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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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

    馨远收拾行李,把衣服一件件挂到衣柜里。翰翔在一边做着检验的工作;这条被单的颜色太暗,换条紫色碎花的;里子要用棉布的,夏天快到了,吸汗;枕头用茶叶的,上面铺一条软毛巾;把这个南瓜壶换成柳叶壶;把地下室的那个小电扇拿上来,很快就用得着了……馨远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又感动又紧张。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婆婆妈妈”的一面。

    拿出那件让她飘上云端又让她险些跌入谷底的桃红色舞裙,一下子很有感触。这件舞裙是真正的回家了,可自己呢?这是她的家吗?看着翰翔一件件过目房间里的东西,事无巨细,突然馨远觉得这不像他了。难道他在外面和家里的差距很大?

    “翰……章副官,不用这么麻烦……有个地方住我已经……”馨远走到翰翔面前说。

    “我这个人好面子,邀请客人住就要住得舒心。”翰翔一本正经得说。

    “我、我知道,但弄得这么……我过意不去。”

    “要是弄得不好,我过意不去。我绝不能输给魏天意。”翰翔看房间弄得差不多了,转身要下楼,临走时又补充一句:“以后别叫我章副官,叫我的名字。”馨远没想到他会如此“斤斤计较”,她叫天意为“天意哥”,所以翰翔也要她叫他的名字。不知谁说过“早熟的人通常晚熟”,果真如此?馨远觉得好笑,他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他一个劲地强调不能输给天意,为什么他要较这个劲?

    中午简单的吃了点儿饭,翰翔和馨远都去午睡了。翰翔值了一夜的班,馨远昨晚也是一夜未睡。馨远一直有择床的毛病,每次换新地方总要失眠一两天。但很奇怪,今天很快就睡着了。也许是因为棕垫床的软硬适度,也许是枕头的茶香起了作用,还是新被子太松软舒适了。馨远觉得更重要的是她有了一种家一般的安全感。住在陌生男人家怎么会有安全感呢?馨远或许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翰翔的信任度已经超出了一个底线,达到了无限大的程度。

    醒来的时候,感到脸上暖暖的又有些痒。一束夕阳照射进来,馨远看到天边泛起一片橘红色的晚霞,已是下午五点半了。收拾妥当打开房门,看见翰翔静悄悄的站在楼道窗台边抽烟。

    “我父亲回来了,带你下楼见见他。”翰翔说得很轻松,却让馨远措手不及。本来她还有点睡眼惺忪,一下子像被泼了瓢冷水,心里突然打起鼓来。

    “伯父回来了!?那我得回屋准备准备。”馨远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头发。其实她已经打理得很得体了。头一次见到翰翔的狼狈样子至今都让馨远感到心有余悸,所以每次出现在翰翔面前时,她都要求自己尽可能形象完美。

    “有什么好准备的?我爸又不是皇帝。”突然翰翔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笑,看得馨远心里发毛。

    “你、你笑什么?”馨远是个敏感的女孩,对于翰翔的反应也猜出了###分。“我的意思是说,见长辈之前应该好好准备一下,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说完飞身闪进房门。

    馨远呆立在衣柜的大镜子前。其实她的衣着外貌真的没什么可挑剔的了。回想刚才翰翔的表情,馨远明白他在坏笑什么。刚才馨远的样子活像要见公婆的丑媳妇,这让她此时很难为情。一定是刚刚起床脑子还不清醒才会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馨远揉了揉额头,在镜子前定定神,安抚了狂跳的心脏和涨红的脸庞,馨远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却发现翰翔已经下楼了。

    蹑手蹑脚地下楼梯,在拐角处,馨远看见翰翔正同坐在沙发上的人闲聊。客厅里三四个仆人在收拾行李,叽叽喳喳的显得很兴奋,东西摆了一地。这在魏公馆是不可想象的,魏公馆的仆人都像训练有素的士兵。

    边下楼边调整着自己状态,心还是跳得很厉害。倒是翰翔显得很无所谓,看见馨远来了,对父亲说:“这就是我的客人,她叫梅馨远。”

    下了楼梯,透过摆在沙发旁的一棵葱绿的米兰,馨远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章父。虽然在舞会上有一面之缘,可是当馨远近距离面对章敬轩的时候,还是心里一惊。大概是那天舞会上的灯光过于耀眼的缘故,抑或是那天馨远紧张过度,她并没有真正看清章敬轩的长相。现在跟他面对面,馨远惊讶的发现面前的这个不到五十岁的男人有着对比强烈的外貌:一头超乎年龄的雪白银发和一张小于实际年龄的年轻的脸。这样的对比使任何一个靠近他的人都有种莫名的震撼。章敬轩轻轻地起身,很和蔼地冲馨远点点头:“嗯,梅馨远,真是个让人回味的好名字。梅花的馨香渐渐飘远,是这个意思吗?”

    馨远同样报以轻轻的微笑,朝章敬轩鞠了个躬:“章伯父好。”馨远对她这次的表现很满意,既显出晚辈的恭敬又不卑不亢。章敬轩对馨远名字的解释让馨远感觉非常的美好。

    章敬轩衣袖一挥:“梅小姐,请坐。”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

    同章敬轩拐角而坐,馨远的心情不那么紧张了。章敬轩在容貌举止上有种鹤发童颜飘飘欲仙的感觉,但性情很儒雅温和,不似魏本强那般高wWw.高在上,让见到他的人都要敬而远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