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会死的话,也许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但是时间长了一定会无聊吧?我想着胡月萤之前问我的那些问题,心中有点落寞。可是我却不能从任何地方看出她的真实想法,不过很多人都说,要了解一个人需要花一辈子,包括自己在内。可惜的是太多的人活不过一百岁就死了。刚好是这个时间段,人们就会对这个世界感到无奈了吧?所以神仙们只让人们活到了这个阶段。胡月萤已经过了八个人的最长寿命,但是却还坚持的活了下来。难道她还有什么事没做完吗?还是无论如何去尝试,自己就是死不了?
我看着胡月萤那银白的发丝,心里凉凉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课堂上老师正在用催眠曲般的语调朗诵着中式英语,后两排的学生全都偏偏倒倒地趴在了桌上,而我和胡月萤都睡不着,她告诉我说,那个世界的肉身也需要休息,所以以后白天都不会睡觉了。
“坚持得很好嘛,今天。”下课后,夏瑗高兴的脸上洋溢起天真的笑。
“完全没有坚持。”我皱着眉头如实说道。
“你不是也能听课嘛!”
“那是被逼的。”
“其实考试也不难啊,只要好好听课的话就能考出好成绩了。”说到考试,我觉得有点郁闷,我所知道的这两个世界好像都是要必须考试才行的。
“不行,太难了,简直就是一个老挝士兵在阅读玛雅人的书籍。”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拉……”夏瑗正说到这里的时候,胡月萤突然从教室外面突然冲到我旁边,说了声“跟我来”以后立刻将我拖出了教室。
“我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我如木鱼般纳闷地站在二楼的楼梯间,面对着一群流里流气的女生,而胡月萤却死死将我拉住,完全不能脱身。其他的学生见状都避而远之。这样的状况怎么看都怎么不好,但事已至此,我想避开这样的局面已经晚了。
“听说你们在校外打伤了李淳吧?”一个看起来像头头的女生走过来对我们说。
胡月萤摇摇头,然后问我:“他们这是想干什么?我不明白,解释。”
怎么看都是来找架打的吧。再说了,你把学校老大都打进了医院,别人寻仇也是在意料之内啊……
“你他妈的装不知道吗!”果然混社会的人没几个冷静得下来的:“我听那网吧老板说了,是一个白头发女的动的手!头发染白了很嚣张是么?”我实在不清楚染发和嚣张这两个词语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头发不是染的……”胡月萤也只说了这样一件和主题毫无瓜葛的事情,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走在一起无法交流也由此可以作下结论。
“要不是李淳不打女人,你他妈还能嚣张到现在吗?”
“我不认为他不会。”胡月萤继续着毫不相干的回答。
“我说,我站在这里是干什么呢?”虽然看女的打架打到扯头发揭裙子的时候确实是件很爽的事情,但是在学校内动手的话,那也太张狂了吧。我指着好象确实没什么关系的自己,试探着到底能不能从这样一种无奈的局势下脱身。
“你这家伙就是罪魁祸首,敢说不是的话,砍断你的双腿。”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女生是一个比一个凶悍,这样的话都出口了,想狡辩几句也难啊。
“砍断了他的腿那我就难办了啊。”胡月萤估计把那话当真了,然后我就看见她拳头捏紧正要给那群女流氓来个突然袭击,连忙拉住了她。她回头看着我,仿佛不明白为什么。
“不要在学校和他们打。”我小声地暂时劝停了她,不过我立刻发现自己说错了,因为话里言下之意就是让她在学校外面干掉他们。
这时候胡月萤也点了头,但是那群不知趣的女生却一拥而上。胡月萤只是轻轻地一让,意料之外的风景出现了,由于冲在最前面的那女生头头被胡月萤轻轻靠了一脚,立马想停下来稳住,而跟在后面的人却好像没明白怎么回事,继续傻头傻脑地向前冲,然后这群莽撞的女人整个如同撒入铁锅中的豆子一样,纷纷滚落到了楼梯下面。顿时灰尘四起,此时楼梯间和楼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女人,立体而写实,看起来有点像西方的宗教油画。
课间操时间,本来是学校要所有学生都重复十几年前就开始的难看体操的行为艺术的时候。今天却临时改成了教务处的训话课了。全校人都在几乎干枯而寸草不生的操场上饱受烈日的毒害,而校长和几个好像高官的人则躲在主席台的天棚下一边喝水一边念着稿子。
“关于某些同学,下楼梯时互相拥挤造成的伤害……”校长缓缓地念着:“今天上午,第一节下课时间,由于X班和N班的几名学生下楼过急,导致跌倒。现一名重伤,已送入医院……”
估计那样的情况谁也不好解释吧?如果说是因为打架的话,那全都得被开除,不过我实在想不出,他们为什么会认为是下楼过急?
