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各有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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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园生活紧张而欢快,学生时代的确是人生历程中最令人愉悦的一段时光。对于杨帆则不然,正如他跟一浪感慨过的那样,这是他在无可选择的情况下偷得的一份宁静。

    他时常担心那个发出指令的声音会突然响起,那简直是死神的召令,谁知道将要执行的是什么任务?但他在担心的同时也很矛盾,得不到指令就见不到梦娜,只有在执行任务,或者说在玩命的过程中,他才能再遇搭档。难怪有人殉情,爱情真能让人无所畏惧、视死如归!

    不过爱情也会让人茫然失措、徒自伤神!

    一浪就是这样,而且爱情来得如此荒唐,竟是源于一个耳光!

    可是谁说不可以?如果尚飞飞肯稍微笑一下,简直能倾倒众生!但她冷若冰霜,封住了所有倾慕者的脚步;惜言若金,扼住了所有求爱者的咽喉。不管那些尾随者当初是出于哪种心态,如今都对她敬而远之,也算是将她奉若神明吧,谁都知道亵渎神灵是要遭天遣的!

    一浪显然不怕天遣,但他不敢跟神灵告白,何况尚飞飞从不正眼看他?其实也从不正眼看别人,但这只能说明一浪跟其他人一样,入不了尚飞飞的法眼!

    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得到她的心?这个人又怎么还不出现?快点来结束我的痛苦吧!好让我与这场耳光带来的爱情潇洒作别!

    可是真能潇洒吗?只怕那时我已被爱情的烈焰烧得灰飞烟灭……

    一浪趴在课桌上自怜自叹,下课铃早就打过了,他得留下来跟汪玉涵一起组织同学们排练节目。再过几天是青年节,学校要开晚会,每个班都得出两个节目。

    汪玉涵是文艺委员,她编了个大型舞蹈,班上容貌和身段都不错的女生全排上了,可是依旧差一个,她只能求助于一浪,班长嘛,应该有权力说动尚飞飞来参加。

    “不行不行,你是文艺委员,应该你说才对!”

    一浪一反常态,完全不是平日的作风。谁知汪玉涵也是苦嘴苦脸,实在有负她“玫瑰夫人”的雅称。

    “你以为我没说过呀!人家正眼也没瞧我,冷冰冰地打我面前飘过去了,好像我是一团有异味的气,多呆一秒会把她薰坏!总之我是没辙了,你去试试吧!”

    一浪好笑她说的“有异味的气”,那不是屁么?可是眼下怎么办?真去试吗?只怕也会被当成屁哟!

    越怕越见鬼!尚飞飞来了!目不斜视地坐到椅子上,拿出课本开始写作业。

    汪玉涵拐了一浪一下,一浪平平呼吸,好像要去排雷的工兵,谨慎过头、小心置顶!

    “写作业呢?”

    废话!一浪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真是出师不利!

    “字体不错呀!”

    这话更浑帐!而且显得轻浮!一浪恨不得掐断自己的咽喉!

    “那个……是这样的,班上的舞蹈差个人,你上吧!”

    这话谁说的?简直以权压人!一浪惶惑不安,整个一等待审判的罪犯!

    尚飞飞却不是法官,压根聋哑型作业狂!

    没辙了,出狠招吧!

    一浪咽了咽口水,仿佛要借什么东西壮胆似的,半天才恢复常态,“你听我说哈,这是集体活动,个人必须配合,节目要参加评选,关系到集体荣誉,我们都要……”

    一浪不得不打住,没见人家收起课本要走吗?他急得堵在门口,同时爆发了所有胆色,“你必须上,我是班长,你得服从!”

    是吗?尚飞飞不动声色,慢慢抱起手来,眼光简直能让人速冻!一浪是给冻住了,可是已经开了这头一炮,死也要撑下去!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一个心慌意乱、强作镇定;一个气定神闲、目空一切!

    “算了算了,删掉一个人吧!”汪玉涵受不了这高压的气氛,打起了白旗。

    一浪如得赦语,用歉意的眼神送走了心中的神灵,却在心底留下一声不无苦痛的叹息……

    “走吧,”杨帆拎起一浪的挎包,“你还去看她们排练吗?去的话,我给你把书包捎回宿舍!”

    一浪点点头,他要不去督战,明天还不被汪玉涵的口水淹死?

