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赶尸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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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林家恒孤独无助地走在漆黑无人的山路上,四周的从林中不时地传来阵阵野兽的低吼,在这样的夜晚中,显得那样地凄凉。

    突然,对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家恒睁大眼睛望去,一个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向他走来。林家恒恐惧地缩在一旁,目送着那黑衣人走过。

    黑衣人急匆匆地与他擦肩而过,在相会的那一瞬间,少年林家恒看到那神秘的黑衣人一双泛着青色的眼睛,心里不禁打了个突。

    终于,那黑衣人的脚步声在其身后远去,林家恒这才松了一口气。正想继续赶路,突然,“唰唰”的脚步声再度传来,那黑衣人竟然折身又回来了!

    林家恒停下脚步,望着黑衣人。黑衣人走到他的面前,紧盯着他那张丑陋的脸,突然开口发问:“年轻人,你这般匆忙是要到哪里去?”

    林家恒紧张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仰头望着那黑衣人,没有开口。

    黑衣人清了清嗓子,再次问道:“直接一些吧。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林家恒摇了摇头:“我……我没有家。”

    那黑衣人脸上闪过一丝欣喜的神色:“那你可愿跟随于我?我保管你衣食无忧!”

    懵懂少年林家恒不知所措地看着那黑衣人,摇了摇头。但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又缓缓地点了点头。

    黑衣人大喜,“好,既如此,日后你就跟着我便是,跟我来!”说完转身向着方才来时的方向当先走去。

    林家恒懵懵懂懂地跟在他的身后,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那黑衣人脚下不停,领着林家恒专拣崎岖难行的山路行走。终于,一座只有十来户人家的小山村呈现在二人面前。

    黑衣人轻车熟路地走向其中一座茅草屋,进门之后,燃气香烛,冲着正对门口的挂像便拜了下去。

    林家恒诺诺索索地向墙上望去,只见上面画的是一个面相丑陋的老者,漆黑浓密的长发飞扬,及胸长须漆黑如墨。面相枯蒿,满脸青色,皱纹密布。

    在这样漆黑阴森的深夜,面对着这么一个略显渗人的画像,年少的林家恒不禁感到毛骨悚然,身上的寒毛好像都根根地倒竖起来一般!

    “过来!”正在林家恒独自发呆的时候,那个神秘的黑衣人突然开口向他喝道。

    林家恒没敢开口,唯唯诺诺地走了过去。

    “跪下,拜见祖师爷!”黑衣人的语气不容他拒绝。

    林家恒冲着画像三叩首,接着起身,在黑衣人的示意下又冲着端坐太师椅当中的黑衣人奉茶、三叩首,行过这一场拜师礼后,算是确定了二人师徒关系。

    原来,这黑衣人乃是一名湘西赶尸匠,也就是俗称的“老司”。刚才墙壁上那张画像乃是赶尸界公认的祖师爷西瓦阿普。

    这黑衣人现如今因为过度吸食烟土,再加上年岁渐长,身体日渐衰败,故此才想找一个接班人,将自己衣钵传承下去。

    无奈那赶尸秘术对收徒要求极严,寻常人根本不适合。正在苦恼之际却意外地遇到了林家恒这般合适之人,相貌丑陋,阴气极重,又无家室,不正是最佳人选吗?难道,是上苍在相助自己吗?

    “狐死正首丘”,中国人特别眷恋自己的乡土。不管怎样,叶落必须归根。客死他乡的游子,本人的意愿是一定要入葬祖茔,亲朋好友须得搬丧回籍。

    但山路崎岖,遥遥千里,交通极为不便。即使是你有万贯家财,或抗或抬将死去的亲人运回故里但八成尸体也早已腐烂。于是“赶尸”这一行当便应运而生。

    “赶尸”相传最早始于上古年间黄帝蚩尤逐鹿中原之时,当时每场大战下来双方均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蚩尤看在眼里觉得让这些追随自己征战的兄弟们暴尸荒野于心不忍,但当时战况不允许他分出更多的士兵去安葬或是收拾这些死去的将士。

    蚩尤手下有一名军师,名叫西瓦,会些巫术,在军中德高望重,军中将士都尊称他“西瓦阿普(古苗语,公公)”。他将蚩尤忧愁的神色看在了眼里,便出口相询。

    蚩尤于是将心中所想原原本本讲与了西瓦听。西瓦听后略微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大王若是为些忧虑的话依老臣看大可不必,因为老臣有方法可让这些死去的将士回归故里!”