我看着站得老远的胡月萤,白色的头发尤为出众,而旁边的一些同学也指指点点地看着那个方向。我实在不认为她会继续老老实实地呆在学校里。在这之前,几乎所有正面和她冲突的人都没好下场吧?这家伙到这里来究竟想干什么嘛。
太阳没有歇停地一直照射至下午放学,地面的温度已经高到几乎可以用来做铁板烧,由于一整天都处于失眠的状态而不得不去听那些无聊到爆的课程,所以精神有点恍惚。放学铃声响起后,我呆呆地看着同学们一个个走出教室,而胡月萤好像也只是为了出去玩早早抛下了我跑出了教室。看着教室里那几个书呆子,心生感慨,不知道这些黑白印刷的教科书里到底蕴含着什么魔力。
哒哒哒……我听见有人在走廊上奔跑。
哒哒哒哒哒哒……仿佛越来越近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哐!!!!!我身后被关着的门被人一脚踹开,还没等我回头,那家伙立刻拖着我跑出了教室。
“我说,胡月萤,你这家伙到底有完没完啊!这次又是什么嘛!”我愤怒了,但是她却没有回答我。
“这个……到底是谁啊?”此地为女生宿舍大门正前方,眼前一个一米八左右样貌英俊的男生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才要说这是怎么回事呢!”那男生看起来郁闷到了极点。
“我问你。”胡月萤看着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wWw.道怎么回事啊!你突然就把我拉来了!”
“哦,原来你已经有男朋友了……”那男生遗憾地说道。
“我哪有那么蠢去找这样的女朋友啊!”我怒到。
“不过我相信我的能力,迟早你是我的人,知道吗?”我不知道这家伙到底着了什么道,居然可以在一个女魔头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
“所以我才问你,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胡月萤不解。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不会看呐。”看来她不仅是表情空白,连恋爱这方面也是一无所有,不知道这800年她活过来到底意义何在。
让人头疼的除了胡月萤之外,那个男生也是相当地让我无奈,在这其间他在一旁比划着歌剧里的一些做作的姿势,然后深情地说着:“胡月萤,多么动听的名字,这让我无比动心。天啊,作为本校的校草,我居然深深地被你迷住了,知道吗,为了你,我每天都彻夜难眠,为了你,我开始早起晨跑……”这……算是搞笑么?如果对方不是胡月萤的话一般女生们都会跑掉掉吧?而我的手仍被胡月萤抓得牢牢的,完全丧失了自由活动的能力。现在的我,就好比被人抓到显示器前看一个恶心女人抠食道呕吐的视频一样。被迫听那些既老土又寒酸的麻肉台词。
之后那男生终于词穷语尽,然后疑问似的表情等待胡月萤的回应。
“他在说什么啊?”胡月萤问我。
“大概……是告白吧?”如果告白能变成这样并成功的话,只能说那对男女脑子的结构都和猪差不多。
“什么叫告白?”她还是不解。
“你理解成求婚好了。”我也不太能解释那词语的含义。
“哦~”胡月萤仿佛明白了什么:“明天你能准备嫁妆吗?”
“什么!?”我和那男生同时惊讶地叫出声来,此话极具重量,若是司马迁再世,那铁定将其罗列进“重于泰山”的那排行榜里。
“嫁妆的话,轿子什么的其实都无所谓,关键是要有20头以上的水牛,还有我喜欢吃兔子,最好100只以上。另外结婚以后每天都要有猪肉,羊的话随便好了,不过那也要至少10头……”那个已经不能算嫁妆了,那叫个农场吧……
“结婚的话……其实我还没想过呐……”那男生委屈中略带羞涩地低下了头。
“既然不是求婚的话,那么开始你在说什么?”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啊……实际和理解意义上来讲都是。
“这个叫我解释也太……”男生的头低得更厉害了。
“那你来解释一下。”胡月萤转向了我,无情的面目中,眼神似乎带着闪闪光芒。
“无法解释。”我对这两人已经完全无语,再和他们站在一起我的脑子肯定会搭掉。
“看来,这个人是讲了很深奥的哲理啰?”完全没有深奥之处,我心想还是不要卷入这种白痴对话里为好。
“不,这不是哲理,这是爱的表达。”那男生又鼓起了勇气,不明白为什么喜欢胡月萤的人全是这种奇怪调调的人,李淳如此,面前这位姓名未知的高个也是如此。
“原来如此,我懂了。”胡月萤点点头,“那么再见吧,阁下的哲理日后再谈,我和爱徒现在要出去吃饭了。”你到底是哪点懂了啊?况且我根本就还不是你的什么“爱徒”!
