在;但他更加清楚一点,在实现理想之前自己需要的是生存。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我当时也有难处…我”夏天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李儒泓打断了。
“对不起!以前的事情我不想提,也没兴趣提!我现在是工作时间,如果你只想和我叙旧,我觉得最好另找一个时间和地点!”李儒泓不打算继续谈下去,他觉得很无聊。
夏天愕然地看着李儒泓,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本以为李儒泓见到她会主动追问她的状况,届时她再扭捏作态一番,博得李儒泓的同情后再说出自己的请求,那时李儒泓一定会倾力相助。不能否认,她是聪明的,如果说女人是天生的演员,那么夏天就是比较出众的演员,至少拿个“金鸡奖”不在话下。只是,她忽略了,忽略了她曾经给李儒泓带去的伤害,也忽略了人是会变的。她用十年前的方法来对付现在的李儒泓,不能不说是自取其辱。
“要是没事的话,我先去忙了!”李儒泓还是比较给夏天留面子的,不然以他的嘴皮子可以不动声色间将夏天说得落荒而逃。
“是这样!”夏天定了定神儿,将自己的真实来意说了出来。
原来,此次夏天来找李儒泓,是迫于无奈――她的现任丈夫,也就是李儒泓过去的朋友,在李儒泓入狱后,自己做了一家小型装饰公司,也是命好,开业不到两年,就赶上了北京的楼市火爆,一度生意多到接不过来。于是有了钱,人也有些膨胀,不断扩张公司规模。但市场无情,突如其来的房市萧条和经济危机,让他的公司百孔千疮,加之他为人有问题,关键时刻没几个能帮得上忙的朋友。为了扭转局面,他千方百计不计代价拿到了一个楼盘的精装修项目,打算借此咸鱼翻身,再创辉煌!可惜,天时、地利、人和都和他不沾边儿,项目虽然接到手了,但是甲方要求前期装修款和材料费由他的公司垫资!好不容易东挪西借凑够了装修款,材料费却实在是没了着落。万不得已,他硬着头皮向夏天说了这件事,请她出面来求求当初的老情人――李儒泓!夏天本是拒绝的,但架不住老公的甜言蜜语,还主动对她温存百般,让她尽享被冷落后的片刻温馨!她这才精心装扮一番,粉墨登场。
“这件事儿我不能马上答复你!”李儒泓不动声色地听完了夏天的叙述――在以前,他会拍案而起。他突然觉得夏天不仅是无情,甚至很无耻:为了现任丈夫的利益,来求以前的情人帮忙,而她又背叛在先!
“那什么时候可以答复我?”夏天有些意外,她本以为李儒泓会果断拒绝的,听他如此说,满脸都是期待的神色。
“后天吧!这两天我有点儿忙。”李儒泓心里冷冷一笑――他很清楚,夏天是一个极其要面子的人,就像一条棉被,哪怕被里儿已破的百孔千疮,被面儿还得光滑如锦;而今能这般屈尊,一定是那个人急的火烧眉毛了。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可以么?”夏天不知为何,有点儿怕李儒泓――这是刚刚才有的感觉。之所以她刚见到李儒泓的时候还那般自信,就是因为她以前了解李儒泓的秉性,知道他是一个重情义、很血性的男人。现在,她觉得李儒泓有点儿深不可测。
“抱歉,我晚上要加班!”李儒泓淡淡地拒绝了夏天的邀请。
“方便的话,给我留个电话吧。”夏天用请求的眼神看着李儒泓,十足地前倨后恭。
“这是我的名片。”李儒泓掏出名片盒儿取出一张递了过去。
“抱歉,我现在不工作,没有名片。你记下我的手机号!”夏天拿出手机按照李儒泓名片上的号码拨了过去,“这是我的电话。”
“知道了!”李儒泓用手机存下号码,起身就向外走。
“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信儿?”夏天对着刚走到门口的李儒泓急切地问。
“后天!”李儒泓头也不回地拉开门走了出去,夏天怔怔地看着李儒泓消失,心里五味杂陈。
回到办公室的李儒泓却再也静不下心思了,不可否认,夏天的突然出现,让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恰在此时,李儒泓的手机响了。
