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故人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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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是飘浮在茫茫的水面,在粼粼银波中随海浪起伏。宁静而深邃的夜空里,一团耀眼的火球在熊熊燃烧,蓝色的火焰发射出诡异而刺眼的光芒。伸手遮住光芒,蓝光却透过手掌照射在脸上,怎样也躲不开。

    “吕唯一,吕唯一,醒了没有?”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大叫。

    漆黑的海面从眼前消失,张开沉重的眼皮,明艳的光照在脸上,刺得双目发酸。慌忙又闭上眼,拿手遮住光线,等了一会重新睁开。

    天空在不断地摇晃,不对,好像是地面在不断晃动,一张平庸的脸出现在面前。“哈哈,小懒虫,就知道你该醒了!”

    几秒钟没有说话,终于记起那脸是基诺变幻的,撑着地坐了起来。地面还在不停地晃,有人在一声声的吆喝,难道是地震?

    慌忙左右看了看,才发现是坐在一辆牛车里。一个身穿补丁布袄的车夫坐在前面的车驾上,有节奏的吆喝着。老黄牛四平八稳的走在乡间土路上,偶尔还低头啃两口青草,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我,怎么在牛车上了?”记得去翡翠楼喝酒了,还喝了好多,后来的事情却记不得了,怎么就睡到牛车上了?

    “还不是你小子,喝了人家整整二十坛好酒,还吐了一地,躺在那里发酒疯,死活不肯走。我没办法就在破庙的村头雇了辆牛车,让赶车的大哥送咱们去邻县,听说那里有卖马的,可以弄两匹好马赶去汝州。

    “对啊,咱们要去汝州。汝州有那么远吗,还要骑马?可惜咱不会飞天的法术。”

    “可远的很呢!我也是问了好多人才知道,去汝州就要一直南下,途经马邑、雁门、太原、襄国、武安……十几个州,再穿过新建的东都,过襄城,才能达到汝州境内。一路上就算晓行夜宿,最快也要一个多月才能到达。”

    “好远啊。可是,我不会骑马啊!而且听说,骑马还可能……”木马倒骑过,可惜没机会驾驭活的马匹,更不用说是日行百里的良驹。听说骑马时间长了会磨破大腿,还有可能阳痿,造成终生遗憾。

    听他说出心里的疑问,基诺仰身翻倒,笑得差点背过气去。“哇哈哈,太瞎扯了,你这小东西净瞎扯。还阳痿,等你有资格打蔫的时候再说吧!哈哈哈……”

    赶车的大叔也听到了这番奇谈怪论,开始还忍着,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笑得差点从车驾上翻下去。牛车立刻歪歪扭扭,在路上拐弯乱晃,还好老牛同志尽忠职守,没有把他们带进沟里去。

    “切,有你哭的时候,等你家无双老虎发飙抓狂,别怪我没事先提醒。”在狂笑声中撇了撇嘴,满不在乎的欣赏着白雪皑皑的景色。

    傍晚的时候,牛车进了武进县城,付了雇车大哥的费用,两个人溜达了半条街,又问了几个路人,朝唯一的客栈兼酒肆——肥牛庄走去。

    还没转过街角,就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顺风飘来,不止让人食指大动,还勾起了一份熟悉的记忆。“这难道是,羊肉串?”

    “什么味道,好香啊!”基诺也嗅了嗅鼻子,循着香味的方向绕过两条小巷,看到一堆人热火朝天的挤在角落里,每个手里都拿着热气腾腾的几串烤肉串,正围在三个并排的烧烤摊前吃得高兴。