随后,胡月萤便拖着我离开了那个风吹落叶可怜兮兮的男生。而那男生远远地喊道:“终有一天,你会发现你爱我的……”
辛苦的熬过了最无聊的晚自习,然后回家连夜宵都没吃便躺上了床开始睡觉了,看来做鬼差果然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我在胡月萤的住处起了床以后,发现这里天刚刚才亮,客厅的时钟指向六点的位置。胡月萤好像没起床,于是我便在庭院里四处走动,别墅的后面有个湖中的亭子,水很浅,里面除了一些石子以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看起来空荡荡的。关于那亭子也没什么好去的,只是站在旁边看看好了。
周围也有其他的别墅,不过,因为主人好像闲情较好,所以花草要多上许多,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回到客厅的时候胡月萤已经起了床,正在做饭,希望做出来的东西正常点,我对着厨房的方向作了一个揖。
“看来下次还得拜关公才可以啊!”面对着眼前的食物,我感慨了起来。
“怎么了?”胡月萤问。
“不要所有的菜都是猪肉好不好?”眼前的盘子里除了整块的肉以外,一点蔬菜的痕迹都没有,并且姜葱蒜这些调味料也不翼而飞。
“可是这样才好吃啊。”
“完全不好吃!”
“那下次换牛肉好了。”
“问题不在这到底是什么肉上,换句话说,米饭和蔬菜呢?这些东西到底去哪了?”我在盘子底下寻觅着那些东西,可是任然没有它们的影子。
“那些东西难以下咽啊。”
“没有才难以下咽呢!”
我立刻跑到厨房,开始寻找调味料和蔬菜,可是冰箱里却出现了让我相当倒胃口的景观。冰箱里一放了整整一头猪,然后肚子的部分被切开了,里面的内脏完全没有取出来,大肠上的脂肪一块接一块,一股恶心的味道扑鼻而来,这哪里是一般家庭的冰箱啊!我突然想到了电视里播出的一些变态杀人狂,就是以这种方式藏尸的。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所以将那尸体一天一天吃掉。我沉重地关上了冰箱的门,然后缓缓地走向了餐桌:“今天吃的是猪肚子上的肉吧?”
胡月萤一边吭着那棕色的肉块,一边点头。
“今天的午饭,能到外面吃吗?”我脸上阴沉,胃里如岩浆一样翻腾着酸性物质。
“冰箱里的肉还没吃完呢,吃完了在出去吃吧。”
“那,中午可以买点蔬菜和调料吗?”
胡月萤摇摇头。
“这样我吃不下去啊。”
“中午再说吧。”
我觉得跟着她到这里来完全就是一个错误,如果我会煮饭的话,那铁定抢过她手中的锅自己煮着吃了,厨艺其实是一门很重要的学问啊!
耐着性子咽下那些猪肉以后,胡月萤让我到楼上去换制服。
这套制服和卢雨成穿的那古装差不多,只是少了镶有宝石的腰带并且没有任何花纹,套上衣服以后,才发现古装其实穿起来很麻烦,弄了好一阵子才穿好,然后走出寝房。
“衣服穿错了。”胡月萤看着我身上的古装说道。
“怎么错了?”
