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径直去找了大哥,希望仁东山利用社会关系,帮他到农业银行贷一万元款。以前二姐夫购买神牛25新拖拉机,仁东山帮他到荆州一家农业银行贷款一万元。现在,仁东河学了一门养猪技术,只要筹到资金办起养猪厂,肯定能够赚钱发大财。仁东河给县委书记写信贷款和与父母闹分家的事,大哥写信批评了他。他找大哥帮忙贷款搞养猪专业户,仁东山是否会支持,他心中没底。
中午大嫂在医院值班未回家。大哥午休回家,简单的炒了一荤一素两个菜招待小弟。仁东河离家出走半月的事,传到了大哥的耳朵里。吃午饭时,大哥轻描淡写地说,这半月你跑到哪里去了?田里的活也不干,棉花都是爸爸妈妈替你捡的。仁东河不好意思地一笑说,我在沔阳县养猪状元别道谦家里学习养猪技术。仁东河从口袋里取出别道谦开的养猪学习结业证递给大哥看。仁东山看了看说,怎么,养鸡专业户不搞了,又想搞养猪专业户吗?你真是蚂蚁爬磨盘——千条道啊。仁东河一笑,低下了头。
片刻,他抬头问大哥说,你能帮我贷款一万元吗?仁东山说,你是不是看我帮你二姐夫贷了一万元的款,你也打我的主意呀。告诉你,门都没有。你二姐夫贷款买大拖拉机,一是有房地产抵押,二来拖拉机买回家搞运输能稳赚钱还贷。你一无所有,完全靠贷款办事,谁会贷款给你呀。上次你给县委书记写信贷款,你贷到了吗?还不吸取教训。别指望我给你担保,我担保就必须承担替你还债的责任。我们在城里上班,不是开银行,家里有什么事,别都指望来找我们解决。末了,仁东山又开导小弟说,你还是脚踏实地,种好你那一亩三分田,娶妻生子,老老实实过小日子吧。
农村的亲戚熟人乡亲进城看病,少不了麻烦大哥,大嫂很反感。有一天,大嫂对大哥约法三章,除了兄弟姐妹直系家属以外,其它任何亲戚熟人乡亲看病,一律上医院解决,不准往家里带。
仁东山是老大,家里弟妹多,他每年都要给家里一定的钱支持幺妹仁东美在省城上大学。为了使大嫂心里平衡,大哥每年给了家里多少钱,他同样每年给岳父母多少钱。岳父母是退休工人,月月有稳定的退休金领,大哥照样孝敬不误,大嫂也不好再说什么。尽管如此,大嫂对农村人还是有成见,她平时常对一些年轻未婚女护士同事说,找对象不要找农村考大学出来的人,家里兄弟姐妹多的真是很麻烦。
三十多岁的大嫂头胎不久就要生产了,小家庭开支也大。大哥拒绝出面帮小弟贷款搞养猪专业户,仁东河只得在内心里一声长叹,并不怨恨大哥心硬心狠。
在大哥家吃过午饭,仁东河去荆州汽车客运站赶车回农村老家。
黄昏时分,离家出走半个多月的仁东河,怀揣着一纸养猪状元别道谦颁发的“养猪学习结业证”回到了家乡的小镇上。
一下车,踏上家乡的土地,仁东河被村子里一位远房堂兄给逮了个正着。这天,堂兄骑自行车到镇上办事,完了正准备回家,路过镇长途汽车客运站,多了一个心眼,看能否发现离家出走半个多月的堂弟。
村子不大,仁东河给县委书记写信要求贷款后来与父母分家以及离家出走的事,很快家喻户晓,人人皆知。无巧不成书,客车到镇车站公路边停下,仁东河一下车,就被堂兄发现。他担心仁东河继续浪游,一把抓住了他,要他搭乘自行车一起回家。
仁东河离家出走,有点儿难以为情,想天黑之后,再悄悄地摸进村里,回到家中。仁东河知道堂兄抓他回家的好意,不禁一笑,对他说,我不会再跑了,你先走吧,我还有事,真的。
堂兄没有再坚持,毕竟仁东河是23岁的青年,有着自己的主见。
堂兄骑自行车回村先到仁东河家,把堂弟回来的消息通告了母亲。仁东河在镇上小餐馆吃过晚饭,天黑不久摸进了家门。父母亲正在堂屋里,就着昏黄的白炽电灯泡灯光,把摘回家的棉桃子里的白棉花一朵一朵的抠出来。
农村初秋8月,开始收摘头道吐絮的棉花。如果遇天气变化要下雨,田里的吐絮的白棉花来不及收摘,农家赶紧先将吐絮的棉桃带花一一快速摘回家,再坐在家里一五一十地将棉花从棉桃里抠出来。
仁东河走进堂屋冲父母一笑,没有喊爸叫妈。
父亲仁良德横了小儿子一眼,没有搭理仁东河。母亲说了一句:回来了,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母亲虽然说得很揶揄轻松,其实内心里非常担心记挂小儿子。仁东河离家出走后,母亲担心他会出事,希望家人出去找找。几个姐夫都不怎么替小舅子担心,一位大小伙子在外面乱跑,不会有人将他卖了。二姐夫安慰母亲说,请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我保持他把手中的钱花得差不多了,自会乖乖回家。
母亲担心小儿子被社会上的坏人给带坏,在外面游荡不学好。
仁东河高中文化,又是文学青年,谁能够轻而易举将他引入歧途呢?他在外不仅没有学坏,反而学好掌握养了一套利用微量元素添加剂养瘦肉型猪种的技术。
次日上午,仁东河怀着最后一线希望,揣着养猪状元别道谦开的结业证明,骑自行车到了乡政府找乡党委书记再次要求他给乡信用合作社打招呼,贷款扶持他开展养猪事业。乡党委书记看了手书证明文件,见仁东河一忽儿要搞养鸡专业户要求贷款,一忽儿又说要搞养猪专业户要求贷款,虽然觉得有些可笑,还是对他客客气气,要求他首先自筹一些资金,先将养猪厂办起来,待乡里经过考察,觉得他确有搞养猪专业户的苗头,再分期分批发放贷款,扶持他大力办养猪专业户,争取树起乡里第一个万元户的先进典型。
可是,家里父母兄弟都不支持仁东河搞什么养殖专业户,他又是处于社会最底层农村,他的文朋诗友比他更穷,没有任何人脉关系与外援,最终他的wWw.养猪事业也成了泡影。事后不久,乡里召开公务员大会,把仁东河作为某种例子提了一下,说某村有位青年,一没有经济基础,二没有技术WWW.soudu.org力量,就给县委书记写信…..云云,仁东河的一位考上了乡公务员的高中同学禁不住扑刺一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