    几个少年人正忙碌的烤肉,身后还有七八个一样打扮的少年给竹签穿肉,都是一身的蓝衣蓝帽,好像流水线的工人在作业。

    吕唯一嘴里念念有词,像被一根绳子牵着,从人堆里挤了进去,抓起烤架上的肉串就吃了起来。

    “哎,小客官,先给钱,吃烤羊肉要后面排队的!”忙活的小伙计大声的嚷嚷,手下却毫不停顿,熟练地翻着烤的焦香的肉串。

    “给,不够还有!”一块银锭扔了过去。基诺站在身后,也旁若无人的抓起肉串塞进嘴里,烫的直哈气。

    小伙计立刻闭了嘴,换成一脸殷勤的笑容。这么一大块银子,足够今晚所有的羊肉钱了。

    “两位里面请!”一个伙计起身,带他们从烤架边绕了进来。原来墙角落里还摆了两张小桌,一个桌边已经坐了三个人,都是衣着华丽,应该是有身份的主。

    在小桌边坐下,烤好的肉串立刻端了上来。这就是有钱的好处,望着烤炉外闹哄哄的人群,无耻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吕唯一拿起肉串仔细品尝,这味道,这口感,连孜然都撒上了,和千年后的烤羊肉还真是没啥区别。

    “两位不是本县人吧?”邻桌的中年人微笑的望着他们。这人眼窝深陷,鹰钩鼻子,很像欧洲混血的人种。价值不菲的貂皮大氅胡乱卷在身上,脚下蹬着一双厚靴,很随意的样子。

    身边一对小儿女正埋头大吃,满头的热汗。女孩子到底脸皮薄,看到旁边坐了生人,立刻也矜持了起来,小口咬下竹签上的肉块,食不露齿的慢慢嚼,不再和少年一样狼吞虎咽。

    “是啊,我们父子在漠北多年,今日回汝州探亲,才经过此地的。”

    吕唯一瞪了老兔子一眼,就爱占便宜,老子儿子的乱叫,早知道就变身成七、八十岁的老汉,也冒充一回兔爷。

    “呵呵,难怪是这身打扮。等过了雁门就太平了,中原的匪类都被朝廷剿灭殆尽,没北方这么猖獗的。”

    “这家烤羊肉这么好吃,大叔认识这里的主人吗?”吕唯一扬着小脸,天真的问。

    “呃,我认识的!”邻桌的少年终于抬起头,和他老爹长得极像,高鼻大眼,一边吃着肉串一边擦着头上的热汗说,“那摊主三十来岁,长得像个水桶,黑不溜秋的好像烧炭的。这摊子刚支起两个多月,我还是他头一位客人呢。”

    “三十多岁,黑不溜秋烧炭的……”记忆里好像没这样的人啊,难道不是穿越来的,烤羊肉串在一千年前就已经出现了?

    “你认识?可惜他去高昌国进香料去了,最少要两个月后才能回来。”少年讲起来就滔滔不绝,和摊主竟好像是老相识。

    “呵呵,我这儿子平日野惯了,好吃又好结交朋友,小女和我也是让他拉过来的。不过这味道还真是不错,辛辣鲜美,冬日吃了还能驱寒热身,很好的东西!”

    少年盯着心事重重的吕唯一,饶有兴趣说:“我叫苗海潮,三代之前也是从高昌迁过来的。听老爹说,这种烤肉的香料只有高昌附近才有,经过敦煌的商旅也能带一些过来,数量却很少,到了这边价格也就翻出了好多倍,利润大得很呢。”

    “噢,原来苗大哥和大叔是高昌人。我叫吕唯一,和……老爹一直生活在漠北,品尝过一次这种香料,一直记忆犹新,再次吃到才会惊奇。”

    中年人微笑说:“呵呵,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吕兄也和我一样,都是被小孩子强拉来的。漠北可是突狼族的地盘,不知吕兄做什么谋生的?”

    吕兄?基诺差点被噎死,无比郁闷的用力捶着胸口。不是冒充老爹的吗,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就跟儿子姓了?到底是哪里弄错了,得不偿失呀!“恩,我们是……打铁的。对,开几个打铁作坊,打造各种铁器。”

    “吕兄竟是铸造大师,失敬,失敬!”苗员外站起身,恭敬地拱了拱手。这年月打铁可是技术工种,尤其在异族统治区能开打铁作坊的,一定也是不凡的人物。

    “客气,客气了!”基诺忙起身还礼。

    大家一起边吃边聊,一会就熟络了起来。原来这苗员外的老爹自小随商队来到这里,自此安顿了下来。经过多年打拼,娶妻生子,置办了家业和土地,苗员外在老爹的督促下饱读诗书,还当做主簿的小官,也算是书香门第的中原人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