“里面不要穿衣服,会太热,腰带的系法也不对。”随后便拉我回了寝房,粗暴地脱去了我所有的衣服。当然内裤是不可能脱的,大家不要想歪了。由于刚才的殊死搏斗,我右眼被她揍了一拳,现在隐隐作痛,估计已经淤青了。
“你满意了?”我捂着右眼看着正在整理衣物的胡月萤。
“你想这样出门吗?”她倒是反问了只穿了一条裤衩的我。
“……”
之后她便帮我穿起了衣服,先是一件白色的里衣,原来在右边的夹子窝的位置有几颗很小的口子,扣上以后再用了裤子将那里衣扎了起来。之前我穿的时候,那里衣根本就吊在了外面,仿佛穿着是不太舒服。外衣要厚实点,和里衣不同的是扣子的位置却是用来栓绑的带子,打了一个结以后胡月萤将腰带也帮我系上了,腰带的结在后面,和胡月萤的腰带完全不同,胡月萤的腰带只是将一根浅粉色的丝绸带子捆在腰的正前而已,而我的腰带则是像皮质的东西,两端穿孔,在腰后用带子系上的。之后披上了一件无袖长衫以后,就算穿完了。胡月萤将剑系上了一条墨绿色的带子,让我挂到腰带上。
出门之前照了镜子,感觉超别扭。
坐了一班公车,便到了森罗殿,之后去了二楼。今天来的时候,这层楼的气氛又变了一个样,那些工作员战战兢兢地应了胡月萤的话,并飞快地拿了很多书本交到我的手上。只要胡月萤一说话,那些人就都同时打一个哆嗦,顿时我觉得这样倍有排场。
看了一眼手中的书,《阴间学员手册》、《五行十道入门及研习法则》、《初学考生要点》、《任务准则书》……这些书名让我直接联想到了学校那些无聊的课本,然后感觉到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垮了下来。
“难道这些东西都要去背么?”我紧张地问胡月萤,这个时候我们正在通往十五楼的电梯里。
“平时就看下五行那本魔法基础书就可以了,其他的东西我直接讲给你听。”听了胡月萤这样说,我也安了心。
十五楼其实就是胡月萤这样的导师的办公室,里面的人没有太统一的服装,看起来气氛也比较清闲,办公室的过道里挂着很多印有太极图的旗帜,不过阴阳两面上的图案却是黑白相对的两张笑脸。这里的人也多数和先前那些员工一样,看了胡月萤一眼,然后身体不由自主地远远靠去,只是脸上没有那种不削的表情,就像完全不想接触这个人一样。
胡月萤的办公室是处于中间的位置,里面的书柜放有很多古文书籍,完全看不懂。办公桌上连笔和本子都没有。抽屉里也只有些盒子,里面好像放的是些丹药。胡月萤在书柜里的一本名为《尸咒录次》的书里取出了一封信,然后拆开看了一会,然后让我把书放在桌上,便带我离开了办公室。
“这又是去哪啊?”出了森罗殿以后,我完全不明白胡月萤在干什么了。
“校场。”胡月萤简短地告诉了我要去的地方。
之后我们又上了公车,只过了两站便到了。说是校场,不如说这个地方叫做“阴间学员用教学试验基地”,因为大门边的牌子上是这么写的。门口边有两个站岗的人,一个头戴牛骨头样的头盔,一个戴了一张上面画有六只勾玉围绕着一组同心圆花纹的面具。牛头马面么?感觉不太像。
看起来这里和一般大学仿佛没什么两样,只是常会看见一些“牛头马面”在里面巡逻。
到了一栋看起来像是综合楼的建筑里面,一个看门的男人笑眯眯地对着胡月萤说道:“是小月萤啊,好久没来了呢。”胡月萤对着他鞠了一躬:“石爷爷,原来还记得月萤啊。”既然800多岁的胡月萤都要叫声爷爷的话,那这男人若是按真实年龄老化下来,估计都可以放博物馆做化石供人参观了吧?不过见他却穿着夏威夷式休闲衬衫一套,脚底拖鞋一双,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刚从农村爆发富以后跑到海南岛度假的年轻小伙子。
“爷爷真是年轻啊……”我感慨到自己今天感慨得太多了。
“这小伙子说的话我爱听,是你的徒弟吧?月萤。”那“小老头”笑眯眯地说道。
“是的,昨天刚收下的。”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只从字面上就可以知道胡月萤对他相当尊敬了。面对这样的人,我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着了。
“爷爷,月萤要用下木属性的校场,请问月萤开门吧。”胡月萤说这些客气话的时候,那种不舒服的新鲜感又来了。
“好好好,石爷爷为你们开门。”那“小老头”自称爷爷,也让我感到不舒服。
进入楼内,发现所有的门都被水泥封得死死的,完全没有可以进到里面去的地方,之后在二楼,那叫做“石爷爷”的年轻男子到了一堵水泥墙面前对胡月萤说道:“八百一十一年以前,你哥哥就用的这间校场,我还记得那小子第一天来的时候就把这门都弄破过呐,结果被我追打得满楼乱串。呵呵,到现在都没人能打破了这门呐。”哪里有门了?不是被水泥封着吗?我正纳闷的时候,那男人便将手贴在了水泥之上,那些水泥竟然好像被他手吸了进去一样,不一会便完全消失了,里面黑漆漆一片,看不到头。胡月萤摁下了大门一旁的开关,我顿时发现那里面居然有五十来米深度,电灯看起来比较老旧,整整齐齐地排列了下去,上面还沾有一些水泥的斑点,之前的那些水泥居然堵了如此之厚。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铁门,上面除了水泥以外,还有很多后来才补好的痕迹,那些痕迹共三块,每块都比人还大上许多看不出是用什么东西破坏的。胡月萤的哥哥居然厉害到这种程度,不会根本就是个大魔头之类的人物吧?我看着门上的痕迹冒着冷汗。
当那男人推开铁门以后,我和胡月萤走入了校场,才发现那铁门居然有两米WWW.soudu.org来厚。
“你的哥哥到底是什么人啊……”我再次感慨,而胡月萤没有回答我。
那男人关上了铁门,我抬头望了一下,上面乌漆码黑一片,看不到尽头,除了进门来这堵墙以外,其余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边,这让我想起了最初到奈河桥时候的情景。地面上是普通的黄土,长着很多枯绿的草。
“注意一下,接下来开始教你使用本属魔法了。”胡月萤面对我说着:“先拔出你的剑。”
我立刻照做,刚把剑拔了出来,胡月萤便用她的剑一下子砍断了。
“……我说,把别人的东西弄坏了让你很开心是吧?”我真有点无语了,这剑还没正式用呢,就直接被一分为二了,以后还怎么用啊。
“你知道你的本属魔法是什么吗?”