    杨帆独自回了宿舍,只有一个同学在看书,他拿了饭盒下楼,吃饭时间还早,先到哪儿逛会儿,然后直接去食堂,有节目的同学都是请人打了饭直接送到排练场去的,所以他义不容辞地为一浪担当了这差事。

    走过“落英地”时,他又听到了上次在这儿听到的同样的歌声,这次他决定看个究竟,于是钻进树林,追寻那歌声的发源地,竟在偏角处的那块巨石后面,要想窥得庐山真面目,除非走入那道屏障中,那就算了,与其扰人清雅,不如去小卖部买包烟。

    从小卖部回来,已经有不少学生买了饭正吃呢,杨帆快步去食堂买了两份,赶到一浪他们排练的大教室时,只听见一浪声嘶力竭的训斥声,推门一看,一浪正发一个女生的火,那女生动作僵硬,身体和四肢配合得极不协调,一浪急得在前头示范起来,个别女生吃吃地笑,不是一浪跳得不好,只有如此柔美的动作由一个男孩跳起来,总有几分滑稽的感觉。

    “没这么好笑吧?我感觉还不错!”一浪回过头来,同时发现了立在门边的杨帆,“进来呀,饿死我了!”

    一浪接过饭盒狼吞虎咽,李璐在一旁朝杨帆瞪眼,“这都什么时候了?才给人送饭来,早挺尸去了!”

    杨帆愣了愣,这才发现靠门的桌边堆着一摞吃剩的空饭盒,抬腕看看表,可不是吗?比平时晚了差不多半个钟头,都是让“落英地”的歌声给耽误的!

    “别理她,”一浪拉过杨帆,悄声道WWW.soudu.org:“她老想找你麻烦!”

    “知道。”杨帆接过一浪手里的空饭盒,闷着头出了大教室。回到宿舍,发现叔叔坐在自己的床上,同来的还有黄秘书,如此两个人物,真令蓬筚生辉呀!

    “回来了,小帆?”杨忠业指了指桌上的纸袋,“给你带点水果来,瞧你,没好好吃饭吧?就知道你不会照顾自己,该给你带牛奶来的!”

    “下次吧,下次一定!”黄秘书伸手想拍杨帆的肩,杨帆坐到对面床上,很自然地避开了这份令人恶心的爱抚。

    “那个……”杨忠业舔了舔并不干燥的嘴唇,“差点就进不来了,还好你们学校在排节目,又不上夜自习嘛,对不?”

    废话!杨帆低头“嗯“了一声,搞不懂叔叔到底要说什么。

    杨忠业一昧干笑,尴尬的场面越发尴尬。还是人家黄秘书爽快,“小帆啊,其实你叔叔今天来呢,是有事要跟你说的。”

    “哦。”杨帆拿过一本书翻来弄去,意思很明了,说了快走人,咱忙着学习呢!

    “是啊小帆,”杨忠业差不多趴在桌上,好跟杨帆拉近点距离,“我是有事要跟你说的,你也知道啊,你婶婶出车祸去世后,我就独身到现在,身边又没个儿女,孤苦啊!所以呢……那个……总不能这样一辈子吧?所以呢,我打算结婚了。”

    “哦。”杨帆看了叔叔一眼,瞟了瞟黄秘书,是你们俩要结婚吧?貌似与我无关呀!

    看来是需要解释一下,杨忠业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小帆,你是杨氏精装的半个主人,我哥临走时托我帮你打理公司,我一个人呢,有时真是力不从心,实在需要个贤内助呀!象黄小姐这样的呢,就太好了,所以今天来跟你商量一下,我们想在下月初九把婚事办了,主要是从你这方面考虑,那天是星期天,你就能来参加婚礼了,你说好吗?”

    “随便!”杨帆懒懒地抖出一支烟来,慢悠悠地点上,长长地吐一口烟圈,舒坦!要的就是你们惊奇的样子!

    “哎哟小帆,你怎么抽上烟了?”杨忠业拿手搧着面前的烟雾,“你还小,烟就少抽,最好别抽,当然,偶尔抽抽也没什么,别上瘾就好,咳咳……”

    呛死你个王八蛋!杨帆恨不得一包地点起来,“还有别的事吗?没的话,我出去一趟!”说着要走,却见黄秘书推了叔叔一下,就知道你们有事还没真正说出来!

    “别忙嘛小帆,”杨忠业坐到杨帆身边,“其实呢,我们是想在婚礼那天搞个小小的代理仪式,你不是还在念书吗?不可能回公司打理事务,再说你还小,很多事不见得能处理得好,搞个代理仪式呢,叔叔也好理直气壮地帮你打理公司啊,你说是不是?”

