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骑的马已经受了惊无法控制,直直的向地上的我踩了过来,我当时傻眼了,看着瞬间到跟前的马在替身使劲的拉扯下扬起了前蹄,就在我头顶,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了,空气似乎都凝滞住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我坐在地上的整个身体被人重重的拖着向侧滑了出去,事后我才发现裤子被磨在水泥地上,弄出好几个口子来。
就是那么一瞬间,我被人拽开了,而这个人就是那个武术指导,回想当时他是第一个反应最快的人,他其实离我挺远的,他坐在监视器前看画面,看到我摔倒以后愣怔手足无措,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就站来了起来,那时候替身骑着的马已经疯了般的冲过来,替身的叫喊充满了无助和沙哑,他使劲地勒马的缰绳,可是马就是不听使唤。
武术指导觉得不对劲了,就冲了过来,后来根据炮子的诉述说那个情景就像是拍电影,那个武术指导从面前的一个摊位上一跃而过,整个人的身体都像飞了起来,他向我冲来,马也在向我冲来,好像指导跟马赛跑一样,场面惨烈而壮观。
我被武指一把拖开,他一个趔趄摔在地上,我想他是没有站好就将全身的力气用到我身上,而至于失去平衡重重的摔了一跤,那个马受惊,整个身体向侧一转,由于水泥地很滑,马整个身子侧翻摔在地上,替身由于变起仓促,脚被卡在了马镫里跳不开,整个人随着马摔在地上,然后随着惯性马和人滑出去很长一段。
那个替身被压在马底下,拖出长长一条印痕。
那是我亲历的最大的一次演出事故,而事故的直接制造者是我这个不详的人,到今天为止我都无法原谅自己。
人一生有很多错误,有些错误永远都没有机会说对不起,对于那个替身来说,我就永远没有机会说对不起,不知道他现在还好吗?后来认识了那个武术指导,我曾问过那个替身的情况,他都缄默其口说没事儿,没事儿,但我分明从他闪烁的眼睛中读到了并非他说的没事儿,只是他不让我的内心有沉重的负罪感罢了。
一堆人冲过去,将压在马下的那个替身救了起来,我看见他的腿涔涔的流着血,裤子被磨去了大半,露出血肉模糊的腿,在太阳光下触目惊心,我扑通一下再次坐在地上。
替身很快被送到医院去了,我们这里很快的又恢复了拍摄,仿佛在大家眼里根本就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一件事儿,对于剧组似乎也见惯了这些事儿,没有人责怪我,没有人问问我,也似乎根本大家就忘记了还有我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因为我一直没有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双腿软的无法在站立,只好远远的坐在一个角落里无声的看着这一切,没有一个人搭理我,仿佛一下子我成了一个瘟神,没有人再敢靠近我,似乎靠近我都会给他们带来无尽的伤害;磨破的膝盖慢慢渗出血来,参在泥土里,慢慢的凝固,我却感觉不到一点点的疼痛……
收工的时候,我整个人还似乎灵魂游离在外的样子,傻傻愣愣,眼睛直勾勾的,他们后来说我当时的样子很吓人,跟真成了傻子一样,就连平时凶神恶煞的光头男也躲我远远的,怕我说不定上去就要咬他一口似的,他们说那天大家都躲我远远的,都说我神经了。
回到宿舍,准确的说我当时确实是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只是觉得脑子里空空的,跟着回家的队伍懵懵懂懂的回了的,到宿舍,倒头就睡了,整整睡到第二天的下午才起的床,没人去打搅。
看来人都怕疯子。
当天他们回去就被光头男拿我的事迹开了会,我没有参加,所以我无从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虽然这些事情跟我有关。
事故发生以后,没有几天大家都似乎忘记了曾经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刻,也许对于他们来说并谈不上什么惊心动魄,而仅对我而言罢了,我也慢慢从那惊恐中缓过神来,为了保护自己,留了个心眼,显得还是木木愣愣的,老板娘说我的脑子真的是傻了。
就让她这么说去吧。
日子难熬的过着,每天像行尸走肉的被吆来喝去的从影视城到住地,来回往返,似乎过多久你都不会发现日子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我一直没有忘记炮子告诉我的,想法逃出去,为此我一直在准备着,我把身份证和唯一的一张建行卡偷偷藏进文胸里,其他地方不敢放,他们经常无缘无故的找个借口就要搜我们的身,在这里你根本没有道理可讲,用四哥他们的话说他们就是道理。