我摇头。
“是木系魔法。”
“听起来好逊……”
“木系魔法主要是控制生命的根源,也就是所谓的‘灵魂’和生物系魔法。”
难以理解,突然讲这些东西我连一点头绪也没有。
“白虎也是木系的剑,所以你用的话会比较轻松,想让你的剑能继续使用的话,可以试试让它重新生长出来,或是将断掉的部分与剑柄部分愈合起来。”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果它能自动愈合的话,那这把剑不就太高级了点?我连忙去捡起那断掉的剑,然后想方设法将它拼回去,可是却什么效果也没有。
“笨蛋,你以为它会自己合拢啊。”胡月萤在一旁骂了声,我无辜地盯着她。
“既然你在阴间了,那么这个肉身是没有魔法限制的。”她走过来对我说道:“你试着用自己的手去感觉一下,将剑当作是你的手臂。”
我闭上了眼睛,想了一会……“笨蛋,不是让你在心中默念。”胡月萤又骂了起来,我没办法,还是只能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她。
“算了,还是极端点。”说完胡月萤便用剑劈将过来,我本想一下闪开,结果还是被砍中了,左手与我说了拜拜以后静静地躺在了地上。
“断掉了!!!!”我震惊到无话可说,只得吼出了这样一句无意义的话。就算要再次上演独臂大侠杨过的故事的话,那砍断他手的也不会是他师傅啊!
“以后你在这里可就缺一条胳膊了哦。”胡月萤冷冷地说。
我立刻抓起那只断手,然后往原先的位置接,虽然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不过这样做好歹能给我一点心理安慰。
“这个反映不错。”
“要你管啊!手都断了还在一边说风凉话!”真是混蛋透了,先砍断了我的剑不说,还断了我手,再呆会估计脑袋也就掉了。要不是不太疼的话,估计我现在连气都喘不上而躺在了地上挂掉了。
是她剑太锋利了吧?我接上了手以后左手居然还能活动起来。本以为就此完事了便甩了一甩。
“又断了!!!”我绝望地叫到,然后继续将那手捡起来接上。
“我说你就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要不右手也给你砍掉好了。”
“我没有不爱惜,明明就是你砍的嘛!!!”
“那好吧,右手决定砍了。”说完便又一挥剑,我立刻用本已断掉的左手去挡那一剑,以免右手也被砍掉。没想到断掉的地方竟然又新长出了一只手,将剑死死抓住。
“这不是成功了嘛。”胡月萤盯着我的左手:“可以了,接下来用刚才那感觉去把剑接上吧,如果全是再次生长的话,就太耗精力了。”
我没有回答,刚才那一下突然搞得我有点精神恍惚。于是老老实实重新捡起了地上的剑,然后将它拼合起来,不过开始那感觉来得太快,不知道从何做起。但是重新拿起剑的时候,有种手臂的延伸感了,但是却还是接不上去。
“看来你对剑没什么体会嘛。”胡月萤脸上似乎浮现了一丝不耐烦的表情,“那先从剑术做起吧。”
“我的剑就十厘米不到,你要我怎么练啊!”胡月萤不理会我的反驳,依然持剑冲了过来,我只好用那残剑挡住了第一波攻击。胡月萤好像并没像之前揍那些人一样,虽然我抵挡得有点辛苦,不过也都一一给迎了回去。最后她突然加快了速度一剑向我心脏刺来,我倒没了办法,不知道用什么动作去回避,只能用剑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挡住,结果太短了,手根本就没那么快。
本来以为小命都要搭掉的时候,我手上力气一紧,眼睛居然注视到了刺过来那一剑,虽然全身都不能闪避,但是手上的剑身上却长出了一堆藤条,将胡月萤的剑一下弹开。然后手中的剑就变成了藤鞭了,完全不能复原。
“你这是怎么搞的?”胡月萤又开始骂起来:“你这笨蛋怎么乱来了?”
