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远把桌子上的一杯水一饮而尽以平复狂乱的心跳,天意推门而入。一进门天意就冲着馨远鼓掌,说:“我敬本场的舞会公主一杯红酒。”
馨远表情有些为难地一笑:“天意哥,别取笑我了。”馨远的心里很不安,此刻她丝毫感受不到天意所谓的“公主”的感觉,只想知道天姿的感觉。“天姿……”
“天姿?正在跳舞呢。”wWw.天意语气很轻松,馨远看得出来他是故意装作很轻松。越是这样,就说明天姿的感觉很糟糕。馨远把包厢的窗户打开一条缝,看到舞池中央一个红色的身影在飞快的旋转,那就是天姿。场内放着节奏很快的音乐,天姿的舞步看似激情澎湃实则焦躁愤懑,只有馨远看得出来她此时内心的失落,她借助狂舞来发泄这种郁闷。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天姿之所以如此在意今天的着装,为的就是一个人――章翰翔。可章翰翔却对她视而不见,这如何不让天姿愤闷。天姿当天晚上真的是疯狂了,她一直在舞池中跳着,不断的变换着舞姿,不论谁的邀请都来者不拒。但她心里明白得很,自己就是一直跳到舞会结束,也不如馨远和翰翔跳得开场舞分量重。但她就是较上劲了,至少得让宾客们知道她魏天姿的存在,以至于最后竟累晕在舞池中被家仆提前搀回了家。这是馨远不知道的,因为这个时候天意和翰翔对饮正酣,而她很乐于多在包厢里当看客。
翰翔是在天意进来半个多小时后才来的,说是宾客太多了,还有他的长官上司,不得不应酬一下。馨远给两个人各倒了一杯红酒,天意举起杯子:“恭喜翰翔兄的新店开张,先干为敬。”说完两人一饮而尽。
天意又让馨远斟了一杯,说:“这第二杯我敬翰翔兄的眼力。”翰翔一愣,说不明白你的意思。
“跟我装糊涂。”天意略带坏笑得看了看馨远,说:“这么好的一个舞伴在我眼前,我都没发现,被你小子捡了个便宜,活该没人找我跳舞。”一杯酒下肚,两个人说话也没那么拘谨了。
“你眼热也没有用,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再说,我是本场舞会的东道主,怎么着你也不忍心跟我抢风头吧。话说回来,你天意兄要是想跳舞,还愁找不着人?就别在我这儿装可怜了。”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一瓶红酒见了底。
“哎,我说天意兄,敢不敢喝洋酒?威士忌怎么样?”翰翔的脸微微有些红,带着点挑衅的目光。
“那儿有什么不敢的?我WWW.soudu.org是谁?我是假洋鬼子!不敢喝洋酒,开玩笑……”天意说话已经有些断断续续了,但兴致却越来越高。馨远感受到了天姿的不愉快,却没发现其实天意的心里也有稍稍的失落。就连天意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失落是无理取闹,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这洋酒开始喝起来就像糖水,但后劲很足。渐渐的,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酡然之色了。
“哎,我说假洋鬼子,你在那个什么大、大不列颠呆了七八年,都学了些什么?”翰翔抹了一下嘴巴问道。
“这可多了,七八年学的东西一两句话讲得清楚吗?不过总结成两个字:‘震撼’。我每到一个地方,每接触一样新鲜事物,感觉就是震撼。洋人,讲究的是科学。科学,你知道吗?就是每件事都要讲出个所以然来。就说治病的药吧,哪种药治什么病,为什么?这就要研究这种药理所含的成分,是哪种成分把哪种细菌杀死了,丁是丁卯是卯,一码是一码。这和咱们的医学不一样。我们只知道甘草治咳嗽,至于它为什么治咳嗽,哪种成分起主要作用,没人关心。”
“甘草治咳嗽三岁的小孩都知道,还有什么好研究的。再说,我们的中医那叫博大精深,哪儿是那帮洋鬼子能比的。他们的医学才发展了多少年……”
“错!你这种观点就是老化了,知道吗?你年纪虽轻但已经落伍了。大清国怎么没的?闭关锁国!这叫大国沙文主义。就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其他国家都要臣服于我们。多可笑呀,人家只当我们是一块肥肉。别的国家都用军舰了,我们还用木船打仗。咱们的慈禧老佛爷说是怕用铁做船船沉了,迂腐呀,误国呀!……火药,我们老祖宗发明的,可你看看,现在它派上了什么用场?洋人用我们发明的火药做成大炮来打我们。等我们学会用枪的时候,我们的枪口对准的却是自己人……”天意似乎兴致越来越高,话语也越来越激昂。馨远连忙劝住天意,因为翰翔就是拿枪的,而且最近警局在清剿学生会中的反政府分子,她怕天意的话让翰翔误会,更怕隔墙有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