从钱包里拿身份证和卡出来的时候,发现钱包里原来有些钱不见了,我想肯定是那个老板娘干的,没有证据也不好说什么,再说了即使有证据又能怎么样呢,只能默不作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有时间我就跟老板娘套套近乎,想知道我的手机在什么地方,但老板娘非常警惕,很少跟我们说话,也很少让我们和同室的姐妹们说话,似乎怕我们串联到一起。
这里的日子比监狱里好不了多少,我都已经不知道呆了多久了,感觉很漫长。
那天的黄昏我至今记得很清楚,天阴沉沉的像翻脸的阎罗王一样,黑黑的罩在我们住的那个院上空,哭似的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潮潮的呛鼻,那天没有开工,同屋的几个姐们叫我打扑克,我摇摇头,不愿意参加,似乎在他们心里依然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我漠然的看着窗外的雨,心里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我不知道冰冰因为失去了我的消息会如何的焦急,我也不知道刘青会因为我wWw.再次的失踪是否给我们本身岌岌可危的爱情添上无可逾越的障碍,一切我都无法预想,正如我无法预想后来发生的事儿一样。
光头男叼着烟从我们屋里走了进来,他总是一副流氓的样子,进我们屋从里不敲门,害得我们睡觉从来不敢脱衣服,更龌龊的是有一次我们洗澡,本来那个澡堂就四处漏光,我们拿泥给抹上了,就那样每次洗澡都WWW.soudu.org提心吊胆的,似乎总觉得有双可怕的眼睛在暗处偷窥我们,果然有一天我们真的就发现了那双眼睛,从玻璃的缝隙里透进来,淫淫的。
后来我们洗澡就只能放一个姐妹在门口看着。
那双眼睛就是光头男的,这是炮子告诉我的,从见第一眼我就不喜欢炮子,但不断的接触中我发现炮子远比这里类似光头男这样的人好不知多少倍。
人真的不可以貌相的。
光头男进来指了一下我和屋里其他三个女孩,说:“走,跟我走。”
我问:“干什么?”
光头男厌烦地:“拍戏啊?”
我说不是下雨吗?
光头男:“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啊,下雨就不能拍室内的戏了。”
我有些狐疑,但他的样子不容你质疑,我只好穿上鞋,跟其他三个姐妹走了出来,我偷偷发现,其他那三个女孩是我们屋里长得相对来说比较有些姿色的,以至于有段时间,我们四人经常扮演剧组的宫女丫鬟一类的角色。
我想是不是又是宫女什么的吧,但看光头男讳莫如深的样子,我觉得他似乎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
我们被带到了影视城的北厂,北厂里面有很多摄影棚,摄影棚里搭建了类似王府皇寝一类的内景,经常会拍摄一些诸如卧室宫殿内的戏,里面闷热无比,不通风不通气,再加上那厚厚的戏服,站一会儿身上就被捂出涔涔的汗来,特别难受,有一次我们一连站了好几个小时,一动不动的,以至于有个姐妹虚脱晕了过去。
那时候我就特别的羡慕那些主要演员,她们真好,不实拍的时候有助理一直拿着扇子不停的扇,还不断的递水,递冰凉可口的西瓜,闷了可以走出外面去透透气,而我们就得等着她透完气回来再拍,这里的差距也是象征了等级的不同,有着极其分明的天壤之别。
光头男没有带我们去摄影棚,却把我们带到了北厂的餐厅,并说了实话,说这次不是拍戏,是带你们去吃饭。
我站住不愿意去了。我从来就知道宴无好宴的说话,好端端的带我们吃饭,尤其是女孩子,能有什么好事儿。
光头男却瞪了我一眼:“给你机会你别不知道好歹,这个都是剧组的牛逼人物,你们陪好了,说不定给你弄个小角色也没准呢。”
我心里一丝悲凉,有时候我们总是被这些人渣当小姐一样拿出来当三陪,我早就不信通过这样的方式能得到什么角色,再说了,那样的角色得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想起来都有些恶心,真跟那些小姐有什么不同呢,只是换来的不同而已,小姐更现实的是现金,而我们却换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真的为我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而难受起来。
光头男威逼利诱,连哄带吓的,我只好跟着走了进去,不进去又能怎么样,一个弱女子在这样的情况下,明哲保身都困难,别说什么谈条件了,更可气的是同来的那三个女孩根本就对去充满了好奇和热情,一直还劝我来着,唉,可悲。
第一次来北厂的餐厅,其实跟所有的餐厅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能在这里来吃饭的是都有些头头脸脸的人,有著名导演,也就有著名演员,一个个的,光鲜夺目……
我们走进一个包间,里面果然是一些名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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