什么叫乱来嘛,这根本就是它自己变出来的。
“那你就用那鞭子继续和我的剑比吧。”她又向我发起了攻击,手上的那“藤鞭”被砍断了大截。
这次落到了被胡月萤追得满地乱串的地步。心想,妈的要是这剑能好使点就好了。然后心一横,藤鞭就藤鞭,照样抽死人!立马回身将那“藤鞭”抽了过去,这次我的剑居然变回了原样,可是胡月萤只是轻轻一档,我的剑又给折了,地上多了一把断掉的剑身。
“看来,你是属于那种要用强硬手段对待的徒弟嘛。”胡月萤收起了剑,也不再追我了,只是又说了一句:“现在可以将断掉的剑复原了吧?捡起来再试试。”
我他妈越来越后悔来这鬼地方了,这简直就是虐待我嘛。可是现在的状况决定了一旦我接不上那该死的剑,我就铁定被那疯婆娘追着砍。
被逼无奈,我只好将那剑再次拼了起来。这次闭上眼睛使出了全身力气,终于将那脆弱的剑给接了回去。
胡月萤摇摇头:“接是接回去了,可是太浪费力气了,要这样下去你的魔法也撑不了多久。”然后拿过我的剑,用手指轻轻折断了。
“看着点,要多动动脑子。不要连力气都白白搭进去。”说罢,只见她轻轻地将剑拼合起来,在剑断裂的地方居然闪过了一道苔藓一样的东西,然后融入了剑身里,那把剑就合拢了。
“刚才那是什么?”我指着剑身问。
“苔藓而已。”
“怎么会跑到剑身里面呢?”
“小法术,本来那苔藓就是剑中变化出来的。”胡月萤看着白痴一般的我说,“不过刚才你将剑合拢的时候却出现的是很奇怪的东西。”
“那很厉害吗?”
“不,很浪费你的体力和精力。”说半天又回来了。
不断重复地将剑折断再合拢以后,我渐渐掌握了一点窍门。不过现在却不知道为何越来越饿了,自己也觉得没花多长时间,但是体力也渐渐不行了,头开始发懵。
胡月萤见我几乎到了极限,便说:“关于这剑的使用,先告一段落吧。”我正想欢呼,但是那家伙却又补充:“再练习凭空造物的本事吧……”我几乎当场吐血。
“实际上,说是‘凭空造物’,不如说是利用现有的环境创造出本来在这个空间里没有的东西。”胡月萤为我讲解到:“开始生长出的手和剑,都是这个环境中本来有的物质,但是我们却并不能直接发现他们,比如空气中本身就有很多细菌,而细菌就是具有生命的物体,如果使用木系魔法去刺激这些他们的话,那么它们就会增值和变异,魔法能力掌握得越好,那么最终的结果就会让你越满意。”
我大致明白了点,可是,魔法这东西太虚幻,不知道怎样才算是使用出来了,连一点外在的提示也没有啊。
“帮我变头活牛吧,我本属火系魔法,一会我们就能吃到烤牛肉了。”
“怎么可能变得出!!!”