    “这个我不知道,别问我!”杨帆扬起下巴冷笑,“我只知道,你是想让我把名下的财产交给你,然后签个协议,说明你拥有杨氏的一半股权,我呢应该隐身而且下线,不要再有可能会去过问公司的事务,是这个意思吧?”

    “绝对不是,小帆你绝对误会了!叔叔只是暂时受理这些产权,等你大学毕业了,叔叔会还给你的,你看叔叔象那种贪财的人吗?何况我们是一家人,黄小姐还提了个相当好的建议呢!她说不放心你一个人生活,所以要认你做我们的干儿子,我昨天打电话给你爸商量了,他同意把你过继给我们,我们来呢还是要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让你也高兴高兴啊!”

    哼哼,我高兴!我还真高兴!高兴得跳了起来,没揍你一拳算我自制力了得!“我爸都同意了,我也不应该有异议啊,既然我都是你的干儿子了,还搞什么代理仪式?公司的事呢,就麻烦你了哈,干爸!”

    搞笑的话,充满火药味的语气!杨忠业蒙了半天才回过味来,“不是这样的呀小帆,代理仪式只是个程序罢了,我们固然是一家人,可公司里有的人不这样认为啊,他们总觉得你叔叔有什么不良的居心,简直是对我们这个家庭的伤害!所以这个仪式由你当众宣布一下会更有说服力,我们也才能更专心地帮你料理杨氏啊,你说是不是?”

    是啊,是得很!当我三岁小孩呢!那就别怪我说话难听了!“我说叔啊,你别在这儿白费心机了行不?杨氏不是我开创的,财产也不是我挣来的,属于我名下的财产是我爸给我的,你想要只须征得他的同意就可以了!话我丢在这儿,你们不走,我走!”

    杨帆冲下宿舍楼,跑去小卖部提了一瓶酒,这次得明智点,别在校外干醉了,到“落英地”的巨石后面吧!来个一醉方休、忘却一切!

    可是这次没有上次醉得快,可能是喝得慢的缘故,只是觉得头昏昏地,舌头有点麻,手脚不那么听使唤,但是背靠在巨石上,心里很踏实,因为酒精的作用,他不能系统而慎密地思考现实中的太多问题,这反而让他觉得轻松。

      当最后一口酒下肚,他已经决定今晚不回宿舍,就在这睡一夜吧,初春的夜露让他觉得舒服,巨石的冰冷从后心传来,有点刺激呢!

    迷糊中,脚步声由远渐近,赶快灭烟,怕是保卫哟!

    “是你吗,杨帆?”一浪摸索着过来。

    “嗯。”杨帆重新点起烟,招呼一浪坐下。

    “你喝酒了?”

    “嗯。”

    “心里不痛快?”

    “有点。”

    “以后别这样。”一浪拿开脚边的酒瓶,见杨帆已经醉眼朦胧,一丝不快掠过心头,“你有什么不痛快可以跟我说嘛,别喝成这个样子,听说你叔叔来了,是因为他吗?”

    “嗯。”杨帆点点头,“他要和他的秘书结婚了,你知道吗?他们说认我做干儿子,其实是为了我在杨氏的一半股权,以为我不清楚他们打的什么算盘,要说那些财产我才不在乎,可就是不想让他们得逞,好像他们越难过我越开心,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卑劣?”

    “怎么会?”一浪岔岔道:“我觉得卑劣的是你叔叔这个人,他绞尽脑汁就是为了骗取你的财产,你可不能上他的当!我敢打包票,他一得手就能把你踢出杨氏,不过有件事让我很担心……”

    “知道!”杨帆淡淡笑道:“你担心他老不得手就会想法子害我,软的我不吃,他肯定会试试硬的,可是他一天拿不到我的签名,他就一天也下不了毒手。我对他态度的冷淡和举止的强硬,好像一双钳制他去实行措施的手,他在软硬兼施的同时还得注意力度的轻重,这让他无奈,迟早会令他恼羞成怒,等着吧,看他下一步怎么办!我在公司没什么人,有也拿不准到底谁才可靠,我想没人帮得了我,只能靠自己!”

    咬着牙说出来的话,却带了点悲情!一浪心头发酸,想着杨帆艰危的处境,他真恨自己的无能。“不管你要做什么,记住你还有我这个朋友!”

    “嗯!”杨帆使劲点头,虽然知道一浪什么忙也帮不上,但一浪会是他最大的精神支持!58xs8.com