“你好!”居然是方若眉的声音,李儒泓乐了。
“哟!方助理!有啥指示?”李儒泓嬉笑着,他挺喜欢和这个姑娘斗嘴的。
“李总,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前脚儿帮你翻译完资料,后脚儿就把人忘了?典型的‘卸磨杀驴’!”方若眉那边很是wWw.嘈杂,像是在大街上。
“别扣帽子!这么漂亮的‘驴’我才舍不得杀呢!我得好好养着,哈哈!”李儒泓开心地笑着。
“少讨厌!你才是驴呢!本来打算放你一马,看来今天非得罚你不可!”方若眉有点气恼,这个人太贫了,一不留神就被他奚落。
“认罚!你说吧,打算怎么罚?”李儒泓换上诚恳万分的腔调。
“限你半个小时赶到东方新天地,先请我吃饭,其他的条件等我酒足饭饱之后再说!”方若眉哏哏儿笑着。
“成!我快到了给你打电话!”李儒泓一下子来了精神,刚刚被夏天带来的烦乱烟消云散。
“他一会儿就来!”方若眉笑呵呵地挂上电话,对身边儿的忻欣说。
“哟!看不出来你现在对付老男人有一套呀!一个电话就颠颠儿地过来了?”忻欣揶揄着自己的好友。
本来,上午忻欣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临时约方若眉坐坐,见她一副没精打采、心事重重的样子,便一路追问,这才得知方若眉和石宇吵架分手了。但还没来得及细聊,公司就来电话催她回去。这才约了她下班逛街,散散心。
于是,两人边逛边聊;
于是,方若眉就说到了李儒泓;
于是,她对李儒泓的津津乐道引起了忻欣的兴趣;
于是,两个不着边际海阔天空的女孩儿突发奇想,让李儒泓请他们吃饭;
于是…就有了刚才的电话。
“去你的!不是你一心想见吗?我是成人之美!”方若眉斜了忻欣一眼。
“你不想?恐怕是口是心非吧?都快让你夸成一朵花儿了,我只不过是好奇,看看你嘴里的‘花儿’到底是狗尾巴花儿还是牡丹花儿!”忻欣笑嘻嘻地说。
“他?顶多是个不开花儿的死不了儿!”方若眉想起李儒泓的调侃,会心地笑了。
“我快到了!你在哪儿呢?”方若眉的手机响了起来,果然是李儒泓的电话。
“我们在东方新天地对面儿,你到哪儿了?”方若眉举着电话四处张望,在车流中寻找着那天坐过的黑色奥迪!
“你们?您不是带了一个排的人吧?”李儒泓夸张地说,他正在路口儿等红灯。
“一个排太少了,我这儿一百多鬼子,二百多伪军!怕了吧?哎,我怎么没看见你那辆奥迪啊!”方若眉肆无忌惮地说着。
“够狠!别找奥迪了,我开一捷达!你要是觉得丢份儿,我立马儿掉头回去!”李儒泓慢慢启动了车,跟着车流拐了过来。
“切!别逃避请客!你就是开一三蹦子,我也照坐!”方若眉大义凛然地说!
“等着,我拐过来了,一会儿见!”李儒泓笑着挂掉电话,方若眉的爽直太可爱了。
“靠!怎么开一捷达啊?你不是说奥迪吗?”忻欣一脸夸张地看着李儒泓从车上下来,“不过人还可以,就是黑点儿,他是不是在非洲有亲戚?”
“你嘴下留德吧!”方若眉不悦地说,尽管李儒泓对她还不算是什么有意义的朋友,但她不喜欢忻欣太势利的样子。
“啧啧!这就护上‘花儿’了?”忻欣戏谑地说。
“你好!”李儒泓大方地走到二人面前,看着方若眉说。
“你好,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的好友――忻欣,就是她想见你!”方若眉恶作剧般地把忻欣推到李儒泓面前,被后者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好!”李儒泓这才将眼神从方若眉身上移开,看着忻欣客气地说。
在轻松的调侃中,三人向李儒泓的车走去――有美女作伴,有快乐相随,李儒泓暂时忘却了职场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喜欢这种难得的欢娱带给他的轻松和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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