胡月萤没有理会我到底能不能做到,便从腰间的包里取出了几颗丹药给我,然后自己留了一颗。
“先用这丹药作为施法的媒介吧,这样会轻松一点。”胡月萤看来此时完全成了一个老师,为我这不争气的学生上着难受的课程,“不过可别吃哦,这东西有毒的。看我演示一次,你就照做好了。”
胡月萤将手中的丹药轻轻向地上抛去,落地以后,居然变成了一条娃娃鱼,在地上弹了几下就挂掉了。
“我的主属魔法是火,木系的魔法并不健全,所以创造的生命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其余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首先要在脑子里构思出要创造东西的样子和结构。”
好吧,既然你要想吃到牛肉,那我干脆就帮你变点让你惊喜的东西吧,可别怪我太无情啰。我坏笑着在心里渐渐回忆起种在地里的一些蔬菜,首先就来个青菜吧。
然后用之前练习得到的感觉注入到一颗丹药当中,随即一抛。
“成功了!!!”我高兴地跳了起来。
而胡月萤一别嘴道:“这算什么成功,至少变个动物吧。”
好吧,动物是吧?那我想想有什么动物没人想碰呢?嗯……不如千足虫?不不不,还不够恶心,蛞蝓?那也算了,那东西基本上只有我比较厌恶。那如果是凭空虚构出来的动物能不能行呢?嗯,那将蛞蝓和千足虫结合一下吧……
之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条小得可怜的生物,同那条娃娃鱼一样,变出来以后,便卷成了一团,死掉了。
“你倒是变点能吃的啊,再说这世界上不存在的生物,就算变出来了也会因为不能适应环境而死的。”
好吧,能吃的……嗯,苹果还不错,不过小了点,干脆变柚子吧?至少它大。
最终,那柚子树太高,胡月萤不愿意吃,没管它。而我的剑又砍不断树,再次放弃。
折腾了半天,胡月萤终于忍不住了,于是对我说:“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算是入门了。那么我们回去好了。”
出了那教学楼,走了没几步,我脑子里立刻天旋地转,不过还能硬撑下去。胡月萤将我扶到了一个学校食堂里面坐下,盛了些饭菜让我吃,我也不管头多晕了,肚里反正空空的,先吃了再说。
“头晕很正常的,体能消耗过多,低血糖症而已,吃点东西就好了。”胡月萤慢悠悠地将自己的菜端上了桌子,她盘子里只有糖醋排骨。我也管不了她吃什么了,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是自顾自个拼命地吃着东西。
“看来你的徒弟不太争气嘛。”一个戴着牛头骨头盔身穿蒙古人服饰的小矮子提着一套饭盒正要打菜,看见胡月萤和我便向着这边大声说道。
“确实不争气,用了一上午时间,连明道魔法最基本的都没弄完。”胡月萤回答。
“那他是什么主属?”那矮子打完菜后便坐在了我旁边,看起来那些菜是帮别人带的,他并没取下头盔开始吃。这时我才发现那头盔上也印有勾玉太阳的标志。
“木系的。”胡月萤回答。
“不是和如忆姐是一个系的嘛,晚上回去了她倒可以帮帮你们嘛。”那牛头矮子似乎在透过头盔看着我,头盔的眼洞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真怀疑那家伙取下头盔后到底是不是没有脑袋。
“说起来,你和柳如忆好久都没回过家了吧?”胡月萤问。
“是啊,你知道吗?最近我们在限制性世界公元2000年的时间段里,发现一些人都直接看到了死灵,这不是很奇怪吗?”那矮子说着,“事情更奇怪的是那些死灵却完全是普通人的灵魂,如果按正常逻辑的话,一般人是绝对看不见他们的。”
“听起来事情有些麻烦啊。”胡月萤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估计学员考试完了以后,连你们也要着手这事情了。”
“有什么线索没有?”
“我和如忆姐抓到一个死灵,在一条高速公路上收回的,除了虹膜发红以外,并没有别的特殊反映,自身的限制性也没有改变。奇怪的是我们到了那里的时候,她的家人却哭着对他的死灵说别走。现在正关在地藏区的研究院里,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胡月萤点了点头。
“我现在就走了,下午执行部还要开会,再见了。”矮子提着饭盒离开了食堂。胡月萤则目送了一会,继续吃起了东西。
“下午要停止练习了。”胡月萤说了一件让我松了口气的事情。饭后便坐车到了一个叫地藏区安详路的地方,研究院就在这条街上,看起来像一个大型的医院,正对研究院大门的地方有个僧人的雕像。询问了地址以后,我们到了研究院北区的一栋楼里,还没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烈消毒水的味道。
之前那牛头矮子所说的死灵就躺在一楼的一间看起来像病房的手术台上,面容非常憔悴,手术台周围有几个医生一样的人正在对其进行解剖。透过门上的玻璃,我们看见里面那几个“医生”忙的不可开交,之后胡月萤开门走了进去,问到:“你们这里的负责人呢?”然后一位医生台起头来:“我就是。”
“我需要这个异变死灵的资料,请帮我提取一下。”
“就在隔壁房间的电脑里,自己去吧。死灵的记忆信息已转入,但是好像有信息病毒,所以很多重要的记忆信息都不完全。”