    蚩尤听后大喜,便连忙催促西瓦快快作法。西瓦微微一笑,令传令兵找来一身青布长袍、黑色腰巾、青布帽、烈酒等物什,自己则找来一张黄表纸,伏在桌子上画写一些符咒之类的东西。

    待一切都准备妥当后西瓦来到死难的弟兄们中间,在先用烈酒祭拜天地、祷告神灵后拿出腰间的符咒,将符咒穿在桃木剑上点燃,然后冲着那些死去的尸体高声呼道:“死难之弟兄们,此处非尔等安身毙命之所,尔今枉死实堪悲悼。故乡WWW.soudu.org父母依闾企望,娇妻幼子盼尔等回乡。尔魄尔魂勿须彷徨。急急如律令,起!”

    这时,原本躺在地上的那些将士尸体竟然齐刷刷站立了起来,规规矩矩地跟在西瓦的身后向前走去!

    众将士又惊又喜,想不到死在战场上的这些弟兄们竟然在西瓦阿普的施法下自己行走!

    因为这些尸体是受西瓦施法所“司”(古苗语,操控、实施之意),所以后世也将这些神秘莫测的赶尸匠称为“老司”。后来这个方法流传到民间,日积月累便衍生出了“赶尸匠”这一行当。也有将赶尸称为“移尸、走影、走尸”之说。

    随着岁月的流逝,“赶尸匠”这一中国最古老的巫术之一也曾一度繁盛,但时至今日,却显出了颓败之势。这是因为,第一,赶尸界向来有“三赶三不赶”之说。

    “三赶”,即为:凡被砍头(须将其身首缝合在一处)、战死沙场、冤屈而亡者可以赶,因为他们都是被迫死的,怨气重,即思念家乡又惦记亲人。这些冤魂若不了了这个归乡的心愿一般是不肯转入轮回的,严重者甚至会成为为祸一方的恶灵!对于这几种可用法术将其魂魄摄来,以符咒镇于其尸身之内,再用巫术驱赶他们跋山涉水返回故里;凡是病死的、投河吊颈自尽而亡的、雷打火烧肢体不全的这三种便不能赶。其中病死的其魂魄已经被阎王爷勾去,巫术不可能将他们从鬼门关内再唤回来。而投河吊颈等自尽者的魂魄有可能是“被代替”的缠了去,施法者也不可以从冤鬼手中抢夺,否则旧亡魂找不到替代者便无法转世投生。因雷打而亡者皆属罪孽深重之人,大火烧死的往往皮肉不全。所以这几种便不能赶。

    第二,赶尸界收徒极严,首先拜师之人需要年满十六岁,胆大心细,而且要是阴气极重、面貌极丑陋之人,据说这样在赶尸的途中便不会被其他冤魂为难,“神鬼怕恶人”这一说法便是由此而来。

    第二点便是身体要好,因为尸体毕竟是死人,虽然大部分路途可以在巫术的作用下自行跳动,但遇到有一些高山峻岭、河道沟渠之类的地方还是要在赶尸匠的背负下翻越。具备了这些才算是有了入门的资格。

    入门之后还要学习赶尸“三十六功”,如“站立功”、“行走功”、“过桥功”、“哑狗功”等。因为要求极严所以赶尸界可以说是人才凋零,极大地限制了赶尸业的发展。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大清帝国从一六四四年入关至一九一二年亡国,期间共二百六十余年,经历了从繁荣到没落的转变,也经历了如“康乾盛世”那样的鼎盛时期,百姓安居乐业,几乎没有过大的战争。“赶尸”这一古老的行业也随着社会的繁荣而走向了没落,甚至几乎绝迹。

    时过境迁,当今中国又进入了动乱时期,各地纷争不断,各派系将士死难众多,赶尸界这才算稍稍有了起色。

    少年林家恒与那位老匠人那里习得这赶尸秘术。没过几年,老匠人驾鹤西去,林家恒将师傅的遗体掩埋,行过大礼后擦干泪水,正式走上了赶尸这条古老的行业,并以此为生。数十年过去了,一切都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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