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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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海澜宫已近酉时,算算我已经出去近一个时辰了。

    到俐桦夫人的同心殿与众位姐姐一起用了晚膳,便回了宁渊阁服药,预备着歇下了。突然俐桦夫人的侍女思悦却跑来道:“箴嫔小主,俐桦娘娘有请。”她见我不解,又压低声音添一句道:“敬事房来人了。”

    敬事房?我愈加疑惑,又不便多问,只得带着亭嫣亭谧再往主殿跑一趟。

    待到了同心殿,却见一名内侍在门口张望。见我走近,便打着千儿,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奴才敬事房青衣内侍常寿,请箴嫔小主安!”

    宫里内侍共分五等,由高到低分别为红衣内侍,紫衣内侍,青衣内侍,赭衣内侍与褐衣内侍。我看那常寿不过三十上下,却已升至青衣内侍,可见其实力之一斑。

    于是我轻轻点头,道:“常公公多礼了。”

    俐桦夫人这时从室内出来,想是听见我们的对话。拉了我手道:“婉儿快来,敬事房公公已在内等候了。”

    我随着她进去,却发现一名红衣内侍赫然立于室内。他见了我,只是微微点一点头,道:“奴才敬事房总管红衣内侍齐玉喜见过箴嫔小主。”

    自太祖开国以来,红衣内侍在宫内均享有特权。他们只在见太后、皇帝、皇后才行稽首礼;见贵嫔以上妃子,包括皇子帝姬、亲王长公主,只行一般跪拜礼;而贵嫔以下,红衣内侍只须点点头,打声招呼罢了。现下宫中升任红衣内侍者有二:一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内侍首领太监尹平,二便是这齐玉喜了。只是我不明白,他来做甚?

    我乖巧回礼道:“齐总管多礼。”

    于是他从怀中变戏法似的恭敬地拿出一张明黄绢子,道:“传上谕:宣箴嫔侍寝。”我惊讶抬头,但很快恢复常态,双手接过圣旨道:“臣妾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齐玉喜笑道:“恭喜小主,请小主好好准备,奴才们戌时来接小主沐浴更衣。”

    待送他出门,我回身对俐桦夫人道:“不是说,只有四妃侍寝才劳动总管接送么?今夜此举,婉儿实不明白是何用意。”俐桦夫人笑笑,道:“陛下必有其深意,弯弯只管去便是。”

    戌时三刻,在沐浴更衣后,我身着半透明丝衣,外裹孔雀大氅,上了一顶小轿。

    不多时,轿子在皇帝寝宫前停下。早有宫女掀了轿帘,搀我下轿。

    踏进寝宫之前,随侍宫女替我脱去了大氅。幸好宫内温暖WWW.soudu.org如春,否则仅以一件丝衣,又怎能抵挡寒冷?

    寝宫内香烟缭绕,冲入鼻腔的是延绵不绝的龙诞香。耳畔,只剩下门外宫女的声音,沉静而渺远:“皇上正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请小主稍候。”

    我在寝宫深处的大床坐下,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六年未见,我的皇帝表哥会变成怎样?

    半个时辰过去了,偌大的寝宫内依然只有我一人。终于,我的意志再也抵不住疲乏的进攻,伏于床上,沉沉睡去……

    睡梦中忽觉身子腾空,一个激灵便醒了。却见一名男子身着月白宽袍,正抱着我,试图使我睡得更舒服些。

    试探性地唤了句:“皇帝表哥……”那男子便眼含笑意地看着我,转身坐在床沿,宠溺道:“弯弯,睡醒了?”

    见他如此一问,便断定他确是表哥无疑。日后回想,此举实是愚昧之极。深夜,寝宫,男人,不是皇帝,又还能有谁?

    天烨轻点我的额头,笑道:“小懒虫,朕一会儿不来,你便睡着了?”又转念一想,“可是在宫里没睡好?不过,你先休息了也是好的……”他的眼里忽然带上了戏谑的笑。

    听他如此,自是知道他已不在乎君臣之礼。便顺势将整个身子埋在他的怀里,半带鼻音道:“嗯?”

    他柔柔笑着,手指抚上我的脸:“若朕没有记错,还有几个月你便该行及笄之礼了。没想到当年的小女孩,如今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反倒愈显美丽娇柔。”

    我不答,他便拉上床边的红绡帐,春光无限,一室旖旎。

    是夜,我倚在表哥怀中,二人俱无语。我忽又似想起什么。张口唤道:“皇上……”他伸指掩住我的唇,笑道:“唤朕的名字。”我撇嘴,轻道:“弯wWw.弯不敢。”他点点我的额头,轻吻于上:“朕说你可以,你便可以,没什么敢不敢的。你若不从,后果嘛……”我轻笑:“后果如何?表哥是将我斩了,株连九族么?”他一愣,转而大笑:“你这个促狭的小鬼灵精,竟开起朕的玩笑了。”

    这时候那齐玉喜在门外半是不安地道:“皇上,已近寅时,是否将箴嫔小主送返宫中?”我那皇帝表哥望我一眼,细碎的吻如雨点般落下,连我最后一句“皇上”也湮没于口中……

    “那齐玉喜,便让他考虑去吧。”失去意识之前,我迷迷糊糊地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