隔壁的房间就是一个电脑房,一面墙上有很多监视器,看起来就像交通局里的监控设备一样,监视器下方有个操作台,操作台上也有一个显示器,另外还装有键盘和鼠标。操作台前,一个管理员见我们进去后,便询问了事情,为我们打开了那个死灵现有的所有资料。
“自己点击进去翻阅吧。”管理员将位置让给了胡月萤,然后在门边的饮水机里为我们到上了水。
死灵的资料有三个,一个灵体资料,一个视觉影像以及一个生前文字资料。
灵体资料还不完全,唯有的只有眼球包覆体的位置的解剖图较为详细,胡月萤解释了灵魂实际上是附着在生物体内全部位置的,当灵魂离开体内后,不会立刻分散于空间里,而是会以生前的生物形状和色彩继续活动一段时间。如果分散以后,只要记忆内容不消失,那个死灵就不会因此消失,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使用魔法道具将其复原。一般死灵则都是要进入这里检查和治疗以后才能用来分解后转世的,所以要说人有轮回的话,实际上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说清的事情。每个生物个体都应具有其独有的灵魂,否则这个世界将不会有所进步。
解剖图很详细地标画了那死灵眼球中的异变情况,看起来有点像生物教科书里的照片。照片里,那个死灵就和人一样,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眼睛部分给了特写,虹膜的地方浮现出许多红色块状的物体,看起来像干后的血块。
点击进了文字资料里。此人果然三十二岁,是四川东部的一个农民,因为穿越高速公路而被货车撞死。生前有喝酒的习惯,十八岁就结了婚有了一个儿子。在这里看来,这个人确实是一个普通的人,因为架起了高速公路而阻挡了自己去某地的近路并翻越了隔离带,之后不慎被汽车撞死。所以如果是灵体在这之前变异的话,那肯定说不通。
点开视频信息以后,墙上的监视器里出现了那男子生前所看到的东西,每个监视器里标示着时间阶段。我们同时注意到了那男子出车祸之前的景象。胡月萤立刻将那图像转至眼前的显示器上。
显示器上出现的时间为2000年5月11日正午12点31分。屏幕里出现了一条条田间小路。蒙蒙细雨中红土的丘陵之间一片片树林点缀着杂乱的田野,一条高速公路穿过丘陵之间,耸立在前面不远的地方。雨水不大,更像是一层薄薄的雾。男子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塑料口袋里用报纸包裹着一些糖果和酒,看起来像是要到哪去做客。高速公路渐渐接近了,挡住了男子的去处,但是一条隔离带却被人为地凿开了一道口子,男人就此上了公路。之后显示器上出现了许多因为数据丢失的马赛克,所以直到男子被货车撞到以后为止,都没有正确显示出图像。但是那男人却自言自语地对着某个方向喊了一声:“小心!”便就听见了汽车的撞击声。图像再次显示,男子在空中飞了一阵子后倒在了地上,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一座天桥。再之后因为肉身失去了作用,所以图像停止了运作。
“刚才那个‘小心’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不知道,看起来从进入高速公路以后,那病毒就开始运作了。”胡月萤将图像退回到了跨越隔离带的那个时候,“注意点图像里面,也许能找到什么。”
反复的看了几次,发现那公路却没任何异样,但是确实是在男子踏上了公路以后图像才开始出错的。
“这样的话,并不知道他到底是对着谁叫的啊。”我看得有点泄气了,而胡月萤却任然没停下来。
突然,我身后的管理员却发现了什么似的,连忙叫停:“这里退一点,放慢速度看。”
在男子从空中摔下的那一刻,我们在货车的车头处好像发现了一个影子,但是由于车隔得太远,完全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定格以后,又因为男子的视线焦距在车尾的位置,在车头只能模糊地看见一个人形物体,而那个人形物体仿佛注视着这个男人。胡月萤把那影子单独放大了,那只能是变得更加模糊而已,不过倒是在那影子脸部出现了2个微微发着红光的像素点,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察觉。
“太诡异了吧,这图像。”我打了一个寒战。
“走吧。”胡月萤似乎知道了什么,又转身对着那管理员道:“这个截图下来,我们现在就去调查情况。”
走出了研究院,我们再次坐上了无人的公车。
“现在就去啊。”我有点郁闷了,虽然可以不用练习魔法了,但要马上就出去调查的话,会不不太危险呢?
“当然,不能让其他任何人抢在我们前面。”说到这里,胡月萤停了下来。我继续追问,她也是什么都不说。
再次来到奈何桥的时候,我们走上了左边的那一条,也就是我来的时候的桥。这次的事件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胡月萤会如此急迫地去探查究竟呢?我猜想,这有可能和她未知的身世有关吧?那么接下来我又是去做什么呢?明明什么都不会,却任然要跟着她去。最重要的是接下来我的魔法课程又该怎么办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